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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龍門排隊候著放出。他這場出來的不算最早,第一批出龍門的已經(jīng)出去了,第二批正等著湊人數(shù)。他竟在候著的人里見著了費解元,連忙擠上去拍了拍他,費宏見著他也十分驚喜,拉著他介紹給自己身旁一位三十余歲的同鄉(xiāng)。因在考場內,周圍有監(jiān)場衛(wèi)士看著,不方便說話,他們就只簡單點了點頭,待放出門去才正式結識。費宏拉著崔燮介紹道:“這位是就是我和你說的崔和衷,就是他求得祭酒、司業(yè)大人同意印出的,京里周遭學子不可不謝他!”又指著同鄉(xiāng)說:“這位是我同鄉(xiāng)程楷程正之,程兄是我們江西極有名的才子,今年會試,正來京爭魁首的!”崔燮拱了拱手,道了一聲“程兄”,笑道:“如今名滿京師的江西程才子便是閣下?某雖不常出門,卻也聽人說今年南方才子都出來了江西,今科會試場上怕是二位兄長的天下了?!?/br>那位程舉人客氣地笑道:“我在家鄉(xiāng)時也略有些自矜,見了你們少年才子,可不敢說這話了。我這般年紀,哪里還能跟兩位少年解元、案首爭先?”三人互相客套了幾句,崔程兩家的家人就湊上來接人,崔燮便接過那家人手里的厚皮袍子、斗篷、厚棉靴換上,將考籃塞過去,吩咐一聲:“難得遇上費兄與程兄,我與他們一道講講考題。你替我把東西帶走,跟爺奶說一聲,晚飯后我就回去?!?/br>費宏略含歉意地說:“家叔還在場中,我得在外頭等他,怕是不能陪你們尋地方說話了?!?/br>程楷卻是有同鄉(xiāng)約著喝酒論文,考完了就想回去,又不好留崔燮一個人,也有些為難。崔燮只是要打發(fā)家人離去,看著他走了,便對兩人笑道:“費兄等候叔父同歸才是正事,我自然不能拉你去那些閑地方,程兄若有事也只管先走,我和費兄對對題目就回去?!?/br>今天只考那么兩道雜文和四條判語,其實也沒甚可對,他也不是為了對題,只是拖拖時間,等著那個來等他的人而已。程楷略留了一會兒,說了幾句贊賞的客套話,便轉身離去。費宏在他走后私下跟崔燮說:“正之兄十分贊賞你那套筆記,臨考前還試做過上面的題,答得比我好,回頭我勸勸他也給你出答題?!?/br>崔燮眼前一亮:“我正求之不得。只怕回頭你們兩位都考進了翰林院,看不上這,不愿做這題吧?”費解元笑道:“題目都是編修、修撰出的,縱然誰有幸中試,撥進翰林院坐館讀書,有誰還能不愿做前輩們的題目了?正之兄當初把科舉筆記、北京會試的闈墨都買了,還買了居安齋的鉛筆、白板,盛贊那書齋不同凡俗書齋,不只汲汲求財,是個有君子之風的地方哩!”崔燮這個幕后老板心里暗爽,表面還是要謙虛一下,搖頭道:“崔叔他們也是看著我一路讀書科考,最知道學子的辛苦,做這書齋時自然肯為學子用心?!?/br>費宏嘆道:“只可惜那位崔店主還印出那些連環(huán)畫,人都說那畫兒是有些俗氣……”咳、咳咳……崔燮猛地嗆住,悶咳了幾聲,抬眼問他:“我仿佛不是頭一次聽說這話,連環(huán)畫在外面風評這么不好?我看那詞句寫得都是極精妙的,反正我再寫幾年也寫不出那樣的詞來!”費宏看了他一眼,微微湊近,低聲說:“說來慚愧,我其實也借看了兩本……可它不是圖多字少么?又是寫的錦衣衛(wèi),家叔他們是有些看它不入眼……”大體來說,除了北直隸這叫錦衣衛(wèi)戲洗腦了幾年的地方出來的人,和蘇杭、南京等見過緹騎抓梁、韋一黨sao擾地方、強掠民財?shù)奶O(jiān)的人,都不怎么喜歡錦衣衛(wèi)。還有些人是單純不喜歡連環(huán)畫的形式,嫌它畫多字少,像是給無知孩童、市井小民看的。但南方少見彩印圖書,就連那些仿居安齋仿得十分粗糙的多色套色印刷書在南方都是稀罕物,錦衣衛(wèi)連環(huán)畫這樣的精品更是值得爭夠的佳品。那些舉子一面說著連環(huán)畫俗氣,該買時也是從買到,從買到,連盜印的都不肯落下。既然是大客戶,那就愛說什么說什么吧。大明朝的傲嬌……崔燮已經(jīng)不想吐槽了,跟費解元舉手作別,在城里繞了半圈,直到天色漸黑才又繞回來,戴上斗篷的帽子,牽著小白馬在街上繞了一圈,轉回了街對面那個不起眼點心鋪外。他把馬拴在門外,進店去隨便買了幾盒酥點,大塊的冰糖,緊裹著袍子和斗篷站在門檻里看人。直看到一個和他差不多打扮的人騎著匹栗色馬從街邊走過來時,他便拎著點心,握著一塊冰糖,整整衣袍出了門。謝瑛從馬上翻身下來,牽著韁繩走向那座小酒館,想如前一場考試時那般,在考場外靜靜等一會兒。然而等他走到上回待過的地方時,卻發(fā)現(xiàn)早有一個同樣穿著斗篷,低低壓著風帽的人占了他的地方——那人就在他上回所站的店門外,手中牽著小白馬,也拿著什么東西喂馬,見他過來便朝他抬起頭,在周圍昏黃的燈火暮色中朝他笑了笑。作者有話要說: 論的作者張懷,謝表作者孔繼皋第192章二月十五,便是會試三場中最后一場的策問試了。五道策問考遍經(jīng)史時務,第一問問帝王出治之道,第二問問經(jīng)義,第三問問史,四問問諫,五問問河工。這一場策問的治要題竟問到中的“四要”是否有今日當務所急者,正砸中了崔燮復習的重點!他們國子監(jiān)丘祭酒正是精研的第一人,講時沒少引用的內容,后來他要去宮里給太子講學前,更是專程給他補了幾節(jié)課,其中也有真德秀的要點。大學衍義中的“四要”分別是“格物致知之要”、“誠意正心之要”、“修身之要”、“齊家之要”。題中問到,太祖高皇帝——就是朱元璋——特別看,將其抄貼在廊下,日夜觀之,依照衍義中言反思治國方略,正因太祖依此書治國,才能開辟大明,成無疆之治。而在當今太平守成之君治下,中的四要又還有哪項合用呢?這道題顯然不是單選,而是個多選?。?/br>他的里就附了這么一道多選題,四要都是必選選項,少一個都算錯!他微微一笑,提起筆緩緩寫道:“圣學講于昔,既有以弘一統(tǒng)之基,圣學繼于今,斯有以保萬年之治。”策問與論不同,論是為了明理,以析理深徹銳利為重,可多用散句,不求詞藻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