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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交流一翻,轉頭又朝著楊廷和笑道:“介夫賢弟,我們師徒只怕是要賴上你了?!?/br>第183章李東陽沒多說宮里的事,也沒和翰林們共享他那首題畫詩,叫人次韻和詩什么的。眾翰林們本還等著聽他的新作,見他這幅意興闌珊的樣子,估計著也就是首應制應酬的俗詩,索性不再逼問,轉而問他題的是什么畫:是前朝古跡,還是南極老人、松鶴延年之類的賀壽圖?李東陽嘆道:“是一幅神仙賀壽圖,自是畫得極好。我只是可惜難得面難,亦只得題些賀壽俗句,未能于朝廷、于國家有益?要看好畫又何必別處,眼前不就有這么些?”他走到崔燮的畫集旁,往下翻了幾頁,看著主角團千戶們身上出奇競艷的服飾,也不禁問了一句:“如今世風已浮華到這地步,外頭的男子都改穿前朝的寬袍大氅與窄袖胡服了?還有這個跳下來的,衣裳怎么跟披著云霞似的,這是人還是神仙?”這衣服都趕上里的上洞八仙了,要不是他還能認出謝鎮(zhèn)撫的臉,實在不敢相信這是他們大明的故事。楊廷和指著圖說:“和衷說這是唐朝的事,學士就當唐朝的看吧。對了,方才光看著熱鬧,倒不知是哪一朝的?太宗還是高宗、玄宗……”崔燮自豪地介紹道:“是玄宗開元年間!學生想著,當初青蓮居士曾因得罪高力士離朝,恩師李學士也是因得罪太監(jiān),教梁、韋一黨改奏疏陷害……”李東陽老師猛咳了幾聲,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把:“你老師我怎么能跟詩仙相比!何況你把梁、韋二人托名到高力士身上,就不怕司禮監(jiān)的高太監(jiān)不樂么?”哎喲,光想著李白跟李東陽像,楊貴妃也搭得上萬貴妃,就忘了高公公了。那就只能讓宮里多兩個姓梁、韋的太監(jiān),高力士繼續(xù)當他們高公公一樣會救人的好太監(jiān)了。崔燮痛快地承認錯誤,幾位翰林卻笑道:“李學士托名李太白倒也有趣。這部戲排出幾年幾十年后,后生晚輩們可能還真把戲里的故事認作真實,傳唱起‘青蓮學士今安在,西涯先生是后身’嘛。”“不可不可……”李東陽臉皮可不如學生那么厚,能坦然接受李白轉世的傳說。他壓下了同僚的吹捧,叫他們先把這不能寫的案子往后拖拖,先寫完崔燮畫出來的這故事。翰林們笑著向楊廷和拱手:“楊大人辛苦了,只盼楊大人早些寫完,過年時就能看上這部雜??!”楊大人拂了拂袖,佯怒道:“我就是國初的楊景賢轉世,匆促間也寫不出一套院本。便我寫成了,那些雜劇班子排得出么?看這圖上人物飛騰打斗的場面,如同神仙妖魔,全不是凡人能為。你們若急著看故事,倒不如叫和衷趕著給你們畫出來!”李老師此時正舍不得學生畫畫,連忙護著崔燮,反過來數(shù)落楊檢討:“楊賢弟在翰林院有大把工夫,怎地倒把事情推到他一個待考的舉子身上了!”楊大佬笑道:“畫畫兒是他身后這個開書齋的小哥帶著匠人畫,不費你那愛徒的工夫,至于編故事、寫配詞的——王大人,令郎君不是還等著崔和衷騎馬挎箭追回來么?你就該費些心力,把這故事寫出來啊!”王華攏著袖子笑道:“楊檢討這是自己一個人忙累不合算,也要支使別人了。也罷,反正這圖底下不過配一兩行字,我便與大人參詳參詳,把畫本依你那折子一曲曲地寫,叫看不著戲的人配著看?!?/br>王狀元大包大攬下差事,梁狀元也不禁湊熱鬧:“我也來。自從一出,當今年輕才子們都傳誦抱石居士之名,我于詞曲一道不敢與居士爭輝,寫寫這畫集的配詞,說不定將來王修撰龍泉隱士與我郁洲生的名號也能叫人傳誦呢?!?/br>翰林中會寫整出雜劇、南戲的人不多,但若只寫個配畫兒的詞,自是人人都能寫出花兒來??!與梁狀元同年考進翰院的幾位年輕編修索性也同認下此事,拉著崔燮問他這故事有什么原型,他們好照著擴編。若有這些大才子幫著編圓情節(jié),填出佳詞妙句,他只要寫個梗概,那就太簡單了。崔燮看著親切和氣,充滿了好奇神色的翰林們,驀地有種當上資本大佬,開了工作室,包養(yǎng)了一群大神寫手的錯覺……當然只是錯覺,大神們都是朝廷的,他只是個還得寫他們出的作業(yè)的考生。崔燮將設定集單取出來,留給大佬們,好叫他們按性格設計各位千戶調查取證時的小故事,與謝鎮(zhèn)撫推斷背后真兇、帶領諸千戶殺上倭寇海船時的英偉形象。楊廷和、王華這幾位主筆奇怪地問他:“咱們北京哪里見得著倭寇?寫他們還不如寫北方韃韃,那才是邊關大患!”不不不,韃靼幾百年后還能歸到民族內部矛盾,倭寇才是亡我之心不死的大敵啊!他十分認真地勸道:“倭寇sao擾沿海,燒殺擄掠之患不弱于九邊韃靼之害。且韃靼粗野,不擅用陰毒之計,倭寇胸懷險惡,這種化妝成尼姑擄掠子女之計,由他們做出來比由韃靼做出來更合理?!?/br>幾位大人仍只覺著倭寇是癬疥之患,韃靼才是大敵。不過這不過一本畫集、一出雜劇而已,倒不用計較太多——畫集里既已經畫出了那么多張矮小髡發(fā)的真倭,那么就先照著真倭寫,下一本書、下一部戲里,再以韃靼為敵就是了。王狀元在李家許下了寫書的志向,還揣了小崔啟趁他們吃飯時描下的十四千戶線稿與李家家人抄的簡要文稿回家。他帶著酒意興致勃勃地進入書房,將那份稿子堆在桌上,喚人來洗手更衣,換了寬松的家居衣裳,一頁頁翻著圖稿。人物旁邊空白處寫著畫中人的身份、性情、喜好、武器、打斗方式等。他一邊看著,一邊也回憶著他們在圖集里的形象,做過的事,好接續(xù)著那本畫集往下編故事。這部書稿不是他一個人寫,而是每人分寫幾個千戶深入敵陣之事,最后匯總起來,再趁上值間隙討論著寫。他要寫的第一段是小徐千戶夜探賊窩,回去向謝鎮(zhèn)撫奏報實情,謝鎮(zhèn)撫為查抓這些人背后的匪首,欲派人扮作女子,借機探入他們的老巢的那部分。按崔燮的原稿,里面扮作女子的是旗手衛(wèi)的安千戶。畫中的安千戶臉龐小巧,明眸善睞,穿著緊身的織百花曳撒,身材也比別人矮小纖瘦些,單看男裝也帶幾分秀氣。他平素嚴謹,向來看不上那等“服妖”的男子,輪到自己寫戲時竟也只覺著畫中的安千戶最合適扮裝探入敵營,絲毫沒有惡感。他興致勃勃地鋪紙研墨,對著畫紙沉吟良久,要先給安千戶寫一首詩為贊。幾位翰林聯(lián)手寫的文字,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