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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行,寫這題目時卻是滿滿幾頁紙,字如其人,看著就能感覺到寫這字的人是如何可靠。他一時興起,鋪了薄油紙描了謝瑛的字,對照著看下來,卻覺得自己寫的總顯得圓潤敦厚些,不及他的那么有骨力。這么仿仿改改,寫了一陣子,不知不覺倒把他積的答案抄得差不多了。他索性把那幾篇字照抄下來,拿紅筆批改了一遍,叫家人送回謝府,自己則留下謝瑛那份原本,又拿紅筆批了一遍,看了一會兒,悄悄藏在匣子里。他的朱批夾在謝瑛工整有力的字跡間……還挺相配的。第160章快到年底時,劉家的節(jié)禮也從榆林捎過來了,比他送去的要豐富得多:有當?shù)靥禺a(chǎn)的小米、大棗、藥材、成箱的皮貨、衣料……還有幾對活的小鹿、錦雞、小兔之類的叫他養(yǎng)著玩。捎來的信里印著一對小小的腳印,卻是大舅家的表哥生了兒子,小名起作麓哥,把孩子的腳印拓下來給他看看。等他將來娶了妻,若抱不著別人家的大胖小子,也能拿這腳印沾沾喜氣,一索得男。這封家書崔燮就自己昧下了,沒在老太爺和老夫人面前透風聲,免得他們想起來給自己說親。劉家送來的東西,他都叫拉到窖里存著,活物就擱在院兒里養(yǎng)著,云姐、和哥都跟看西洋景一樣在院兒里對著那些小東西,晚上都舍不得回房。崔衡一面抱著兔子不撒手,一面抬著下巴吹噓他當年見過什么西域來的寶馬、南方的孔雀,臨清的獅子貓,劉家送來的東西也就沒見識的人才喜歡。崔燮從他懷里拎出兔子來,丟到眼巴巴看著的云姐懷里,按著他的肩膀說:“你在院子里晃悠不短時候了,今天的功課作了么?明天你還得上學,該回去做題了?!?/br>崔衡聽見“功課”二字便覺皮緊,咬牙吐氣地回房了。和哥如今是陸舉人的重點教育對象,功課也重,見二哥都叫他轟回去了,也特別自覺地放下兔子,乖乖地回去做功課。崔燮欣慰地笑了笑:“和哥也懂事了。為兄不是不許你們玩,只是這小東西養(yǎng)著也是有章法的。這兔子和錦雞就叫家人養(yǎng)著,你們早晚出來陪它玩玩,不許耽擱讀書——云姐倒可以多玩玩,別累著就是。”女孩子家又不用讀書入仕,多玩玩無妨,有空出遛遛這些寵物還能健身。唯有一對小鹿不能養(yǎng)在家里。崔家人多院少,不可能單辟一處院落來養(yǎng)鹿,這么圈著既不利鹿生長,家里也供不上草料。他索性叫人拿紅綢帶系了鹿脖子,當作年禮送去了謝家。謝家在京郊有片山地,正好養(yǎng)鹿。謝瑛回家后,老管事謝豫便把崔燮送鹿來的事告訴他,滿心歡喜地夸道:“崔公子怎地這們會送東西,送鹿豈不就是送祿么?大人今年才提了試鎮(zhèn)撫,得了他這對鹿,來年準定就能正式做上北司鎮(zhèn)撫使了!”謝瑛到偏院里看了看那對還系著紅綢子的小鹿。鹿是梅花鹿,毛色斑斕,眼睛又大又亮,神色溫柔天真,叫人看著就喜歡。那兩只小鹿也還不懂怕人,見有人過來就低了頭癡癡呢呢地湊上來,還低頭去撞他的腰,謝瑛摸了摸鹿,瞇著眼笑了起來:“家里養(yǎng)得下,就先在家里養(yǎng)著吧,回頭大了再送到莊子上。咱們家還有鹿皮么,找兩張送回去?!?/br>人家送活鹿,咱們送鹿皮,這是回禮還是扎人心呢!跟著他出來的管事和長隨都看不下去了,勸他:“大人不還他個活物,也還他個畫兒不好么?叫人家監(jiān)生看著,好似咱們把他的鹿扒了皮送回去似的,怪腌心的?!?/br>謝瑛笑道:“還的又不是他這鹿的皮,腌什么心?再找?guī)讖埡玫孽跗ぁ⒑?,搭著送幾色瓷器、擺件、燒酒、再加些從前慣送的干貨也就夠了,咱們兩家交情不同,不必像別人家那樣送虛禮?!?/br>崔燮能寫戲,能給他送名祿來,他卻沒有這樣的本事叫他升官,只能送他一對儷皮略表心意了。臘月廿六日晚,他親自押著一車禮物,到崔家送禮。他這天沒穿錦衣衛(wèi)的公服,只穿了一套普通的紅色束腰直身,外罩象牙色鶴氅,顯得年輕又俊俏。崔家下人看他形容風流、氣度翩翩,又從外頭流行的等戲里聽過“謝千戶”英明斷案的故事,早忘了他當初帶人抄家時惶惶不安的心情,都借著灑掃、上茶的機會偷看他。謝瑛待人也很溫和,進門后彬彬有禮地給二老見禮,沒有半分錦衣衛(wèi)的架子。崔老太太也幾乎忘了當初是他帶人來拉走了自己兒媳和二孫子,只記得崔燮老說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沒口子地夸他好,謝他當初在通州給崔燮找了好大夫……說著說著,險些脫下腕子上的碧玉鐲給他。崔燮按住祖母的手,體貼地說:“天色不早,祖父、祖母該休息了,不如請謝大人到孫兒院子里,由我陪侍就夠了?!?/br>謝瑛也客客氣氣地說:“我正也有些學問上的東西想請崔監(jiān)生指點,那便不多打擾二老了。”老太太擰了擰手鐲,也意識到自己險些給錯了人,笑著說:“是啊,你們男人有外面的事兒要說,我老太婆就不跟著添亂了。阿張叫人去備些吃的,別叫謝大人空坐?!?/br>張mama應聲下去準備,崔燮親自引著謝瑛到了自己房里。那房間正對著門便是一整面書墻,書架上既有四書五經(jīng)、通鑒綱目、大明律令之類應考書,又有史書、古文、樂府、唐宋元詩與李東陽與各位翰林和楊舍人的詩文集,還有居安齋新出的筆記,擠得滿滿當當,竟有幾分藏書家的架勢。謝瑛看著書墻贊嘆幾聲,笑道:“近日我做你的科舉必讀,也覺著自己長了些學問,跟你這正經(jīng)讀書人相比真不算——”他一眼恰好看見書墻旁掛的木板,木板上紅漆大字,寫著倒計時距秋試還有若干天。觸目驚心。連他看著都心生敬畏,不敢說笑了。崔燮正拍打著沙發(fā)上的鵝毛墊子,好弄松一點兒請他坐下,忽見他不說話了,便抬頭問了一句:“謝兄?”得他這一喊,謝瑛的目光終于從板子上挪開了,輕輕應了一聲:“我收拾了幾樣禮物單給你的,在一個刻松柏的箱子里,禮單在這里?!?/br>他從懷里掏出一張大紅禮單,遞到了崔燮手里。禮單上的字跡清瘦有力,自上而下寫著各色皮張、玩器、吃食……雖然寫得密密匝匝的,叫人眼花,崔燮卻是一眼就從中看到了“鹿皮兩張”。也叫儷皮。六禮中納征之禮要送的東西。連儷皮都送了,四舍五入不就等于是跟他求婚了?還是等于結婚了呢?崔燮目光凝在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