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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受不住,抓著崔燮的手按在懷里,才治得他安靜了。崔燮看他身上確實干凈平整,白衣裳藏不住血跡,衣料底下也沒有纏得厚厚的繃帶,這才略覺松心,安安靜靜地靠在他懷里,再度開口問道:“你怎么會帶李學士來——”“李學士怎會想要來你家——”兩人的聲音撞在一起,目光也撞在一起,都顯出幾分迷惘。謝瑛率先解釋道:“我抓了那些圍攻李、楊二位大人的兇徒,叫那條街上的鄉(xiāng)約、里正跟著送人去順天府,又跟府尹劉大人略說了幾句話。本擬就該和他們分開了,是他們聽說我要來你家做客,特地跟我來的?!?/br>難道是他們叫兇徒嚇著了,看謝瑛特別有安全感,非跟著他走不可?謝瑛搖了搖頭:“他們像是聽了你的名字才來的,所以我才想問問你:你跟李學士在宮里見過那一回,難道特別投了他的緣法?”崔燮真心有點懵。他一個監(jiān)生跟從五品侍講學士,談不到什么投緣吧?總?cè)凰爝M宮給太子講過,那也就等于是個優(yōu)秀大學生,被選出來到人民大會堂給領(lǐng)導獻花,叫領(lǐng)導當眾表揚幾句,這事過去也就該過去了。李東陽就是認得他,給過他畫和帖子,那不也就是中央領(lǐng)導關(guān)懷普通學生,送點兒慰問品嗎?他一個普通學生,收著這些東西也就是給領(lǐng)導寫個感謝信就夠了——要套交情也得等到他考上進士,入朝之后??!他實在想不通,便把這些事告訴了謝瑛。謝瑛琢磨一陣,忽然笑了笑:“李學士給你下了帖子后,你只寫了信回他,不曾親自登門?”崔燮納悶地說:“我這身份哪兒能隨便進學士的門,不都是望門投帖嗎。再說他給我的東西不也是打賭的添頭,都是他們官人們的玩笑,我不過是那個被人考較的,我也得有自知之名啊。”謝瑛笑道:“怕是你自知錯了地方,李大人要的則是你不自知?!彼现捋票阃鶑d上走,崔燮連忙拉著他的衣擺叫道:“你還沒解手……”解什么手,不過是出來見他找的借口罷了。他拍了拍崔燮,勸道:“你這樣一個學生,皇爺和太子都想著你,什么學士看上你也不意外。待會兒你待客殷勤著些,李大人是個真有學問的,什么‘茶陵派’的宗主,楊舍人也是御前得用的人,得了他們的關(guān)照自有你的好處?!?/br>倆人都穿的大袖飄飄的書生服色,并肩而行時,衣袖不時纏在一起,也看不出下面的手是拉著的還是分著的,就這么光明正大地進了院子。此時廳堂里正唱著“則愿的壽比南山堆翠錦,福如東海水波濤”。兩人推門進去,那小旦恰好唱完了一支,朝他們福了福,又唱,兩位大佬在座上聽著曲兒自斟自飲,喝得臉色微紅,神色甚是逍遙適意。見著崔燮進去,李東陽便朝他招了招手:“素日你忙著讀書科考,見不著你也罷了,怎么到了你家,還老見著不你這主人似的?”崔燮剛聽謝瑛分析了李大佬有意提攜他,從這話里便聽出了點兒埋怨,試探著答道:“學生不過是一監(jiān)生,才學有限,得天子恩召一回已是平生之幸,豈堪頻頻入宮?”李東陽托著杯子問他:“你自是不能頻頻入宮,可我學士府的門檻卻不甚高,怎地等了這些天也不見你去拜訪?”還真叫謝兄說中了?崔燮露出幾分意外,楊一清在旁笑道:“師兄有些醉意了,說話直率,你別在意。他在宮里考較過你的經(jīng)術(shù),回去跟我與劉師兄都說過你聰明靈透,又是個沉得下心做學問的人,有心指點你讀書哩?!?/br>李東陽瞇著眼說:“也不夠靈透,若是真靈醒人,接著我的帖子就該上門了,哪有讓我等到今日的?”說著又似有些后悔,拍著楊一清的手背說:“師弟與他說這些干什么,我只是一時憐才,夸他幾句,又不是一定缺弟子了?!?/br>第143章大明朝未來的國務(wù)院總理來到你家,跟你說:“小崔啊,我還缺一個弟子,你來跟著我吧?!?/br>這種時候,是答應(yīng)啊,還是答應(yīng)啊,還是答應(yīng)啊?為了祖國、為了人民,為了后世的歷史學家多吃幾碗飯,崔燮毅然上前,接過了這千鈞的擔子!他朝李東陽和楊一清拱了拱手,滿面慚愧地說:“之前未曾想到大人對學生有如此期許,一直不敢登門,是學生之過。既蒙大人如此抬愛,明日學生便往門上拜訪,還請大人不棄?!?/br>楊一清在旁打趣道:“師兄反正不缺學生,我在閣里正沒什么可做的,閑來帶個弟子也不錯,倒比這樣到處吃酒強。”李東陽哼了一聲,斜眼看了看師弟:“你平日在宮里打轉(zhuǎn),哪得工夫出來教導他?還是跟著我方便,翰院散值早,如今又沒個實錄要修,我有的是閑工夫調(diào)教弟子。”說著又灌了一鐘酒下去,看著崔家的青花瓷酒壺,頗有點兒想叫崔燮把六禮都換成好酒送過去的念頭。崔燮眼力還好,立刻過去給他續(xù)上酒,看看楊一清杯里的酒也不多了,也給添了滿滿一鐘,自己舉杯連敬了他們幾杯。回頭又吩咐人拿新胡椒面和天目筍干,做幾碗酸辣湯來給大家醒酒。能拜著李東陽這樣的老師,別說胡椒了,要是他們家有燕窩,這湯里都敢擱燕窩!不一時廚房送湯上來,兩位大人喝著香辣微酸的湯,吃下去便出了一身大汗,頓覺醉意稍減,還能再吃個十幾鐘。崔燮怕他們喝得太多,傷著肝,就叫人去把謝瑛頭一回送的酒找出來。那酒只蒸餾了一道,存了一兩年,口感也醇厚柔和了,對這兩位大人的肝腎還能好些。李東陽喝了一口便道“淡”,楊一清又沒要當崔燮的老師,就比他有蹭酒的自覺,伸頸過去勸他:“這酒已經(jīng)難得了,謝千戶家的酒還能跟市賣的黃酒一樣要多少有多少嗎?人家還給咱們上了胡椒湯,菜里有雞有鵝,正經(jīng)謝師宴不過如此,你還要吃什么?”謝瑛笑了笑:“這都是自釀的酒,也稱不上貴重,只是崔監(jiān)生年少,不能吃酒,我當初才沒肯多送他。早知他有這樣的師長來家里吃酒,我去年就多送些來了?!?/br>崔燮趁勢舉杯勸道:“謝兄不說,我倒忘了。一向不曾請你到家里來,還沒答謝過謝兄贈的美酒,我先干為敬,謝兄請隨意?!?/br>他雙手托著瓷杯,低低地在謝瑛杯上擊了一下,兩滿盅的酒微微灑出來,順著杯沿落到桌面上,融成小小一灘。謝瑛痛快地喝盡酒,反過杯底來,笑道:“我也還沒恭喜崔監(jiān)生得了良師,你且坐,這回輪到我敬你了。”崔燮還是替他斟了酒,兩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