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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五歲。輪到其他修士自報家世、展現(xiàn)本領(lǐng)時,他們一個個迫不及待,生怕鳳昭明雜事繁多,沒有耐心看下去,急于將自己所有的優(yōu)點(diǎn)一股腦拋出來。只有站在最末尾的少年修士,不慌不忙,沉默了許久,也沒有說話。明月下意識抬眼望去。便見這少年修士,相貌普通,一眼望去,沒有什么存在感。這少年只深深盯著臺上鳳昭明和他懷里抱著的小豹,久久沒有言語。似乎是察覺到了道童的目光,這少年修士挪移視線,與明月對視。他一雙眼亮如星辰,睜開眼時鋒芒畢露,明月忍不住退后一步,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站在一旁的清風(fēng)問道:“明月,怎么了?”那少年修士復(fù)又垂下眼簾,恢復(fù)了原本柔弱乖順的模樣。明月?lián)u了搖頭,暗想:“定是錯覺?!?/br>因鳳昭明目不能視,神識也不外展,聽殿內(nèi)再無聲音,問道:“結(jié)束了嗎?”“回稟仙尊,還有一人未報?!?/br>鳳昭明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沉默了。明月看著站在最后的少年修士,開口催促:“喂,這位小道友,你怎么不說話?昭明仙尊為人正直,你莫要怕,只報上你的名字即可。”少年修士靜靜地站在那里,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聲音清朗,道:“仙尊大人,你目懸白布,可是雙目有疾?”便在這人開口之時,清風(fēng)、明月愕然發(fā)現(xiàn),瑤臺之上,原本不動聲色的鳳昭明仙尊,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下一瞬,這位如凡人般苦修十八年閉目禪的仙尊,忽而抬起右手,將懸在鼻梁上的絲帶拽了下來,露出雙眼。在絲帶落下的同時,一股屬于出竅期修士的強(qiáng)悍神識,鋪天蓋地,將整座仙殿霎時間牢牢攥緊起來。只聽得“呼!”聲咆哮,破碎聲不絕于耳,猶如狂風(fēng)暴雨般的神識迅速破壞了朱明仙殿窗紙瓷器。有修為弱些的年輕弟子,直接昏了過去。“昭明仙尊!”清風(fēng)、明月以手遮眼,大喊:“發(fā)生了什么事?”在場眾人,均是愕然不解,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能叫那個素來以冷靜端莊聞名的朱明仙尊,動搖成如此地步。幸而鳳昭明很快回過心神,收回神識,復(fù)又盤膝坐下。他一手?jǐn)堊”徽鸬脰|倒西歪的鳳端,一手輕輕端起桌上茶盞——茶盞不可遏制地微微顫抖。鳳昭明以唇輕觸杯壁,閉上雙眼。又恢復(fù)成原本清雅高貴的仙家名門姿態(tài)。如玉般潔白的右手輕輕將茶杯放下,鳳昭明雙目陡然睜開,那雙亮得驚人的雙目,牢牢盯在站在最末尾修士的身上。開口時,鳳昭明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叫什么名字?”眾人尚未從方才的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聽到鳳昭明開口,紛紛下意識去看那個引起sao動的少年修士。卻見那少年修士身體宛若泥塑般凝固,表情十分僵硬,瑟瑟發(fā)抖,顯然是嚇得厲害。仙尊之威,果真難以抵抗。明月不忍,輕咳一聲,道:“仙尊問你話,快將家門報來?!?/br>“是?!蹦巧倌晷奘康拖骂^,嚅囁道:“回稟仙尊大人,弟子名喚爾月,來自正陽仙宗附屬宗門,開脈至咽喉,乃是上等資質(zhì)?!?/br>鳳昭明“嗯”了一聲,垂下眼簾,作勢輕輕撫摸鳳端頭頂,斂住自己幾乎無法自控的情緒。他壓抑著深吸幾口氣,只覺得體內(nèi)guntang如沸,可又偏偏說不出話來。鳳昭明不說話,臺下的弟子各個大氣也不敢喘,生怕會惹怒仙尊。偌大的朱明仙殿,一時間死寂沉沉。還是清風(fēng)、明月見鳳昭明沉思的時間太長,上前詢問原因。鳳昭明雙眉緊蹙,良久,他道:“……還是請束忠仙君過來,將這幾位弟子帶走?!?/br>“是……敢問仙尊,爾月師弟如何安排?”“將他帶到攘邪閣?!?/br>“……”那一瞬間,清風(fēng)、明月震驚的心情達(dá)到了頂點(diǎn)。攘邪閣乃是鳳昭明成尊之前的住處,后成為仙尊的寢宮,外人不可進(jìn)入。上一個能進(jìn)攘邪閣的人,還是故去的百忍宗主。昭明仙尊又是看出了爾月什么名堂,能叫他如此動容?但鳳昭明沒給兩位道童詢問的機(jī)會,他長身而起,將鳳端抱在懷里,而后一震衣袍,從朱明仙殿飄然離開。不久后。正陽仙宗,攘邪閣內(nèi)。因昭明仙尊本人喜靜,攘邪閣外布有隔絕鳥獸的陣法。平日里,這座仙家閣殿悄然無聲,連一絲一毫的人氣都顯現(xiàn)不出。今日,有個看上去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修士,孤零零地站在攘邪閣門外。他抬起手來,似乎是要敲門。然而手指距離閣門只有一寸之遙時,修士又停下了。仔細(xì)一看,便能發(fā)現(xiàn),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少年修士在閣門外,迅速整理了一下著裝,又清了清嗓子。他深吸口氣,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復(fù)又抬起手來,“咚咚咚”,輕敲三下。“進(jìn)來?!?/br>屋內(nèi),有一清朗男音傳來,猶如晨曦薄霧。爾月應(yīng)了一聲,伸手推開房門。便見攘邪閣內(nèi),有一直接地面的通天長窗。與其說是窗,不如說是另外一扇大門。此時長窗盡敞,清風(fēng)襲來,將昭明仙尊烏發(fā)吹動。浮云蔽日,鳳昭明獨(dú)自一人盤膝坐在窗邊,融入在欄檻雕楹之中。他脊背挺直,竟似能有擎天徹地般的神通,全然便是凡人口口相傳的得道神人。爾月不由怔住。直到那雙仙人明目輕看過來,爾月方才低下了頭。鳳昭明不動聲色,輕聲道:“坐。”待爾月坐下后,鳳昭明仔細(xì)打量他的雙眼。過了好一會兒,又推了一盞茶過去。便見茶杯里乃是一團(tuán)細(xì)若絲線的藍(lán)茶,將茶水浸得藍(lán)盈盈,茶香撲鼻。“眾人皆以紫茶為貴?!?/br>鳳昭明垂下眼簾,好似躁動般,右手食指不自覺地在桌上輕輕叩動:“爾月,在你看來,藍(lán)茶如何?”“……回稟大人,此茶清香四溢,色尤透亮,茶水好似稀蜜般,當(dāng)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品好茶?!?/br>“……”鳳昭明長身而起,面朝長窗。看著攘邪閣外深山屹立,顧絕峰岑,川澤粼粼,仿佛那一日銀河倒瀉般的滂沱大雨,已經(jīng)是前生之事。——十八年了。鳳昭明吸了口氣,長袖下瘦長的手掌握緊成拳,良久,他才開口道:“本尊考量你三個問題。若你皆能答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