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

江清：“誒！好好說話，你這是干什么？”

說罷便去拉他，然而顧清眠執(zhí)拗做完，叩首道：“祖師在上，受弟子一拜?！?/br>
“此生無悔入清寒，來世還做觀下人。”

江清大笑，他低頭去扶他：“你當真信來世？”

顧清眠忍不住笑了，終究還是搖頭：“是弟子俗氣了?！?/br>
“沒什么俗不俗氣的，我也是個俗人。只不過今生的事今生做，誰知道來生又會出什么幺蛾子?！苯蹇粗?，“這輩子做了雙重劍心，委屈你了。子琀打小脾氣就壞，嘴硬心軟，若是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別理他就是了。”

顧清眠忙道：“沒有，前輩他——”他停了停，又道：“人很好?！?/br>
“是啊，他一直很好?！苯逍Φ溃爱斈晁麘毜酪恢Z，要替貧道鎮(zhèn)守劍冢。仔細想想，我虧欠他太多了?！?/br>
他眨眨眼睛：“今日叫你來，也是看貧道做過雙重劍心，有那么些許經(jīng)驗，再替你開解開解，你看——”

顧清眠笑了：“祖師，是想要弟子好好照顧他吧?！?/br>
江清大笑：“知道就好。”

子琀，冥玉為身，清寒劍所刻，以輪回水澆灌。當年他坐在石壁前，看這小玉妖雙眼初睜，茫然四顧，吐字尚不清晰，奶聲奶氣跟著他喊了聲：“爹。”

那一剎那，好像活著又有了勁頭。

他做了爹，他有了兒子。

哪怕這兒子是個天生兇物，他老也覺得他柔柔弱弱，怎么都長不大。粉雕玉琢，小嘴微撅，像個小丫頭。

江清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卻總覺得這小兒子還不夠強，總怕他惹到什么事。能得雙重劍心一諾，也算死后的一點安慰。

江清看向顧清眠：“承君一諾，甚為心悅?？蛇€有什么不明白的，貧道必一一作答?！?/br>
顧清眠笑了：“不用了?！?/br>
“百川散也不問？”

“聚天下之福即為禍，百川散終非塵世所能承受。還是叫它永遠不要問世的好?！?/br>
江清頷首：“那劍道丹道的呢？也不問？”

顧清眠：“祖師開導得夠多了，弟子已至分神，接下來的路，還當自己走?！?/br>
“哈哈哈”江清道，“好。”

他五指一抓，抓出一團虛影，一拍，拍入顧清眠體內(nèi)：“你這后輩我很喜歡，愿你也能無拘無束，做自己想做之事?！?/br>
一道寒芒閃過，清冽的靈氣順著經(jīng)脈流淌。江清驚異：“哦？你在壓制境界。看來外頭不太平呀?！?/br>
言罷，他挑眉一笑：“貧道便給你撐一次腰——去吧，清寒劍是你的了?！?/br>
“祖師！”顧清眠猛地道，“弟子不用劍?！?/br>
“那你就耍著玩玩?！苯逍Φ溃骸胺凑闶请p重劍心，本就可以驅(qū)動清寒劍一半劍氣，貧道這一送，也是叫你可以動用整個清寒劍罷了?！?/br>
江清這一魂已經(jīng)熬過了萬載年歲，本來就所剩不多。能撐到此時，也因他是雙重劍心，魂劍一體，此刻又分出一團，人影又淡了幾分：“不過切記，只有三次。再多，貧道分出去的這團殘魂，可就吃不消了。好了，外頭那小玉妖看你不醒，估計也要急了。貧道送你出去。你轉(zhuǎn)身，往前走，走到前頭那處山崖口，就可以出鏡了?！?/br>
顧清眠按著他的指示，轉(zhuǎn)身向前，前方是茫茫白雪，難問前程。天幕高懸，山川巍峨，顧清眠方走幾步，平地突動，拔地而起，震得顧清眠一個趔趄。然而他深吸一口氣，還是走到崖邊。

顧清眠看著山下重重白云，頓了頓：“祖師，弟子真能做到弟子想做的么？”

江清又笑：“不去做，你怎么知道能不能?！?/br>
說話間，顧清眠突覺身后有一雙手，輕輕一推。

眼前流云忽散，千山白雪，萬水流歌。

天地豁然開朗。

“去吧?！苯?，“去尋你的道。”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尋常百姓大大的地雷~日常比心（1/1）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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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自己劍術很好，所以他以為顧清眠也是，歐這真是個美妙的誤會。

那一天，江清并不知道，其實顧清眠戰(zhàn)力負五渣

那一天，江清也并不知道，其實他把兒子給賣了

一人——百川散；一族——菡萏景；一門——百魂教；一國——南顧。

第41章第十四章

顧清眠只覺身體一輕，繼而滑過一道無形氣墻，陡然一重。

天幕驟遠，花香撲鼻。顧清眠還未反應回來，便被人一把接住——子琀。

玉妖惱道：“怎么回事？”

顧清眠：“什么？”

“方才浣花鏡突然震出一股氣流，把我們?nèi)┏鋈チ?，而你的身體卻被整個吸進去了。前輩拉都沒拉住，差點強闖鏡子，還好你出來了——”程舟插嘴，繼而道，“嘖嘖嘖，好哇，顧途——顧清眠，原來就我一個被瞞在鼓里！”

慕萬水仗著自己是鬼，徑自穿過程舟，撲到眼前：“陛下，為什么你會在這里，怎么還變了模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倆你一嘴我一嘴，說得顧清眠頭亂如麻。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子琀一把握住腰，高高舉起。玉祖宗向來話說得慢，一急又蓋不過，頓時火了：“先到先得懂不懂——讓本座先問！”

話音未落一聲巨響，天邊忽起驚雷。

程舟：“……”

老天也看不下去了么？

子琀與慕萬水俱是一愣——他們倆一妖一鬼，最怕就是天雷。慕萬水還不及反應，腰上便卷了一圈紅綢，遠處人一拉，將她拉了過去。荼蘼笑道：“大人，您舉起來的這位，恐怕是要渡劫了。您自己過來？”

子琀：“……”

顧清眠干笑兩聲：“后——后來者居上？”

閃電竄過，割開穹宇。雷聲轟鳴，山谷回響。倒是荼蘼早有準備，在山谷外備下了陣法，引幾人過去，留顧清眠一人渡劫。

天雷一道道劈下，震得山谷四顫。程舟望著遠處：“這便是分神升大乘的雷劫？”

荼蘼笑道：“是。”

她側(cè)過頭，向慕萬水道：“與你們同來的那一人，已叫底下弟子送走了。你與她，怎么說？”

慕滄瀾見荼蘼看來，露出兇狠眼神。她伏低身子，呲牙。慕萬水一把拉過她，安撫性地摸她發(fā)，嘴里同荼蘼道：“我——我也不知道?！?/br>
“我們當初一死，就被那些陰陽人抓去了，倒不料還能出來?！?/br>
慕滄瀾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呼?！钡穆曇?，朝慕萬水靠了靠，就像一只貓。

荼蘼頷首：“若有什么要幫忙的，便同我說?！?/br>
慕萬水點頭。她的手停下，慕滄瀾不滿地蹭過來，于是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