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哽咽了的白母令白秋突然有些無語。

這一切都是怎么發(fā)生的呢？怎么會如此荒唐……

當(dāng)年白父對他說：“孤兒院對于我們老兩口的重要性，你也是知道的，我很高興把他交給你。這么些年了，先不說卦象大師當(dāng)年說的那些事情，我和孤兒院里的那些老人們感情都還是在的，交給你，我最放心?！?/br>
現(xiàn)在的白父對他說：“白氏對于我們老兩口的重要性，你也是知道的，我很高興能夠看見你們兄弟一起管理它的這一天，白氏是我的心血，老二是個不爭氣的，家里就剩下你和老大了，交給你們，我最放心?！?/br>
面對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換了主語的話，白秋問：“那孤兒院怎么辦？”

“為了白氏，孤兒院自然要做一些犧牲，我已經(jīng)決定要把孤兒院當(dāng)做供楊白二家合作發(fā)展之用的東西了。至于孤兒院的孩子和員工，會由政府和白家分別接收，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他們的。”白父很冷靜的回答，又或者說，他的這份冷靜更像是冷漠。

……

當(dāng)年的白母對白秋說：“mama知道這樣很對不起你。但是冬冬是我抱孫子的唯一希望，是我白家繼承香火的人，他還有無限的未來，不能因為你而斷送。他現(xiàn)在喜歡你，也許只是還沒有分清親情和愛情，等你們分開久了，他就會明白的。盡量不要和冬冬聯(lián)系了，行嗎？算媽求你了，好不好？媽從未要求過你任何事情，就這一件……”

現(xiàn)在的白母對白秋說：“mama知道當(dāng)年是mama錯了?，F(xiàn)在言言是我白家的寶貝金孫，有他就夠了。冬冬等了你八年，媽都看在眼里，他是真的愛你的，你怎么忍心讓他這么難受。等你們相處久了，你自然就會接受的。試著看看，給冬冬一個機會，行嗎？算媽求你了，好不好？媽從未要求過你任何事情，就這一件……”

面對幾乎又是一模一樣但換了主語的話，白秋說：“但白言畢竟不是白家的血脈……”

“媽不在乎。言言是個好孩子，我和你爸都是極喜歡他的，血脈就一定那么重要嗎？媽對于你們幾個一直都是打心眼里疼愛的，從未因為血脈就偏心哪個。爸媽現(xiàn)在雖然老了，但精神頭十足，可以幫你教養(yǎng)兒子，保證他比嫡親的白家孩子還像嫡親的?！卑啄笇⑺拇蛩阏f了出來。

但白秋卻只感覺到手腳冰涼，一陣打腳底板升上來了的冰冷感，令他僵硬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第二十五章

“你要是忌諱你和你大哥的事情被人知道，爸媽可以安排你和你大哥去B市發(fā)展，遠離T市熟悉你們的這些人。正好孤兒院也要關(guān)門了，而白氏近些年也有意向B市發(fā)展。兩全其美，豈不妙哉？”白父白母一唱一和的最后這樣總結(jié)。

其實白秋頂討厭有人這樣對他的。

仿佛我施恩于你，你理當(dāng)任我揉扁搓圓，而且我也并不是要害你，我是為了你好，你怎么能夠這么不識好歹？

而最令白秋覺得想要吐血的是，白父白母的養(yǎng)育之恩令他在面對這樣的態(tài)度的時候，他根本不能翻臉，也不能說一個“不”字。他沒有任何權(quán)利，倒是有很多義務(wù)。好比再令他覺得難堪的話，他要聽；再令他無法接受的事情，他要做……而且他還必須面帶微笑，不能表現(xiàn)出任何一丁點的怨懟情緒。

就好比，當(dāng)年。他在白父白母的殷殷期盼里狠狠的點頭答應(yīng)了不會和白冬有任何往來，絕不會再和白冬發(fā)生任何不應(yīng)該發(fā)生的事情。然后他出門就去對白冬說了很重的話，告訴他，他看見他就惡心，他再也不想看見他。甚至他最后以死相逼，將白冬逼到了國外。

現(xiàn)如今，白父白母再一次把一個難題擺在了他的面前。

在他的已經(jīng)掐滅了自己心里對于白冬的那丁點的小幻想的時候，他們卻希望他能夠和白冬在一起……

白母有句話說錯了。在物質(zhì)上他對于他們幾個確實是公平的，因為她有那個實力有求必應(yīng)；而在情感上，她其實是有著很深的自私心理的。就從白冬和白秋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來，她思考的出發(fā)角度永遠都是白冬，

白父有句話說對了。為了白家，很多東西都可以被他適當(dāng)?shù)臓奚簟?/br>
這才是白家，白秋唯恐避之不及的白家。而曾經(jīng)那唯一安慰自己他是在胡思亂想的理由是白父白母對于他過分溺愛的態(tài)度，好比他和白二一起闖禍的時候，往往被叫去書房里的只會是白二，而永遠都沒有白秋，白母也會笑著捏捏白秋的臉頰說：“下次可不許這樣了。玩了這么長時間，一定餓了吧？mama親自下廚去給秋秋做好吃的?！?/br>
很多年后，白秋明白，白父白母對他過度的縱容不是因為他們親他比親白二多，而是因為……他無關(guān)緊要，他的未來成就都與白父白母無甚大的關(guān)系。他可以隨心所欲，因為由此而產(chǎn)生的種種惡果，白父白母也不會特別心疼。

唯一遺憾的是，被嚴厲對待的白二并沒有向白父白母所期待的那樣“改邪歸正”，反而是越來越抽風(fēng)；而被采取了放養(yǎng)式策略的白秋，則一直態(tài)度端正的成長著。

這也是白秋和白二關(guān)系好的原因，因為他們彼此心里都在羨慕著對方所得到的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教養(yǎng)態(tài)度。

最后，在一陣沉默之后，白秋得到了再考慮一段日子的機會。

談完話，白秋就帶著白言離開了白家，白父白母也沒有阻攔。回家的路上，白言問白秋：“秋，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對吧？”

白秋一臉詫異的看著白言：“是什么讓你有了這么奇怪的想法？”

“奶奶剛剛問我以后愿不愿意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卑籽云财沧?，一臉“你們大人的小把戲可瞞不了我”的可愛模樣。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白秋心里的陰霾也因為兒子這樣的表情一掃而空，他笑著揉了揉白言的頭，還好有白言陪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是假的，都可以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離他而去，只有這個兒子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真好。

“我問奶奶，爸爸也一起嗎？”白言歪頭，可愛萬分。

“我發(fā)現(xiàn)最近你的中文好了很多。”白秋喃喃自語，“果然小孩子的語言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嗎？”

白言干笑了幾下，之后默默的扭頭去看車窗外的風(fēng)景，沒再言聲。

那漫長的星期日自然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放過白秋。就在白秋開車回到家里的時候，他在他家的樓底下發(fā)現(xiàn)了那輛屬于裴安之的黑色梅賽德斯，真難得，一個星期了他都沒換車。

裴安之曾笑言，窮玩房，富玩表，暴發(fā)戶才會玩名車。

而作為一個資深暴發(fā)戶，他必須要把這個特性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一些，這才對得起別人的腦補，不是嗎？于是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