踝骨上，格雷眼看著自己的腳腕脫力，扭成奇怪的形狀。

“你不知道?！敝魅硕紫律恚跗鹚哪_掌，一點點把碎裂的骨骼復位。全身的痛楚都涌向主人觸摸的地方，繼而消失無影，只剩下劇烈運動之后一般舒爽的酸軟。

“你不知道……”

主人低下頭，把嘴唇壓在他完好無損的腳踝上。

——“……快起床！”

格雷在一片白茫茫的歡愉中醒來。叔叔背對著他站在窗邊，正如夢中逆光而立的主人。

他掀開被子，瞪著自己濡濕的內褲愣了半晌，終于恍然大悟。

***

“所以這是我的問題?！备窭装寻l(fā)燙的臉藏在手里，“無論他對我做了多么過分的事情，我總歸還是會原諒他……”

“但你當時真的被關起來，還是想辦法逃走了嘛?！蹦郀枖堉募绨?，“幻想和現(xiàn)實是兩碼事，你其實分得清的。”

“可一旦離開了，安全了，我又會很想他。”格雷嘆息，為自己的愚蠢羞恥不已，“雖然還是有點怕。”

“你要是真和他在一起，能跟我、詹米、還有其他人劃清界限么？”

格雷滿臉糾結。他現(xiàn)在賭咒發(fā)誓下決心當然很容易，但想象一下真的去和尹凡、丁恩、詹米提出分手——除了難以割舍的留戀，格雷腦中還栩栩如生地浮現(xiàn)出那三位一怒之下把他輪了的悲慘景象，兩腿間頓時有點淡定不能。

而每次三心二意就被薩奇懲罰泄憤……就算格雷有這種扭曲的趣味，可叔叔畢竟不是尹凡，這只是在平白消耗兩人之間剩余的情誼而已。

“……所以就算我拋下一切和薩奇在一起，又能持續(xù)多久呢？”

倪爾撫弄他柔軟的卷毛，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你不用親身試錯就能預計到這個，已經比我一百多歲時強多了?！彼有?，“我們那時候還不信邪，試了一次又一次——”

“你們現(xiàn)在還沒和好么？”

“……要不是為了你，我和他已經沒理由再見面了?！?/br>
格雷絕望地看著倪爾。真的沒辦法么？如果遵從自己的內心任意而為，就注定在短暫的甜蜜和長久的折磨之間反反復復，直到傷害累積到終于無可挽回？

“抱歉，這方面我沒法給你什么建議。”對方捏捏他的臉蛋，“理想很美好，但在現(xiàn)實中，愛情并不能解決一切問題。”

格雷依偎在倪爾懷里，難過得蜷成一團。自己這也想要，那也想要，試圖維持脆弱的平衡，還希望能夠永遠維系下去——實在是貪心不足。

“好啦，別偷懶?！蹦郀柲椭宰影矒崃怂粫海K于催促，“抓緊時間，我今天打算嘗試一個新練習?！?/br>
時間。

格雷如夢方醒。他應該慶幸現(xiàn)在還有時間。也許，他會找到辦法的。

就像愛并不能讓他的人類伴侶們永遠活下去，但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但他真的要抓緊時間了。

（這就是第六章里小格雷的綺夢～ψ(?′)ψ終于寫到了）

第155章發(fā)現(xiàn)

“那個安全性報告是最新的么？”格雷的聲音從廚房里飄出，似乎有些嚴厲，“……你確定？”

尹凡把箱子拎上樓放好，回到客廳，正好聽到格雷念出一串數(shù)據(jù)：“——還有五例報告眩暈，七例頭痛。為什么這些副作用沒有寫在報告里？”

“……我有我的信源。”他口氣兇巴巴的，“這些是事實吧？”

“……好，那我等你們的正式報告?！彼吹揭?，露出個甜甜的微笑，“我們下周會和2H工業(yè)簽正式合作協(xié)議，希望到時候不要讓我再發(fā)現(xiàn)這種疏漏！”

“抱歉，我還得再打個電話?！备窭诇愡^來親男友的嘴唇，“晚飯我已經訂了，馬上送來?！?/br>
“周末也這么辛苦啊。”尹凡伸了個懶腰，背上忽然一抽，酸得他咬牙切齒。格雷沖著藍牙耳機嘀嘀咕咕，伸手幫他按摩放松。

“……嗯，這個技術還是有些問題，但前景真的很好，得趕緊搶到手?！彼昧Π磯阂才さ降募ou，忽然提高聲音，“——才不是因為詹米！你在想什么！”

“……切！這還差不多?！彼谱欤诸嶎嵟苋T取送來的晚餐，“唔。嗯。好啦好啦，我會小心的?！?/br>
尹凡看著他日理萬機的戀人終于摘下耳機，擺出一桌美食坐下：“剛才那是丁恩？”

“嗯，他最近忽然對我跟的項目有了興趣，三天兩頭要匯報。”格雷塞了滿嘴蔬菜沙拉，“真是的——應付我自己的上司就很麻煩了，現(xiàn)在還要額外說服那家伙！”

“我怎么覺得你可能要升職了？”尹凡擦去他嘴角沾的醬汁，“說不定他是想看看你的管理水平呢?！?/br>
“……”格雷若有所思，“要能升職，我大概會想辦法多分些資源給我現(xiàn)在的項目吧！”

“哦？看來你挺喜歡現(xiàn)在做的事嘛?！?/br>
“這不是喜歡的問題！”格雷眼睛瞪得圓溜溜，激動地揮舞著叉子，“這是答案，是解決方法，是——未來！”

“怪不得丁恩會感興趣。”

“算他有眼光。”格雷沾沾自喜，“2H那邊的實驗室研發(fā)出來一種可以精確影響腦電波的儀器，可以直接cao控各種感官。再配合上新型的VR，就可以讓人真正感覺身臨其境了！同時接收人腦的反饋也會更精確！”

尹凡看著他興奮的樣子，忍不住抿起嘴角。

“當然這個技術現(xiàn)在還不太成熟，有些副作用?！备窭咨晕⒗潇o了點，“不過從前期研究來看，提高算法效率可以大大改善精確度，所以趕緊和我們這邊合作才對！搞不懂那邊在磨蹭什么……”

“你沒和詹米談談？”

格雷一想起詹米的態(tài)度又有些泄氣。那家伙對于虛擬現(xiàn)實興趣不大，讓人類分享永生也不在優(yōu)先列表上。

——“想做這個的人類肯定更多，何必自己去趟雷？”那條龍愈發(fā)展示出精明的種族天賦，“我肯定不會妨礙你。但現(xiàn)在老爸想扶我上去，在董事會內部阻力不小，我得盡量避免參與風險大的項目?！?/br>
——“風險大？”格雷困惑，“研發(fā)當然會有做不出來的可能，但也不算是風險大吧？”

——“這玩意兒可是已經引起了好些不良反應啊。”詹米透露，“目前研發(fā)部門也不是非常看好這個技術……”

“你呢？”格雷決定先不考慮那些煩心事，戳起顆葡萄塞進面前這位男友嘴里，“又去哪兒了？”

“哈哈，這次真不能告訴你了?！币矝_他眨眨眼，“你知道最難買到，也是最有價值的東西是什么嗎？”

“……”格雷想起自己的“信源”——對方偷偷透露給他的數(shù)據(jù)終于讓他在與合作對象的勾心斗角中掌握了先機，“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