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辛西亞？！”

“是啊，托你的福，我想起來了?！备窭孜藗€白眼，“原來就是你這混蛋把我摔失憶的啊。”

詹米跪倒在地，臉因為羞愧皺成一團：“對不起，辛西亞，格雷，對不起……”

格雷驟然間多了好幾年斷斷續(xù)續(xù)的童年記憶，試圖理出個頭緒，卻又頭疼欲裂。他按揉著額角，決定還是慢慢來：“所以你當時就想把我抓到這里……”他渾身一抖，“變態(tài)！”

“不，那個……應該是不行的……”詹米面紅耳赤，跑去把那個和他腦袋一樣微微冒煙的盒子端過來，雙手捧著遞給格雷，“我爸說我那時太小，又是第一次變身，估計連把你帶回龍xue都做不到。”

“其實我只記得當時全身都燒了起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彼o張地看著格雷一臉嫌棄戳弄那盒自熱軍糧，“再醒來已經(jīng)是一周后。我爸說我那天不知怎么受了傷，在深山老林里躺了三天才被他找到?！?/br>
“你也受傷了？”格雷舀起一點可疑的糊糊塞到嘴里——他昨天下午就被擄來錯過了晚飯，現(xiàn)在餓得要命。雖然又咸又油，但密集的熱量還是讓他全身心都滋潤起來。

詹米扒下T恤露出肩膀。格雷伸手碰了碰那個原以為是紋身的奇異傷疤——皮膚已經(jīng)回復平整，只有深黑色的印跡張牙舞爪，仿佛烙在上面一樣。

格雷想起那根旋轉著穿透龍翼的黑箭，到嘴的“活該”，說出來卻成了——

“還疼么？”

詹米消沉的雙眼驟然閃亮起來。

第60章諒解備忘錄

“……現(xiàn)在不太疼了?！闭裁诐M懷希望覆上他的手背，“你呢？你當時怎么樣了？”

“……”格雷沒好氣地縮回手，繼續(xù)吃他的軍用口糧，“摔成了一千塊，叔叔把我一點點拼回去的。”

當年的自己也是這么半躺半坐在床上，渾身上下都疼得難以名狀。那仿佛不再是自己可以cao縱的軀殼，而只是一團不停折磨自己大腦的痛楚。

叔叔把飯菜食水端來，一點點喂給他。格雷每吃幾口就累得不行，嚼不動也咽不下。叔叔會讓他歇一會兒再繼續(xù)，飯菜涼了就重新熱一熱，一天下來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喂食上，活像只哺育幼雛的親鳥。

而當格雷稍微恢復了一點體力和精神，噩夢就開始了。他不停地墜落，不停地被樹枝刺穿，不停地重重摔在地上，不停地，不停地疼痛……

但叔叔總會及時喚醒他，安慰他，把他輕輕攬在懷里，直到他再次入睡。再到后來，揪著叔叔的衣服，聞著他好聞的味道，感受到身邊他溫暖的體溫，就能讓格雷陷入無夢的安眠。

——“你叫格雷，這里就是你的家?！?/br>
辛西亞，是古精靈語中灰色的意思。

叔叔一直收藏著這條連接著他過去的項鏈，現(xiàn)在卻寄還給了他。

為什么呢？因為自己在信里寫了“叔叔是我最親的家人”？

——你還有其他家人，去找他們吧。

“嗨……”詹米看著格雷一邊拼命往嘴里塞東西一邊淚流滿面，慌慌張張找紙巾，“那個，你慢點，別噎著了……”

格雷急吼吼吃了個底朝天，胡亂抹著臉。詹米手足無措，不知道格雷到底在哭什么——反正肯定是自己的錯。

“實在是對不起！我，我真的……”他終于再次試圖道歉。

“嗯？”格雷淚眼朦朧，剛注意到他還在旁邊似的，“……啊，你……你也是身不由己吧?！?/br>
“哎…？”

“你不是說這沒法控制么？”格雷把包裝袋收拾到一處，呼嚕呼嚕擤鼻涕，“那就是沒辦法的嘛，算我倒霉?！?/br>
詹米無法相信格雷能這么輕易就原諒自己的獸行——這真是字面意義上的獸行了：“……那你在哭什么啊？”

“……”格雷垂下濕嗒嗒的睫毛，沒有回答。

半晌，他終于問：“所以現(xiàn)在怎么辦？”

“咳，我爸之前打電話過來，讓你醒了之后回話……”詹米搬出臺衛(wèi)星電話，撥通號碼，“爸，格雷他，醒了……”

“你給我閉嘴！”詹克勞低聲咆哮，嚇得二人一抖。他忽然改成極其溫柔的聲音，“格雷，你怎么樣？”

不怎么樣！你那缺德兒子把我屁股都艸開花了?。?！不過格雷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弱弱地回復：“還…還好。”

“沒人被龍干過能還好的。”詹克勞沙啞的聲音透著深深的憂傷，“幸好你大概掙扎得不算太厲害——龍發(fā)情時可是不惜折斷對方四肢也要完成交媾的。你沒受重傷簡直是個奇跡?！?/br>
格雷驚悚地看向詹米——那本可能捏碎他骨頭的大個子正蹲在地上蜷成一團，抱著腦袋偷偷摸摸窺探他，一臉人畜無害。

“而且不幸中的萬幸，你不是女孩子……”

“詹米也這么說?！备窭装櫰鹈碱^，“沒關系么？這樣不就生不了小龍了？”

“還是不生的好。龍是最邪惡的魔法生物，可以說是人類最可怕的寄生蟲，幸好已經(jīng)死得沒幾只了?！闭部藙陉幊恋鼗卮?。

“那些‘命定之人’生小龍的時候會……呃……難產(chǎn)死掉的……”詹米悄聲解釋。

“難產(chǎn)死掉？這也太輕描淡寫了！”詹克勞噴了口氣，“你知道你是怎么生下來的嗎？龍蛋在你媽肚子里慢慢變大，越來越熱，然后從里面開始燃燒，直到她整個人都活活化為灰燼！每一條龍從一生下來就帶著以最殘忍方式弒母的詛咒！”

“……”格雷愣了半晌，“那你之前干嘛還要找青梅竹馬?。∥乙媸桥牟痪偷脪炝?？！”

“因為，因為……”詹米吭哧了半天，“因為‘命定之人’，是龍一生一世的摯愛啊……”

格雷瞪著眼睛看他。

“我沒想到這么快就能……本來想再多練習練習，等到能控制住自己，再真的去見辛西亞?！闭裁装脨啦灰眩懊髅髅總€假期都來這里練習變身的，但發(fā)現(xiàn)你就是辛西亞的時候，還是……”

“不等等，咱們當時才那么小，也就一起玩過幾個夏天，怎么就一生一世了…？”

“咳！”詹米指指電話，耳朵都紅了。

“格雷你現(xiàn)在怎么樣？需要去醫(yī)院么？”詹克勞假裝沒聽到對面慘烈的告白，“龍xue只有龍能夠進出，詹米可能得休息一兩天才能把你載出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現(xiàn)在過去接你……”

“沒，沒關系的！”格雷可不想去人類的醫(yī)院。他也不清楚醫(yī)生會不會發(fā)現(xiàn)他體質有異，“我真的……還好?！?/br>
“呃，不過，詹米還會……那啥么？”他還是有些擔心，“不會一到夜里就又失控吧？”

“夜里怎么會失控，又不是狼人……”

“這兒還有狼人？！吸血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