齡至少有格雷現(xiàn)在的兩倍。

不過薩奇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格雷早就讀過了性禁忌與文明起源的關系?，F(xiàn)在讓他方寸大亂的章節(jié)標題其實是——“l(fā)uanlun相關”。

注：盧梭

第2章小花癡的小糾結

格雷又在做那個夢了。他似乎飄在呼嘯的風中，像一片無依無靠的落葉，翻卷著，飛翔著。夏日貯存在細胞中的陽光和雨露被秋風緩慢而無情地掠奪著，從身體里逸散開來。

呼吸越來越吃力。格雷知道這個夢的結局是什么。他會逐漸干癟、皺縮起來，直到流動的空氣無力再承載他的重量。他就會跌下，跌下，跌入無盡的疼痛和黑暗之中。

他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生長的那棵樹了，也想不起曾經(jīng)擠在其他綠葉邊的漫漫夏日。記憶中只有高空的風，墜落，墜落，巨大的恐慌……

“格雷，醒醒！”

格雷眨眨眼。他躺在柔軟的床墊上，被糾纏的被褥裹成了一個繭。薩奇坐在床邊，輕拍他汗淋淋的臉蛋。

“起來跑步了?！笔迨灏阉饩瘸鰜恚欀碱^拈起一縷濕發(fā)，“怎么出這么多汗？屋里太熱了么？”

格雷習慣性想撲到薩奇懷里抱怨又做噩夢了，手剛碰到薩奇的衣角，忽然又收回來。

“早安，叔叔?！彼緡伭艘宦?，把卷到胸前的睡衣拉下來遮住屁股，跳下床鉆進浴室。

水聲漸息，門呼地打開，白花花的身體閃了一下，又忽然躲回門后，只探出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呃，叔叔……你出去一下好么？”

薩奇莫名其妙：“怎么了？”

門后吭哧了好一陣，最后少年還是像往常一樣，只穿內(nèi)褲溜回臥室里，迅速翻出運動服套上。他背對著薩奇把披肩卷發(fā)高高束起，露出櫻紅的耳尖。

“走吧?！彼_奇起身，活動了下肩膀。格雷低著頭掩飾guntang的臉，跟在薩奇后面。

兩人繞著花園跑了起來，很快鉆入林中。薩奇擁有的大宅坐落在山上僻靜的森林里，看起來像個小城堡。這塊領地是他兩百多年前因為軍功從人類國王手里獲得的封賞，現(xiàn)在附近的村鎮(zhèn)早已衰落，集中到了更遠處的超級都市。這里成了遠離城市又未經(jīng)開發(fā)的荒郊野嶺，倒是適合暫離人類社會的精靈休養(yǎng)生息。

不過這也導致格雷十歲在薩奇家中醒來，忘卻了過去的一切之后，就再未親身接觸過薩奇以外的智慧生物，無論是人類還是精靈。

他倒也不是對外界一無所知。這個現(xiàn)代化的精靈宅邸里有書籍，有畫冊，有電視，也有網(wǎng)絡。格雷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跟著遠程授課學習科學文化知識，就像個住在發(fā)達國家偏遠地區(qū)的普通人類少年一樣。

格雷喘息著，盯著薩奇抬起落下的腳，漸漸向上，看他收縮舒張的小腿肌rou，輕松擺動的長腿，緊實的腰腹連接寬闊的脊背和肩膀。再向上就要仰視了。

他還從來沒這樣欣賞過自己的養(yǎng)父。作為通識教育的一部分，格雷描畫過古希臘和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塑，也看過各個年代的經(jīng)典影片，知道薩奇的身材以人類標準可能纖細了些。但格雷還是越看越著迷，只是用視線追隨著叔叔就忘記了疲勞，忘記了泥濘，忘記了自己有多么討厭跑步。

“呼吸！注意節(jié)奏！”薩奇扭頭看了他一眼，“還可以嗎？”

“嗯……嗯！”格雷連忙點頭，制止自己繼續(xù)盯著叔叔偶爾會被風掀起一點的衣擺，暗暗嘆了口氣。

書里講解愛情時描寫的精神和rou體的悸動、引用的詩文和故事，格雷試圖想象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總是會代入薩奇的樣子。是因為有記憶的生命中只有叔叔一個真人么？

但代入叔叔的樣子也不會讓他討厭，反而有種很安心的感覺，好像一切本應如此一般。即使是關于同性戀情的爭議也沒讓他卻步，畢竟現(xiàn)在的人類社會對此的包容度也在逐漸加強——直到格雷讀到關于luanlun的種種禁忌。

有性繁殖的生物為了避免隱性致病基因純合，一般都會有避免近親結合的機制。但在人類社會就又有了更多的考量，甚至還曾經(jīng)有為了保存家族財富和地位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不過即使作為同性不需要考慮遺傳的問題——

薩奇是他唯一的監(jiān)護人，供給他吃喝、住處、教育，以及生存所需的一切。事實上，現(xiàn)在薩奇對他的全部身心，都擁有著生殺予奪的絕對權力。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會存在什么自由的愛戀的。

格雷思考了很久，還是轉不過彎來。他覺得自己愛慕著叔叔，想和他親近，想和他在一起，做各種書里描述的很舒服的事情，但書里又警告，這種權力關系中的所謂戀情是極其危險，又極易變質(zhì)的。

而且最扎心的一點還是，書里以慈祥的口氣寫著孩子在一定階段對父母產(chǎn)生“性趣”是完全正常的，建議父母包容并適當引導他們的欲望，幫助他們成熟起來，為日后建立成人間的人際關系打好基礎。

所以自己石破天驚的初次心悸，根本只是小孩子懵懂的沖動而已，源于自己不懂事又沒見識。格雷既無法克制自己對薩奇的渴求，又沒辦法忽視書里的告誡，簡直糾結得無以復加。

他跑得有點缺氧，胡亂想著如果告訴叔叔自己對他的感受，他會不會像書里寫的那樣包容自己、引導自己。估計是會的吧？薩奇一向把這些指南當作說明書來養(yǎng)育自己，從營養(yǎng)食譜到健身項目，從課程安排到禮儀訓練。

但要叔叔這么屈尊紆就地敷衍自己，格雷肯定要氣死。而且他現(xiàn)在連在叔叔面前暴露自己還沒完全鍛煉好的軟弱身體都害羞起來，更不要說坦白自己那些可笑的想法。

正想著，薩奇逐漸放慢了腳步，看來他們已經(jīng)完成了規(guī)定的里程數(shù)。格雷邊走邊拉伸肌rou，左顧右盼活動著脖頸，忽然意識到他們似乎在一片以前從未探索過的林區(qū)。

“格雷，”薩奇忽然轉身面對他。格雷愣愣地和那雙深邃的灰眼睛打了個照面，心臟撲通撲通上竄下跳，“閉上眼睛?！?/br>
格雷停下腳步。薩奇似乎繞到了他背后，一只溫暖的大手捂住他闔起的眼睛，另一條胳膊攬住他的腰。薩奇好聞的味道包圍著他，好像陽光中掛著露珠的森林。

天哪，我愛你。格雷顫抖起來，腿都軟了。離我近一點，求求你，抱緊我，再近一點。

可惜薩奇謹慎地保持著那個微妙的距離。格雷汗?jié)竦谋成现荒茈[約感覺到叔叔輻射出的溫度，卻沒有任何接觸的壓感。

“往前走?！?/br>
格雷在一片漆黑中向前走去，薩奇堅實的臂膀讓他在絆到樹枝和石子時不至跌倒。

走了大概十幾二十步的樣子，腳下的泥土變成了規(guī)律的棱角。薩奇拉起他的手扶住旁邊的欄桿，很快又收回胳膊繼續(xù)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