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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而是刺史身邊另一位主簿余主簿無意中所說,只是下官當時記在了心上,事后又去探了那幾個青州的流民,得知他們的身份確實是青州的糧商無誤,才讓他們錄了口供,以免日后又有抵賴?!?/br> “那時,青州大量災民涌入,余主簿負責安置災民,下官負責籌措賑災之物,但凡在梁州有關系或自身有些家底的,都不愿意被安置在城外……” 他仔細回想了:“那幾個青州商人便是自身還有些家底的,也不知怎么尋上了余主簿的關系,入了城被安置,有一日余主簿和下官吃酒,說起那幾個流民說,當時曾有打著糧商名號的人來青州收糧賣糧,在田地里繞了許久,怕是那時候已經(jīng)看出地底有蟲卵或是跳蝻,只是沒提,如果那時候提了,也許沒有這么大的災禍。” 戴執(zhí)不知其中還有這樣的原委,點了點頭,心中更有了其他想法。 “余主簿說起這事只是當個新鮮,畢竟蝗災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青州也早就被蝗蟲啃得不成樣,下官心里卻總放不下此事,后來又借‘賑災’的事情立了立威,和他們搭上了話……” 江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戴執(zhí)也笑笑。 這種官場上的手段,無非就是敲詐和示好并行,大家都心照不宣。 “他們自己便是做糧商生意的,那時候青州赤地千里,他們有意走別地糧商的路子離開青州,還特意去拜訪過,結果一看,這家糧商派來的管事不是別人,竟是鼎鼎有名的黃家糧行在外的一位小管事,當年他們在湖州拜見黃本厚時,曾有一面之緣?!?/br> 江令嘆了口氣。 “下官對黃家也有所耳聞,心中實在不相信這事,便慢慢去查黃家歷年來在青州、梁州收糧的情況,才發(fā)現(xiàn)黃家在青州從來只售糧,極少收糧,在梁州也是如此。” “售糧價格也是極低,似是平抑物價,可有近半,卻進了幾個固定的糧行里。這幾家固定糧行的掌柜……” “如今是無為教最有勢力的信徒?!?/br> ☆、第236章 算計?圈套? 湖州,黃宅。 黃本厚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卻沒有想到來的這么快,他原以為安全了,畢竟方家早已經(jīng)垮臺,卻沒想到這位居然還在,依舊陰魂不散。 “你到底要什么?錢?人?” 黃本厚依舊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像是個被惡地主討債的可憐佃戶一般搓著手。 “咳咳,我不要錢,咳咳,也不要糧,我要你黃家皇商的資格?!弊陉幱爸幍哪腥艘恢痹诳人?,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了。 聽到那男人的話,黃本厚立刻變了臉色,不過他畢竟不是愣頭青,很是能沉得住氣,依舊好聲好氣地說著:“方大公子,這皇商的資格給您,您也是要了沒用,更何況皇商的資格給誰,也不是鄙人能說的算的啊……” 被稱作“方大公子”的,正是當時和其父意見有所分歧憤而出走的方家長子方嘉。 “我方家雖已落敗,但好歹也是仕宦人家,咳咳,怎會去經(jīng)商?”方嘉似笑非笑,語氣中頗有嘲諷之意。 黃本厚活了大半輩子,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了,聽完后臉皮子都沒動一下,只是心中如何想,卻沒人知道。 而方嘉一夕之間家破人亡舉族皆滅,性情已經(jīng)和之前大為不同。 他是方家可謂看的最明白的人,方家走到今天這一步早已經(jīng)是早有預料,可以說其父開始生出私心的時候,方嘉就已經(jīng)開始為家人尋找退路。 如今方家已敗,他又拖著個破敗的身子四處奔走布置,越發(fā)顯得不足一提,他手中捏著黃家的把柄,卻要一改往日溫和的性子,否則就要被人看清了去,他知道自己對商人的鄙夷可能會引起黃本厚的不快,但他若是客氣了,這時候就要被當做軟弱可欺了。 方嘉果然將黃本厚的性格猜的一清二楚,見方家公子依舊持著世家子弟的高傲,而且一副留有后手的樣子,黃本厚卻越發(fā)“通情達理”起來:“方大公子既然看不上區(qū)區(qū)的皇商之位,又何來要資格一說?” “我要你黃家推薦子弟入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資格?!狈郊涡χf,“日后皇帝如果再選妃,皇商之女應可入選,這資格,我也要了?!?/br> “你!” 饒是黃本厚城府極深,這一下卻動了真怒,心中已經(jīng)起了殺意。 這么商人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甚至不惜傾家蕩產往皇帝身邊湊,為的就是改換門楣,能夠從“商”這一階層跨到“仕”這個階層。而現(xiàn)在畢竟已經(jīng)不是恵帝時期了,商人得到賜爵的情況幾乎不可能發(fā)生,他們擠破頭要的,無非也就是一個國子監(jiān)入仕的資格,和一個可以參加宮中選妃的資格。 挑選家中優(yōu)秀的子弟,享受家中所有的資源,進入國子監(jiān)讀書,廣結人脈,直入殿試,繼而出仕,在宦海中沉浮扎扎實實的進入登云路,這是上策。 唯有這樣,才是真正的換血。 除此之外,將家中教養(yǎng)良好、談吐相貌俱佳的嫡女送入宮中參加選妃,哪怕只是個份位低的妃嬪,一旦入了宮,商家便能變“國戚”,即便沒有功名,那些官家也不敢招惹,也算是一步登天。 如果恰巧誕下龍嗣,這腳步就更是踩穩(wěn)了。 這方嘉上嘴唇下嘴唇一搭,就要將他們黃家經(jīng)營了這么久所謀求的東西拿去,任誰也不能忍。 “方大公子,當初我們雖然和貴府交情不淺,但那時候方老大人乃是吏部尚書,鄙人作為區(qū)區(qū)一介商人,時時孝敬也是尋常,就算做的有哪里不對,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方大公子這樣步步緊逼,怕是不大好吧?” 黃本厚盡力克制,可身子還是微不可見地顫了顫。 方嘉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椅背上摩挲著,笑著道:“黃大善人說的沒錯,昔年我家還在京中時,如您這樣的商人來孝敬的也不知有多少,可如您這樣年年以官倉之糧倒買倒賣的,又有幾人呢?如您這樣以糧放貸的,又有幾人?” “我黃家在恵帝之時,本就是經(jīng)營官倉的!”黃本厚聲音漸高,“鄙人從未讓官倉虧空過一斗一升,向來是超數(shù)奉還,方大公子的話,實在是言重了!” “唔,就是不知道皇帝會不會覺得在下的話也是嚴重了。聽說方祥的人都已經(jīng)被俘押解進京了,要是有一兩個方家的心腹沒受住嚴刑逼供,說了不該說的話,那可真是難辦……呼,呼……” 方嘉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破敗的身子讓他上氣不接下氣,即便是如此艱難,他還強忍著理順了自己的氣息,繼續(xù)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