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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想讓下面的人都敢吃蝗蟲,所以帶頭吃起這炸蝗蟲來。京中向來是我代國效仿的源頭,陛下一舉一動又是百姓和臣子關(guān)注的中心,今日陛下和我們帶頭吃蝗蟲的事情傳開,必定也有心思靈慧的想要效仿,只是我們京中畢竟沒有蝗蟲……” 那戴家子弟也是一點就通。 “您是說,我們家酒樓可以賣炸蝗蟲?堂伯您也太會做生意了!” “咳咳,我怎可與民爭利?”戴勇老臉一紅。“我不過是想為陛下分憂解難罷了!京中一旦有人帶頭賣蝗蟲,肯定有人跟著做,只是他們畢竟沒我們找蝗蟲那么方便?!?/br> 他兒子在滅蝗,有哪個有他蝗蟲來的便宜。 “只要有人要,就會有人賣,到時候自然有商人cao心拾掇這事,哎,只要京中貴人們都吃起了油炸蝗蟲,百姓就敢碰它,日后再有蝗災(zāi),不必這么麻煩,自有嘴饞的鄉(xiāng)人去解決。” 戴勇也是佩服皇帝的勇氣和眼界,換了他,就算知道這東西能吃,也是絕想不出讓所有人都想要吃蝗蟲的。 “小子明白了,這就去送信!” 戴家郎知道戴勇是宰相,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自己卻不然,接了話立刻麻利地跑了,連個影子都沒留。 可聰明的難道只有戴勇一人嗎?不過片刻的功夫,許多官員也都明白了過來,喚家中子侄的喚家中子侄,出去“散食”的“散食”,沒一會兒功夫,政事堂里倒空了大半。 想來今日一過,用不了多久,京中各大酒樓飯莊里都要多一道獵奇的菜肴,名喚“飛黃騰達”了。 什么,你不敢吃? 陛下和宰相們吃了都說好吃的東西,不吃那就是趕不上潮流,又沒有膽子! 所謂上行下效,難道是能避的開的嗎? *** 回小書房的路上,劉凌想著大臣們“拼死吃蝗蟲”的表情,一時間心情大好,連走路都輕快了不少。 姚霽如今已經(jīng)很習(xí)慣和劉凌寸步不離,沒事聊聊天,雖然大部分時候因為周圍有人的緣故只是他含笑聽,自己在旁邊說,但因為心態(tài)已經(jīng)大不一樣,日子比之前要好熬了不少。 進了小書房,宮人們識趣地全部退下,讓剛剛用過膳的皇帝“休息”片刻,屋子里一片安靜。 劉凌坐到案后,看著已經(jīng)在“觀賞”屋中換過的陳設(shè)的姚霽,微微笑了笑,低下頭去批閱奏折。 剛剛中午折騰了一會兒,已經(jīng)耽誤了不少奏折的批復(fù),尤其是關(guān)于蝗災(zāi)的。 后日是流風(fēng)公主祭祀他生母的日子,他已經(jīng)吩咐太常寺和宗正寺做好了準(zhǔn)備,并不準(zhǔn)備大辦。 先帝廢掉了皇后卻沒有再立后,袁貴妃至死也只是個貴妃,他登基后將母親追封成了太后,遷葬在父親的身邊,那些宮中斗得你死我活的妃子們恐怕死也沒有想到,最終能夠陪伴先帝合葬皇陵的,會是一個連尸骨都要費力尋找才找得回來的失寵女人。 姚霽以前聽說過皇宮里的陳設(shè)會隨著四時變幻,如今真的見到,不由得咋舌“特權(quán)階級”的奢華,研究了好一會兒后又好奇地轉(zhuǎn)到了劉凌的身邊。 待看到劉凌握著什么在發(fā)愣之后,姚霽也露出意外的表情。 歷史上對于這位恭慈太后所書極少,只知道是“狄氏”,還能從對代昭帝外貌的描述以及語焉不詳?shù)貛拙湓捓镏浪赡懿皇侵性恕?/br> 大抵是皇帝出身胡人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這位太后的生平也成了忌諱之事,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可看劉凌的表情,似乎是對這位生母有所印象的。 “你,還記得她?” 姚霽有些試探地小聲詢問。 劉凌猛然從失神地狀態(tài)中抽離出來,聞言“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自然是記得的,我記得她是在我三歲生辰之后去的,走的時候很是……” 他頓了很長時間,才吐出兩個覺得自己合適的字眼。 “……憔悴。” “我記得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原來記事也那么早嗎?” 姚霽有些感慨。 “這也未必是福啊?!?/br> 這劉凌,已經(jīng)有些像是后世的超強記憶癥候群的患者了。 “是的,很多時候,我不得不強迫自己不去想一些悲傷的事情,否則就會被困在昔日的記憶之中,就像是‘被迫’在看永遠(yuǎn)不會完的一本書,我既是記憶的看守者,又是記憶的犧牲者?!?/br> 劉凌似乎很少和人說起自己“過目不忘”的煩惱,所以臉上的表情甚至說得上是痛苦。 “我在知道自己過目不忘之后,就知道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有時候需要的不僅僅是記住有意義的事物,更重要的是學(xué)會忘記不重要的事情。” 他苦笑。 “但談何容易?!?/br> 在知道劉凌有著這樣可怕的困擾后還能正常長大成一個健康陽光的少年,姚霽的內(nèi)心十分復(fù)雜。 如果真如他所說,他經(jīng)歷過的悲傷和不甘只要稍一回想就在眼前不停重放的話,那么他一定是具有強大的自控能力和豁達的心態(tài),才能迅速從這些負(fù)面情緒里走出去。 更別說他從小經(jīng)受的都是并不公平的待遇,她是親眼見過袁貴妃如何苛待這個冷宮中的皇子,讓他三九寒冬穿著不合身的輕薄衣物,在冷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 想到這里,姚霽的眼神更柔軟了幾分,能夠走到現(xiàn)在,這個少年已經(jīng)是一個足夠頂天立地的成年人了。 “你的母親……是什么樣的人呢?” 姚霽席地而坐,好奇地托著腮。 劉凌閉了閉眼,似是在回憶著關(guān)于她的一切,良久以后,他竟露出一直奇特的猶豫神情。 姚霽看著劉凌緩緩地抬起左手,在那道太常寺詢問祭祀之事的折子上摩挲了幾下,抬起頭,對她輕輕地說道:“她是個,和仙子你的性格正好相反的人?!?/br> 姚霽的呼吸突然一滯。 “她很美,見過她的人都感慨她雪白的皮膚,花瓣一樣的嘴唇,還有那充滿風(fēng)情的容貌,可她也像是一朵必須嬌養(yǎng)的名貴花朵,如果失去了細(xì)心的呵護,便會枯萎而凋零?!?/br> “她既不能像你一樣,在無人可以看見的寂寞中堅忍,也不能像你一樣,找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自得其樂。我從未見過她笑過……” 他應(yīng)該是難過的吧? 他的母親既不堅強,也沒有什么動人之處。 甚至沒有給他留下什么不可磨滅的回憶。 “可即使如此……” 劉凌低下頭,微微顫抖著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