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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不說人,就連馬也受不了,所以從黑甲衛(wèi)進入京郊大營之后,城中百姓常常能在夜晚聽到大營方向發(fā)出的呼喝之聲。 一開始,這些百姓還心驚rou跳,以為有亂軍殺到了京中,到后來知道是黑甲衛(wèi)趁夜cao練,也就習慣了這種聲音,沒了這種聲音伴著入眠,甚至還有些不適應。 蕭家最出名的就是騎兵,隴右那種地方開闊無垠,最適合培養(yǎng)騎兵,所以黑甲衛(wèi)才在隴右有戰(zhàn)無不勝之命。 但到了中原地區(qū)之后,地勢復雜,情況多變,一昧地沖鋒陷陣已經不太合適,必須要讓騎兵適應所有的可能性,方可重振黑甲衛(wèi)的威名。 在衡量過各方面的因素后,蕭逸選擇了將目標放在方家身上。 一來方家在北方諸州作亂,這些地方都地廣人稀,利于騎兵作戰(zhàn);二來去年北方大旱,今年夏天如此酷熱,料想西北至北方都不會有多少雨水,秋后無糧,對于方家來說也是巨大的打擊,此時正是他們士氣最為不振的時候。 最主要的是,方家畢竟幾代出的都是文臣,論打仗,反倒是陳家軍棘手一點。 如今黑甲衛(wèi)有了目標,京中上下都知道黑甲衛(wèi)到了秋后就要協(xié)助北方大軍征討方家,也一各個精神抖擻,從兵部到工部、戶部,各個都是厲兵秣馬,甚至還有京中武將家的子弟自告奮勇投奔黑甲衛(wèi)的,就為了一睹昔日黑甲衛(wèi)的威名,好穿上那一身黑甲顯擺。 劉凌有時候也會更換便衣去京郊大營走走,但這個天太熱了,他出去一次,還要驚擾到黑甲衛(wèi)的將領們放下手中的事陪他在營中亂逛,去了幾次后,他就不再過去添亂。 等所有事情都走入了正規(guī),劉凌常常有一種感覺,認為自己是不重要的,其實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是誰都可以。 只要那個人勤于政事,愿意傾聽別人的聲音,可以處事公允,所謂的治國才能,更多的不過是用人才能。 政事處理的多了,不過是套例,按部就班而已。 “陛下怎么能這么想!” 薛棣吃了一驚。 “為君者的選擇,有時候會決定國家的方向,不可不慎重。您說誰坐在那里都行,可如果坐上去的人只有私心,不思社稷,那就是國之大禍了!” “一個人私心如何,又豈是能看的出來的?!眲⒘枥蠚鈾M秋地搖頭,“登基前寬厚仁愛,登基后橫征暴斂的皇帝,史書上比比皆是?;实劭梢粤T免不合格的臣子,可要是有不合格的帝王,又該如何呢?” 薛棣聽到劉凌的問題,自然不敢做任何回答,緘口不言。 “你們也許知道答案,但是你們卻不敢說。昔日朕還是皇子時,你們都愿意教導朕,并不避諱這些,可當朕登上了皇位,你們卻一各個拘謹起來了。” 劉凌嘆了口氣,心中有種一拳打到棉花里的感覺。 有些事情,非為君者不能教導,即使是陸凡那樣的狂妄之人,有些話還是不敢說出來,又譬如后宮中的薛太妃,雖然見識眼界都有,但畢竟與時事脫節(jié)這么多年,有心教導他,也不再符合時宜。 到了這時候,劉凌才感覺到那些父親尚在位就被立為儲君的皇子們是有多幸福,有一位已經為君那么多年的長輩悉心教導,傳授經驗,可以讓繼位者規(guī)避掉很多錯誤的道路,并且告訴他大臣們哪些話是正確的,哪些話隨便聽聽就行。 登基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劉凌已經開始疲憊。 他的性格原本就不是過于剛硬的那種,大臣們大概也是看著他這一點,頻頻提出各種要求。 不停的滿足大臣們的各種“為代國好”的要求,最后產生的結果就是讓劉凌產生了一種錯覺,感覺自己并非代國的君王,只不過是替這些大臣們“工作”的小弟,他的任務就是不停地批奏折批奏折批奏折,寫條陳寫條陳寫條陳,在他們提出意見后表示同意而已。 至于頒布下去的政令究竟達到了什么樣的效果,自己批復的奏折又造成了什么樣的變化,身處深宮里的自己,也只能通過其他的途徑來獲知一二。 劉凌現在需要的已經不是下位的臣屬和隨從,而是強有力的、有著豐富治國經驗的長者,能立刻給予他指導,讓他走出迷惑的那種。 很可惜的是,他無父無母,無祖父無祖母,宗室人人居心叵測,冷宮中太妃們一各個都希望早日出宮,唯一愿意留下來在宮中安度晚年的薛太妃,最近似乎也有了些變化…… “呼,今日太傅批復朕的功課,有沒有送去昭慶宮?” 劉凌想到每日里又開始隔空“相斗”的薛太妃和陸太傅,就有些心力憔悴。 “回避下,抄錄了一份,送過去了?!贬飞降惹锖缶涂梢曰剜l(xiāng),如今走路都是笑瞇瞇的,說話自然也是滿臉笑容:“薛太妃親自收的,說是陛下辛苦了,要保重龍體?!?/br> “她要少給朕布置些功課,朕睡得時間就能更長些?!眲⒘钃湓谧雷由希瑵M臉疲憊,“她和陸太傅都太要強了,偏偏朕又見不得太妃在宮中無聊,居然還同意給他們傳遞書信。” “陛下,其實奴婢一直覺得這么做有些不妥。薛太妃雖說知識淵博,但畢竟是一介女流,要讓外人知道了您身為天子每日都還在做薛太妃布置下來的功課,怕是要招惹不少人的非議?!?/br> 岱宗并不能理解劉凌為什么這么累著自己。 “就算您對外說那些功課是陸太傅布置的……” “此事你就不必再提了,朕從小就是這么過來的。” 劉凌想到當年在冷宮里的“密集訓練”,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朕已經習慣了?!?/br> “哎,是,奴婢不該多提。可看著陛下每日里休息的時間這么少,奴婢心中實在焦急。陛下還是多保重龍體吧,每日就睡一兩個時辰,就算是鐵打的人也頂不住??!” “朕知道岱總管是為了朕好,不過……” “陛下,有梁州的消息到!” 宣政殿外,有舍人入殿稟報。 “什么消息?宣!” 梁州雖不算什么大州,但因為地理位置重要,京中自然不能疏忽,等那外面送信之人進殿將信一讀,劉凌和岱山都怔了一怔。 “你說什么?秦王在慶州俘虜了假秦王,一路往秦州去了?消息可切實?” 劉凌三兩步走過去,一把抓過那張信函,待看到末尾處印有秦王和飛騎大將軍印,心中已經信了三分。 “可還有其他消息?” “有有有!這是秦王殿下的親筆手書,通過梁州驛站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