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人是欺負(fù)皇子的“刁奴”，對他一直冷眼以待，倒惹得劉凌心中感動了好幾天。

    就這樣，袁貴妃在后宮“養(yǎng)病”，東宮經(jīng)過射鹿之事也松松散散，好日子過了幾天，終于到了上朝的日子。

    上朝前一天，大皇子從蓬萊殿回來，說是袁貴妃病已經(jīng)好了一些，不需要皇子侍疾了，顯然是為了耽誤他聽政。

    一大早，宣政殿派來的漏刻博士就早早侯在了東宮外，有鴻臚寺派來的三個禮官負(fù)責(zé)指導(dǎo)三位皇子去宣政殿，并在殿上的禮儀、站位等瑣事，一并侯在東宮之外。

    劉凌早就起了個大早，在王寧的伺候下?lián)Q上了緋色朱羅蟒袍，腳上蹬了黑色朝靴，腰上佩著玉劍并玉佩組綬，頭上束發(fā)戴冠，越發(fā)顯得肩寬臂長，英姿勃發(fā)。

    他的身材肖似其母，本就是個衣架子的身材，這一身衣衫又是為了體現(xiàn)他的好身材而一寸寸量過制成，待“全副武裝”之后，莫說屋子里的戴良和宦官們，就連劉凌望向銅鏡中的自己，都吃了一驚。

    “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劉凌自嘲地笑了笑。

    “穿上這一身，說不出的莊嚴(yán)肅穆?！?/br>
    “殿下今日一定要沉著穩(wěn)重?！蓖鯇幮÷暤囟冢骸澳槐却蟮钕潞投钕拢诔胁o認(rèn)識的大人，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記得保持君子的氣度……咳咳，這是薛太妃的話?！?/br>
    劉凌心中一暖。

    “知道了。”

    他整整衣衫，從自己住的偏殿里前往門口，卻發(fā)現(xiàn)大哥和二哥早已經(jīng)到了，身上也穿著和他一樣的朱羅朝服，神色中都有些緊張之態(tài)。

    看到劉凌出來，大皇子劉恒招了招手，像是彌補(bǔ)之前的裂痕一般指了指自己身邊笑道：“三弟出來了，快來，就等你了！”

    “他是老三，理應(yīng)走在最后，你讓他在我前面算什么?！?/br>
    劉祁不緊不慢地嘲諷出聲。

    “老三，你走最后?！?/br>
    “兩位兄長說的是，弟弟就跟在你們后面便是了?！?/br>
    劉凌不想在門前僵硬起來，只能和著稀泥，乖乖跟在劉祁的身后。

    戴良撇了撇嘴，擠到魏坤和莊揚(yáng)波那里，小聲嘀咕：“我們不會真要在殿外站一早上吧？”

    魏坤是個沉默地性子，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

    莊揚(yáng)波倒是高興地很：“可以見到祖父上朝啦，站門口我也愿意！”

    “嘁，上朝有什么好看的，先別說能不能聽懂，聽得懂人家也不會問你意見啊?！贝髁紦u搖頭，“走了走了，殿下們都沒影子了……”

    “?。靠熳呖熳摺?/br>
    因?yàn)槭堑谝惶炻犝?，禮官們特意領(lǐng)著三位皇子繞行，從宣政殿外的大廣場上而入，讓他們知道朝臣們一般是怎么上朝的。

    此時天色還在蒙蒙亮，一路上只聽得到禮官們的聲音。

    “陛下勤政，朝會一直按時舉行，但無論陛下有沒有先入殿，五更二刻敲鼓后，百官方可入殿?！?/br>
    “陛下紛紛臣領(lǐng)著幾位殿下走一遍朝臣們上朝的路，一同在殿外等候，以示陛下一視同仁之意?！?/br>
    “殿外等候時，三品以上官員在階上，三品以下官員在階下，文臣在左，武官在右。幾位殿下身份特殊，直接在殿門前等著就是……”

    聽到禮官們的話，三個皇子都松了口氣。

    若是就他們站在中間，那特么不就是給人圍觀了？

    禮官領(lǐng)著三個皇子到了宣政殿前的時候，殿前已經(jīng)稀稀拉拉聚集了不少人群，許多官員大概還有些犯困，靠著殿外的柱子正在小瞇片刻。也有一些官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些什么。

    見到禮官們領(lǐng)著三個少年來了，立刻有眼尖的官員推搡了下身邊的同僚，對著前方指點(diǎn)了起來。

    這一指指點(diǎn)點(diǎn)，站在臺階最下方已經(jīng)見到三位皇子真容的臣子們頓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哪怕最有城府的大人們，也都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大皇子和二皇子還好，一看就是陛下的兒子……

    跟在他們后面那個高大的少年……

    京兆尹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揉了揉眼睛使勁望了過去，驚得脫口而出：

    “東皇太一！”

    另一邊，從踏上廣場開始就覺得有無數(shù)眼神對自己射過來的劉凌，忍不住挺直了脊梁，心中卻在不停發(fā)虛。

    為什么這么看我？

    我臉上有什么嗎？

    還是說……

    各種探究地、深思的、不可置信的眼神像是利箭一般向著劉凌射了過來，隨著他們一步步踏上臺階，莫說劉凌，就連劉凌身邊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有所感，跟著蹙起了眉頭。

    大皇子被盯得心頭發(fā)毛，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二皇子也被盯得心頭發(fā)毛，但是卻上前一步，想要阻擋住其他大臣對劉凌的奇異眼神。

    但是沒用，他個子矮，劉凌的長相還是暴露無遺。

    ‘本皇子不管了！’

    劉祁回頭看了一眼后，惱羞成怒地也學(xué)著老大往旁邊退了一步，徹底暴露出站在最后面的劉凌。

    “風(fēng)度，我要保持風(fēng)度……”

    劉凌被看的汗流浹背。

    那啥，薛太妃說了啥？

    糟糕，腦子里一片空白了。

    是泰山崩于色，還是泰山色在崩來著？

    ☆、第74章 爭斗？平衡？

    劉凌跟著兩個哥哥一步步來到階上之后，簡直是度日如年。

    那些大臣們用自以為別人聽不見，其實(shí)大部分人都聽得見的聲音小聲議論紛紛，這讓站在臺階上的劉凌越發(fā)局促。

    “是不是太一？尤其那眼睛……”

    “三殿下比大殿下和二殿下高那么多……此點(diǎn)肖似高祖?。　?/br>
    “我觀此子，眼神清澈，舉止有度，不像是冷宮里長大的皇子能培養(yǎng)出來的風(fēng)骨，難道東宮的徐祭酒這么厲害？我家那不成器的兒子也在國子監(jiān)，怎么整日還是一股紈绔習(xí)氣？”

    “聽說方國公家那個幺兒去東宮侍讀了？不是說等再大一點(diǎn)送到軍中去歷練的嗎？”

    “哎，陛下要他侍讀，方國公還能如何？”

    “也是，方國公在不在？上朝還能看看小兒子，也算是安慰了?！?/br>
    一群人正在議論紛紛，劉凌好奇地隨著議論的人群扭過頭，順著眾人的目光在文官隊(duì)伍里找到了魏坤的父親。

    魏坤是老來子，方國公魏靈則如今已經(jīng)年近六十，方口闊鼻，絲毫沒有老態(tài)龍鐘之態(tài)，反倒有一種豁達(dá)的氣度，魏坤眉目和他很像，一望便知是父子。

    魏坤等幾個侍讀都在階下候著，莊揚(yáng)波緊張地在宣政殿前找著祖父的蹤跡，魏坤和方國公目光有了個交接，互相點(diǎn)點(diǎn)頭便再無交流，唯有戴良對著自己的祖父沈國公擠眉弄眼，祖孫兩都沒有個正經(jīng)。

    不過沈國公家向來如此，大家也見怪不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