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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詢問。 “聽說是三皇子吃東西噎著了,二皇子幫著灌酒給他咽下去,結(jié)果吐了過來查看的大皇子一身……” 皇帝的貼身隨侍岱山顯然覺得有些好笑,只能拼命忍著。 劉未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是什么脾性,聞言了然地?fù)u了搖頭:“下次這種小事,不必特別過來通報?!?/br> “這……” “無妨,你在一旁候著吧,叫你那幫徒子徒孫也不必這么擔(dān)心?!?/br> “是?!?/br> 岱山汗毛一驚,擔(dān)心這是皇帝變相地警告他不得結(jié)交皇子,只能越發(fā)小心地低著頭退到了皇帝身后。 朝宴里請的大多是一些年高德劭卻已經(jīng)不在朝堂上任職的老臣們,也有各地政績突出正等著升遷的外放官員。劉未不覺得幾個兒子弄出來的鬧劇是什么大事,只一心和藹地和各位官員攀談,間或聊聊各地的風(fēng)情和人俗,儼然一副關(guān)心各地民間疾苦的樣子。 京城里的大臣們都還好,畢竟皇帝每年都來這一出,可外地回京來述職的官員們有許多卻不知道啊,頓時感激涕零大呼明君,回答起皇帝的提問也一個個“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將自己在任職之地施政的難處倒了個干干凈凈。 劉未起先還一本正經(jīng)的聽著,待聽到什么“寒門潦倒,書院凋敝”、什么“大族侵占良田,強(qiáng)行蓄水屯田”云云時,頓時也感覺到隱隱的蛋疼…… 寒門潦倒,書院凋敝,那是因為寒門學(xué)子出頭無門,鄉(xiāng)野間情愿讓孩子去學(xué)手藝也不愿他們?nèi)プx書…… 但追根究底,還是權(quán)貴們希望把持著“科舉取士”的上升之路。 至于蓄水屯田,侵占良田,這種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每年都用雷霆手段懲治一波,但治標(biāo)不治本,所謂惡霸無賴都是這些大族的爪牙,砍了一波又生一波,除非徹底撕破臉,否則也是個痼疾。 宴請大臣、熱鬧歡慶的場面說這個,該說這些外放的年輕臣子們是“一腔熱血”急著出頭呢,還是當(dāng)官當(dāng)傻了一點(diǎn)都不明白人情世故? 看著有幾個郡望在這些“告狀”的官員轄管之地的元老宿臣們臉色已經(jīng)隱隱有些發(fā)黑,劉未擔(dān)憂這些年輕人出了這道宮門就被料理在哪條偏僻的巷子里,只能佯裝頭疼地拿出幾個兒子來打斷他們的“滔滔不絕”。 “朕想起來,剛剛還有人通報老大暈了過去,朕得派人再去看看……” 說罷,給了岱山一個眼色。 可憐岱山剛剛因為這個被敲打,皇帝眼睛一眨又變了主意,岱山只能在心中暗嘆一聲伴君如伴虎,乖乖地出去吩咐。 這原本只是劉未的托詞,但也許是他之前過于和藹放大了不少朝臣的膽子,再加上已經(jīng)酒過三巡都喝的有些熏染,竟有膽肥的官員居然就在席間站了起來,直言上諫。 “陛下,既然說到幾位皇子的事情,臣也要說上幾句。我代國皇子人數(shù)稀少,僅有三位,陛下應(yīng)雨露均沾,多多留下后嗣才是!陛下雖春秋鼎盛,但儲君事關(guān)社稷,不可長期空懸。大皇子已有十五歲了,一沒有成婚,二沒有就藩,若說陛下有意讓大皇子為儲,也該早作考慮。二皇子與大皇子只差一歲,兩位殿下比鄰而居,明爭暗斗……” 說話的是御史臺的御史中丞。 “放肆!你竟敢窺探禁中之事!” 劉未臉色黑的不能更黑,一聲疾喝立刻脫口而出。 “陛下,若說貴妃獨(dú)占圣眷是陛下的家事,臣等不敢贅言,那儲君之事卻攸關(guān)國體,算不得什么家事。自古儲君穩(wěn),則江山穩(wěn),儲君懸,則江山亂,陛下難道要將三位皇子困在宮中直到成年嗎?那豈不是代國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怪事!陛下若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那先帝之亂就在眼前……?。 ?/br> 乓! 劉未手中的琉璃杯被他擲了出去。 正在皇帝席下痛陳利弊的御史中丞只覺得風(fēng)聲撲面,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額頭一涼,接著又熱又冷的東西混合著流了滿面,額頭上也是劇痛,忍不住痛呼出聲,又驚又懼地摸了把額頭…… 全是血。 “這里是舉行宴會、觀看樂舞的含元殿,不是聽政的宣政殿!”劉未即使盛怒,也沒有站起身子,只是瞪著眼睛,眼中的厲色猶如實質(zhì)一般向御史中丞射了過去。 這御史中丞在御史臺中資歷最老,只是因為過于剛直,所以一直得罪了不少人,原本最該勝任御史大夫位置的他,到了四十多歲依然還干著御史中丞。 他此前就喝了不少酒,如今酒氣上頭,再聽到皇帝不但不允許他直諫,反倒出手傷人,頓時倔勁上來,大怒道:“臣從未聽過天子接受諫言還分什么地方!天子設(shè)公卿大臣,難道不是為了匤正錯誤難道是專作阿諛奉承的嗎?臣既在其位,總不能只顧個人安危,見錯不說,使皇帝陷于不義之地!” 劉未見他執(zhí)迷不悟,抓著龍案的手掌都隱隱生疼,恨不得直接召進(jìn)外面的武衛(wèi)將他給拖出去。 有些和御史中丞關(guān)系還不錯的大臣看情況不好,連忙離席上前拉他回去,給皇帝和他一個臺階,結(jié)果這位中丞見皇帝毫無反省地樣子,更加氣憤,在殿上就這么大叫了起來: “陛下當(dāng)效仿高祖,平衡后宮前朝,盡心撫育皇子,就算不能著千古流芳,至少能保證儲君是才德兼?zhèn)?、足以?dú)當(dāng)一面之人,陛下怎能一意孤行,將皇子們視作無物!這簡直是罔顧人倫!” “李中丞,你實在是太過放肆了!就算你是御史中丞,也不得對陛下如此無禮!”方孝庭忍不住站起身,左右看了看,連連叫道:“殿中侍衛(wèi)在哪兒!還不把喝醉了的李中丞‘請’下去!” 許多大臣紛紛松了口氣,劉未沒有阻止,幾位高大健壯的殿中侍衛(wèi)立刻欺身上前,想要將御史中丞架出去。 “方尚書不必為我找臺階!” 面對周圍沖上來的侍衛(wèi),李中丞長袖一抖,整理衣冠,眾人還以為他要自己走出去,誰料他正完衣冠,突然腳下發(fā)力,身體猛地前驅(qū)沖到了皇帝面前! 劉未曾經(jīng)歷過魏國公夫人行刺之事,對這種事已經(jīng)不慌不亂,隨手扯了個侍酒的宮女就擋在身前,旁邊皇帝的近身侍衛(wèi)紛紛拔刀,眼見著這位御史中丞就要刀劍加身,卻見他將頭一低,一頭碰在龍案之上! 皇帝宴飲所用的龍案乃是玉石所雕,何其堅固?只聽得一聲悶響,那紅的白的濺出老遠(yuǎn),御史中丞須發(fā)皆張,臉上卻還帶著“雖死猶榮”的笑容,眼睛瞪得老大,軟倒在龍案之前。 到了這般地步,劉未哪里還能坐得住了,站起身子直沖到李中丞的身前,抓住他的手滿臉駭然。 “儲君……皇子……” 御史中丞口中吐出幾個不清楚的字句,再也沒有了聲息。 劉未深吸一口氣,重新站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