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他沒有鑰匙，他早就把鑰匙丟了。

就在年時倦打量著一旁的圍欄時，門才打開。

“小倦，你……”年時灝即年時倦的大哥打開了門，看著眼前的弟弟有些無言。

“媽呢？媽怎么了？”年時倦擠了進去，直接掠過年時灝，向樓上走去。

“媽？媽怎么了？”年時灝反問。

“你……”年時倦轉(zhuǎn)過頭有些生氣地看著年時灝。

“小倦？”一個溫和的女聲從房間里傳了出來。

年時倦瞪了年時灝一眼，敲了敲門，打開門進去。

然后他感覺是自己把夢和現(xiàn)實攪在了一起。不過年時灝當(dāng)時的話也讓他有些不安，而現(xiàn)如今……

年夫人正坐在椅子上看著電視，而電視……

“淑芬，你誤會了，我和小紅她……”

“誤會？我誤會了什么？你還叫她小紅！你給我滾！”

“淑芬！你聽我解釋，我和小紅真不是你想得那個樣子，我和她……”

“是呀，淑芬姐，我和司哥哥只是在這里聊聊天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你們給我閉嘴！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

年時倦后退了半步，看著自己身后的大哥，沉默地把門關(guān)上了。

“哥，你……”年時倦皺著眉，向樓下走去。

“我？我怎么了？”年時灝笑瞇瞇地看著年時倦，抿了口桌上的茶。

“……”年時倦聲音低低地，“你在電話里說媽她……”

“哦。”年時灝點了點頭，依舊悠閑，“媽她有些想你，這不，我也沒想到你掛電話掛得這么快啊?！?/br>
“……”年時倦沉默地接過年時灝的茶，抿了口，換做平時，他也不會這么慌慌張張地，大概是前幾日做得夢在現(xiàn)實中都一一實現(xiàn)了，昨天又做了那樣的夢，而今天自家大哥正巧想將自己炸回來，真是……

“怎么，就這么想……”年時灝看著自家弟弟臉色陰陰，不大開心，準(zhǔn)備哄哄。

“沒什么。”年時倦打斷了話，“尤對最近來得很頻繁？”

“是啊，看樣子是想逮到某人，結(jié)果……”年時灝挑著眉，莫名地勾了勾唇。

“……”年時倦沒說話，喝了口茶，望著窗外開著正盛的花，又望著眼前的桌子，在廚房里忙活的王嫂……他從小生活在這里，熟悉這里的一切，但現(xiàn)在看來，又像是一點也不熟悉。

“我記得……我高考前尤對在我們家住，就住我隔壁，晚上經(jīng)常來我房間，但不巧，我感冒了。”年時倦聲音有些輕，目光也有些飄遠，像是在回憶過往。

“是啊，當(dāng)時尤對守著你，給你喂藥，你們倆感情在當(dāng)時也很好。”年時灝微妙地察覺到了不對，自家弟弟可沒那么多功夫和自己追憶往事。

“不巧。”年時倦突然笑了，轉(zhuǎn)過頭，直視著年時灝，“正是我所謂的好朋友、好哥們兒尤對尤大少做的，我可真得感謝他，否則怎么會……”

年時倦輕輕地笑著，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年時灝放下了茶，“你多久之前察覺的。”

“不久?！蹦陼r倦聲音冷冷的。“就上個月。”

“……”年時灝算了算時間，那個時候自家弟弟有些反常，也提出了搬出去住，看來……“尤對……呵，他做的怕不止這些吧。”

年時灝突然有些明白了。自家弟弟體弱多病竟然是自己養(yǎng)出來的一條狗做的，這條狗現(xiàn)如今心大了，想要的東西多了，也不看看是誰讓他有機會成為一條狗，而不是一個孤魂野鬼的。

“你查吧?！蹦陼r倦說，“我不大想知道?！?/br>
“嗯，你也要小心，記得多回來看看爸媽?！蹦陼r灝點頭，“這件事……還是不讓爸媽知道的好。”

“不，必須讓他們知道?！蹦陼r倦原本微瞇著的眼睜開了，“與其讓爸媽全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不如讓他們知道的清清楚楚，哪一天尤對他借著爸媽對他的那一點憐憫，危害到爸媽的命，怎么辦？”

“……也好?！蹦陼r灝默了默，嘆了口氣，“雖說我對尤對不大好，但你和爸媽……真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br>
“……”年時倦閉上了眼睛，他有些心煩。

最看不透的，便是人心吧。

即便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也會突然轉(zhuǎn)身反咬一口。

累。

“你也別想著他了，就安安心心地畫你的畫，尤對他，就交給我來處理?！蹦陼r灝摸了摸年時倦的頭，也就委屈他把這些事藏在心里藏了這么久了。

“嗯，今天我就不回去了，在這里陪著爸媽，你有事的話，就去公司吧?！蹦陼r倦躲了躲，他有些不習(xí)慣年時灝摸自己的頭。

“公司的事先放一放，好不容易聚一聚，哪能錯過？”年時灝面色暗了暗，不過很快笑了起來，“小倦也長大了啊，不親大哥了，真是傷大哥的心啊?！?/br>
“……”年時倦冷冷地看著年時灝，靜靜地看著他表演。

年時灝也不介意年時倦的冷漠，自顧自地說了一大番話，最后坐在年時倦身邊，惡狠狠地揉著他的頭。

年母看完電視劇走下來，就看見這么一番情景，不由得笑了笑，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倆人這么開心地笑了。

某位被定義為開心地笑的人正冷著臉躲開伸過來的手，感覺自己真就是想太多了。

年父也走了下來，看著玩兒鬧的倆人咳了咳。

“回來就好，你媽最近很想你……”年父說著，還沒說完就被年母打斷。

“小倦是不是瘦了??？我記得你剛搬出去的時候臉沒這么干梆梆的啊，來，多吃點兒。”說著，年母舀了碗湯遞給年時倦。

年時倦笑了笑，接了過來，“沒瘦?！?/br>
“是沒瘦，我剛摸了摸，還胖了?！蹦陼r灝在一旁插嘴，趁機從年時倦碗里夾了塊排骨，沒辦法，排骨太遠。

年時倦冷冷地看著年時灝，看著他沖自己又笑了笑，津津有味地啃著那塊排骨，也忍不住笑了笑，“哥，你少吃點，都有雙下巴了?！?/br>
“別胡說，你哥我……”年時灝反駁。

四人坐在桌上，時不時說幾句話打趣一番，時不時看著對方的眼睛，笑了起來。

很久沒有這樣了，但這不是最后一次，而是一個開端。

年時倦夾過年時灝碗里的丸子，笑了笑。

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年時倦拒絕了在家里歇息，他不知道尤對在自己房間里究竟做了什么，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就真的是惡心。

下午陪著年母逛了下商場，衣服換了換去，東西提來提去，真就是低估了女人的購物熱情，現(xiàn)在累得沒心情做其他事，晚飯也不想吃，反正午飯吃得多，還不餓。

雖然真的挺累的，但是，卻也有種滿足感，鼓在心口，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