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蓮微笑著應(yīng)了，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幕兒……”天行看了看南宮天幕，欲言又止。

“什么？”南宮天幕抬頭看了一眼又閉口不言的天行，笑道。“舅舅有事盡管開口，與侄兒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天行聞言，沉默了一會，說道：“幕兒，方才聽王桑等人傳來消息，院外的落陽宮侍衛(wèi)十步一人，手持火把，還有三隊巡邏，每隊三人，亦是手持火把，守護(hù)甚密，若想有所動作，難已突破?！?/br>
南宮天幕眉頭一皺，喃喃著道：“十步一人，手持火把？三隊巡邏？便是能能不驚動左右擊暈一人，讓人假扮，也逃不過巡邏的眼睛……雖早知大哥會嚴(yán)密控制此處，但如此滴水不入的做法——落陽宮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朱正成不像如此心細(xì)之人??！”

“朱正成？不過是一粗人！幕兒，聽落陽宮的侍衛(wèi)們說，今日這落陽宮統(tǒng)領(lǐng)已換人了！”天行看著南宮天幕，似乎想要說什么。

“是誰？”南宮天幕一凜，看這安排，這位新的統(tǒng)領(lǐng)行事嚴(yán)謹(jǐn)，有些難纏……

“是——柳如風(fēng)……”天行皺著眉，嘆了口氣，說道。

“柳如風(fēng)？落陽宮新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南宮天幕臉色一沉，看向天行。

天行緩緩點頭。

南宮天幕沉默了下來，柳如風(fēng)？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他投向了大哥？

南宮天幕眼神一沉，渾身一顫，暴出森冷的陣陣殺氣。對南宮天幕來說，知根知底的柳如風(fēng)若真背叛，那么自己手中的底牌二公子將盡知于心，沒有立即動手，可是因為自己這邊尚有兩影衛(wèi)、舅舅天行以及自己？

沉悶的房中，兩人默然而立，皆不出聲，只有那閃動的燭火，偶爾暴出一朵火花來……

南宮天幕低頭沉思。

天行緊盯著南宮天幕的表情，神色恍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子，熱水來了。”房門開啟，打破了一室的沉悶與殺氣。

水蓮當(dāng)先一步，走進(jìn)房來，指揮著兩名仆役將盛滿了熱水的木桶放至屋角，轉(zhuǎn)身向著南宮天幕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天行見狀，低聲說道：“幕兒，凡事不可cao之過急，需平心靜氣，再慢慢梳理！”

南宮天幕微微點頭，眼見天行亦走出房門，房中此時只得自己一人，伸手在椅背一按，“喀嚓”一聲，木椅承受不住南宮天幕這含怒一擊，斷成一堆木塊，散落在地！

南宮天幕怔怔地望著地上的碎木塊呆立半晌，方才緩緩?fù)鲁鲆豢跉鈦?。用力地閉了閉眼，南宮天幕大步走向熱氣騰騰地木桶。

騰騰地?zé)釟庾阅就爸猩?，南宮天幕微閉著眼，躺在沐桶中，任由桶中的熱水溫柔地燙貼著□的身軀……

南宮天幕靜靜地將自己自清醒以來，柳如風(fēng)的種種言行細(xì)想了一遍，心中盛怒的殺機(jī)漸漸平息……

影衛(wèi)一生，只認(rèn)一主，沒有選擇主人的權(quán)利，誰有他的影牌，誰便是他的主人。主生影存，主死影亡……

死殿卻與影殿不同，死殿出身的人雖然也只認(rèn)一主，但卻有選擇的權(quán)利，他可以畢恭畢敬，可以稱你為公子、夫人、殿主，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也可以——轉(zhuǎn)身便殺了你……除非，你是他認(rèn)定的主人……

“公子……主人請息怒……”在一片黑暗的屋間里，柳如風(fēng)曾放柔了聲音，微仰起頭，看著自己，有些發(fā)青的嘴唇開合，那是初醒的時候，因為不安，因為惶恐，強(qiáng)令他侍寢時，他的話語。

在熱氣蒸騰的浴桶旁，柳如風(fēng)神色慘然，聲音艱澀地說道：“屬下的一切，原本便是公子賜予的，公子要屬下做一件工具還是手中的玩物，屬下心甘情愿，全由公子高興……”

那時，是怎么回答他的？對了，“我說過，我總也是信你的。所以，你不必想得太多?！?/br>
我——是你認(rèn)定的主人吧？所以你才會在那時，喚我主人？所以你沒有拒絕侍寢的命令……

舅舅天行說得對，凡事需要平心靜氣……

柳如風(fēng)不可能會背叛自己，否則以他的武功，一開始便不會順從自己，答應(yīng)了侍寢的要求……

只是如今已到了關(guān)鍵時刻，身旁的人萬不能有一絲出錯……

柳如風(fēng)，我信你！我等著你的解釋……

南宮天幕輕聲嘆息，緩緩將自己靠向了背后的木桶……

突然，窗機(jī)一聲輕響，南宮天幕瞬間繃緊了身體。

一條人影輕輕躍進(jìn)房中，南宮天幕藏在水中的雙手用力握起，面上卻是依然雙目緊閉，如同睡熟了一般……

戌時已過，怎會有人偷偷潛來釋院？卓消宮的人？何必偷偷摸摸？落陽宮的人？院中三十來名侍衛(wèi)，還有夜七，怎會讓此人摸進(jìn)屋來？南宮天幕心中殺機(jī)漸起……

來人仿佛發(fā)現(xiàn)了南宮天幕的偽裝，并未大意地走向浴桶，站在原地，抬手向臉上一抹，緊接著，雙膝落地，熟悉的清朗嗓音響起，低聲輕喚：“主人?！?/br>
南宮天幕眼簾微微一動，也不睜眼，吐出一口氣來，松開了捏起的拳手，放松了繃起的身軀，軟軟地浸泡在熱水里。

絕劍弄風(fēng)61

“過來，替我擦背?！蹦蠈m天幕有些疲憊地開口，方才短短的時間，卻比白日裝瘋作傻還要累人。

“是?！眮砣苏酒鹕韥恚∵^木架上的一條布巾，來到桶旁。

“落陽宮的新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南宮天幕懶散地開口。

“是?！北成系氖忠活D，又繼續(xù)上下移動，力度適中，身后的人低聲應(yīng)道。

“這釋院的守衛(wèi)，是你安排的？”南宮天幕舒服地喘了口氣，問道，依然是慵懶的語氣，聽不出是喜是怒。

“是。”

南宮天幕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身后之人的衣襟，猛力一拉，沒有絲毫抵抗，來人的半截身子橫過木桶，懸在半空，俊朗的容顏，溫順的神態(tài)，微抿著唇，安靜地望著南宮天幕的臉。

“你喚我什么？”南宮天幕緊緊地盯著柳如風(fēng)的雙眼，言語中已含了絲怒意。

柳如風(fēng)垂下了眼斂，避開了南宮天幕的目光，低聲答道：“主人，屬下今日被任命為落陽宮統(tǒng)領(lǐng)，不得不改口喚二公子南宮天斜為公子?！?/br>
南宮天幕眼睛一瞇，胸膛起伏，看著眼前的俊顏半晌，手上用力一壓，將手中毫無反抗的人連頭帶頸沒入了浴桶水中。

這算什么？竟然對著大哥也喚公子？是否也是這般自稱屬下？區(qū)區(qū)一個落陽宮正統(tǒng)領(lǐng)，你便如此盡心盡力安排人手看守于我？

眼前的身軀漸漸顫抖了起來，窒息的痛苦令撐著桶沿的雙手不自覺的抓緊，骨骼凸現(xiàn)！雖然練武之人，可以閉氣沉入水中良久，但顯然，柳如風(fēng)并沒有這樣做……

看著眼前沒有一點掙扎的溫馴身軀，南宮天幕眼中的薄怒漸漸消散，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