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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輕狂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6

分卷閱讀86

    路尾隨的寂塵親眼見到一身浴血的賦雪衣從府邸里出來,帶著那般從容不迫的微笑,熟練利索地將三名黑衣人的頭齊齊地割了下來——仿佛就跟他吃陽春面前要先摩挲幾下筷子一般熟練。

“禿驢,你信不信我?”似是有些焦急,賦雪衣執(zhí)拗地抿唇望著一動也不動的僧人。

“眼見為實。賦雪衣,貧僧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毖粤T,寂塵嘴唇翕動,周身金光大漲,霎時他身后出現(xiàn)了一尊慈眉善目的巨大佛像,耀眼光芒奪人眼球。

“原來——你一直都不信我。”正面襲來的如來一掌,賦雪衣甚至都忘了躲閃開,只是傻傻地愣在原地。如果人真是他殺的,他大可直接承認,不必如此解釋。但是問題是這些人的死,連賦雪衣自己都一頭霧水。更讓他心涼的認知是:這和尚不相信他。

不知為何,看似全力的一掌,卻在碰到賦雪衣身上之時卸去了幾分力道。饒是如此,賦雪衣還是不可避免“噗”的一聲嘔出血來,淡紅色的血霧噴在了云中雪的刀鋒上。

這和尚竟然要趕他走……賦雪衣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咳得肺部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痛楚:“我沒有……你咳咳咳咳……你信我咳咳咳……”

手忙腳亂地捂著嘴里溢出的血,賦雪衣匆忙地收起短刀,想要調(diào)理內(nèi)息之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府空空如也——竟然連一絲真氣也提不上來。一股陌生的恐懼襲上心頭,賦雪衣只覺得四肢冰冷到麻木。他不可置信地望著僧人,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你……你竟然廢了我的武功?”

寂塵雙手合掌,轉(zhuǎn)過身去不看他,淡淡道:“刀劍無錯,錯的是用他們的人。但出家人不可殺生,為阻止施主繼續(xù)癡迷下去,貧僧只好化去施主一身武藝?!?/br>
“好好好,佛門慈悲——多謝大師留我一條賤命……”賦雪衣面上掛著嘲諷的微笑,一手握著冰冷的短刀刀柄,一手捂著劇痛的胸口,拖著沉重的雙足,一步一踉蹌地朝著遠方的黑暗走去。

“謝府一百多條人命,自會有人來向你討。施主,你走吧?!北瘧懙纳宋⑽⒑仙涎?,掩去了心頭眸中的一絲不忍,默念一句阿彌陀佛,“殺孽深重會墮入阿鼻地獄,還望施主好自為之?!?/br>
鄴城街頭,薄霧茫茫,川流不息。

“冰糖葫蘆喲——不甜不要錢的冰糖葫蘆喲——”

“鮮rou包子!只要兩文錢!”

“糖人咯——”

面攤的店小二眼前一花,只見一道人影停在身前。他沒抬起頭,習慣性地扯下肩上的潔凈布巾,殷勤地抹了幾下桌子與凳子。待到他抬起頭只見面前的客人一身純黑,頭戴著一頂純黑的帷帽,撐在桌子上的手掌青筋繃起,似乎在遭受極大的痛苦,鼻尖也隱約聞到幾絲血腥氣。

“陽春面……兩碗?!笨腿怂粏≈ぷ?,吩咐道。

店小二愣了一下,隨即求生欲極強地點了點頭,心道這位客人莫不是惹上了仇家見了血了吧。

三更時分,賦雪衣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流了不少血,趁著夜色栽進了一家藥鋪,隨手挑揀了一些草藥,粗略地給自己處理了一下傷口,又在藥鋪老板驚懼的目光下,放下一些碎銀,揚長而去。

他不是中原人,不太懂中原的風土人情,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只是一直拖著身體,隨心而走,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他和那個禿驢先前吃面的面攤。依稀還能感受到那人不甚寬厚的后背傳來的令人心安的溫度,如今也如同四周薄霧一般,彈指間便消散了。

這禿驢竟然不信他還廢了他武功,待他重新練回武功遲早掀了他的和尚廟,教他悔不當初!賦雪衣咬著牙,腹誹一聲,隨手將自己的云中雪放在了桌上,摩挲著刀柄的流云紋。自從他記事以來便隨著師父習武,這么多年以來,云中雪早就如同他的左右臂一般隨伴左右——可惜他現(xiàn)在武功盡失又被一掌貫身,連揮舞幾下都覺得有些吃力,不由地生起幾分悲涼來。思忖間,忽然身后一陣大力襲來,賦雪衣忙側(cè)身躲開,橫眉一豎,大力一掌橫拍向桌子,冷聲呵斥道:“誰?沒長眼睛嗎?!”

“小二!給爺上五碗面……再來些下酒菜!”有人在背后高亢地吼了一句,隨即幾個人在賦雪衣身后推掇,嘴里念念有詞著什么。

見不慎撞到了人,他們有個為首的中年男子扭過頭來,見面前的人殺意四溢,忙換上一副笑臉,躬身拱手賠禮:“這位兄臺別在意,方才我們哥幾個顧著說話沒注意,您大人有大量,要不我給您配個罪,要不……”

指尖傳來的冰冷觸感如同臘月間的飛雪一般,驚醒了一向暴躁的人,一句狠話在嘴邊轉(zhuǎn)了三圈又咽了回去。賦雪衣如同握著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握著自己的短刀,陌生的恐懼毒蛇一般縈繞心頭,吞噬了他心里為數(shù)不多的苦中作樂。

大名鼎鼎的“賦十七”武功盡失,他不去找別人麻煩,麻煩難道會放過他嗎?

那頭子見暴怒的黑衣人忽然默然不語,心下僥幸,正待轉(zhuǎn)身,眼角余光卻瞧見此人手中的短刀有幾分眼熟。他嘖了一聲,皺起眉,又斜過眼悄悄地打量了幾分。

黑衣、帷帽、流云紋短刀……他頓時驚得目眥欲裂,后怕地退開兩步,一個名字脫口而出:“……賦、賦十七?”

漠北賦雪衣,云中雪一出,割頭鎖喉,刀鋒飲血,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見被人認出來了,賦雪衣隱藏在黑紗下的臉一白,眼中的寒似要將三月的暖凍成霜白,掩飾一般握緊了自己的短刀,從嘴里擠出一個仿佛淬了冰的字:“滾!”

聽到那個名字,幾個人本就驚懼萬分,見他毫不掩飾的殺意,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逃跑。

正巧這時店小二來上菜,一瞅著幾人間的氣氛暗流涌動,果斷放下一碗陽春面,低頭暗道一句“客官慢用”便迅速下去了。

被人圍觀的賦雪衣也渾不在意,搓了幾下筷子,旁若無人地吃起了面。

為首的中年男子心下害怕,但是一見他發(fā)狠卻未曾出刀,覺得有些詭異,恍惚間竟嗅見馨香的面香中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他瞇起精明的眼,揣著膽子,試探道:“閣下……真是賦十七?”

賦雪衣心下一凜,繼續(xù)沉默不語。

見黑衣人始終不正面回應,執(zhí)著筷子的手腕更是虛軟無力,中年男子面上露出一抹狠厲的笑容。他大著膽子湊到賦雪衣身邊,大大咧咧地坐下,果然嗅到了意料中愈加濃郁的血氣:“這年頭,什么人都能冒充賦十七了……”

不待賦雪衣發(fā)作,他一把端起熱乎乎的陽春面,連湯帶面從賦雪衣的頭上澆了下去,恨聲道:“不瞞兄臺,在下與賦十七有仇。當初賦十七就將你手中這把云中雪就架在頸間,若不是有個和尚路過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