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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拽到了后院,只見他手一揮,兩人周圍瞬間騰起一層透明的冰霧,隔絕的外界的靈力窺探與一切人事。“師兄,你這是要和我說悄悄話?”見他如此慎重,謝宴忍不住調(diào)笑道,“方才誰還無情地把窗戶都關(guān)上了?!?/br>簡素虞用力地閉了閉眼,自動忽略了他的吊兒郎當,低聲道:“蒲新酒和你說什么了?”“師兄不是我說你,這點醋你都吃?他難過了好幾天不過是找我聊聊天而已——”謝宴收起臉上的玩笑,正了正臉色,驚訝道,“你懷疑他?”簡素虞毫不猶豫地點頭。一臉的難以置信,謝宴忍不住為蒲新酒打抱不平起來:“他修為沒我高,方才與我在屋頂攀談,如何越過我和不遠處的你動手?再說就算你在打坐顧不上,那孤燈也在大堂里,我倒想知道新酒一個籍籍無名的外門弟子如何在天都云海首徒的眼皮子底下動手!”他咄咄逼人的語氣倒是讓簡素虞有一瞬的茫然,簡素虞忍不住輕聲提醒道:“他是鬼王?!?/br>言下之意自然是蒲新酒用了他們難以察覺的方法動了手。但是不巧的是,經(jīng)過了遠清的事情,謝宴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行行行,他被安上個鬼王的身份就是原罪對吧?當初遠清也是被全城的人按了個妖怪的身份就要啖其血rou的,這也是他的不是對吧?我說他們倆真是幾世修來的緣分,動不動就被人安上個什么狗屁身份,再附上些罪名,跳進黃河都洗不清?!?/br>簡素虞難得見他如此失態(tài),一時無言,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抓他,卻抓了個空。“店小二的尸體沒有什么異樣,一絲靈力與鬼氣浮動的氣息都沒有?!敝x宴一擺手拍開了他伸出來的手,盯著他,冷聲道,“所以師兄,凡事要講證據(jù),‘防患于未然’這種說辭在指證一個人的時候,是站不住腳的?!?/br>然后他一揮手,面前的結(jié)界如同冰層般碎裂,大步走了出去。只是簡素虞不知道的是,他的無心之語勾起了謝宴心底最想埋葬的記憶。鄴城人中上至九五至尊,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謝國師深解經(jīng)綸,兼通術(shù)數(shù),為人又謙虛和藹,親近可人,可稱得上一句先帝的一句“學德兼?zhèn)洹?,在一干唯唯諾諾的朝廷大臣中堪稱德高望重。稍微知情的人都知道,謝國師膝下就一掌上明珠——嵐月時,自小便形容昳麗,引得無數(shù)后院夫人們稱贊不已。謝夫人身體弱,因而這位大小姐大多時都寄養(yǎng)在謝夫人母家,沒有出落成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性子,反而為人潑辣豪爽,一身紅衣獵獵,一副俠女風范,成天舞刀弄槍,一手九節(jié)鞭揮得人耳邊熠熠生風,揍得鄴城的幾位宦官子弟滿地找牙,想是世間沒幾個男子自認能降得住——當然這是后話。說起來謝夫人母家,誰人不知道誰人不曉。路上隨便抓個人,都能回一句“嵐家的錢可是比鄴城所有人再加上國庫里的錢還要多呢”,任一碼頭的貨船客船,都能看到海藍色的“嵐”字旗隨風飄蕩。東海嵐家,海盜起家,轉(zhuǎn)商后建立了海上王國,然而朝廷一直聽之任之,許多人暗猜,所謂敬鬼神而遠之,朝廷該是忌憚修道世家的。嵐家祖訓:一為嵐家人,永為嵐家人。因此只要是身體里流淌著嵐家人的血,哪怕一半,都要冠以嵐姓入嵐家家譜——因此嵐月時叫嵐月時,而不是謝月時。國師府除了嵐月時名聲在外,謝宴也是,不過是更糟糕的聲名狼藉,他那愛闖禍的紈绔性子自小便是如此。謝宴雖是謝姓,其實是謝國師的親侄子,非謝國師夫婦所出,卻視若己出。謝宴發(fā)現(xiàn)自己和別人不太一樣的時候是在五歲那年的寒冬。大冬天的,一群小孩子聚在私塾里鬧騰,把好脾氣的先生氣走后,有人提議大家一起烤栗子。生栗子丟進火堆里不多時變得金燦燦香噴噴,卻拿不出來了。幾個膽大的孩子火中取栗,都被燙得哇哇叫,謝宴反而很鎮(zhèn)靜地伸手從火中取出了幾顆栗子,分給了每個人。那火苗仿佛有靈性一樣,只在他的指尖打轉(zhuǎn)卻不傷害他。再大點的時候,他已經(jīng)能很熟練地用火去烤雞窩里的雞蛋了,把老母雞燙得在國師府里上躥下跳;亦或是在燒了狗的尾巴尖,害得家里看多年后門的大黑狗在院子里東奔西跑,真真弄得整個國師府雞犬不寧。最過分的一次,謝國師去上朝,連圣上都忍不住出聲提醒朝服背后被火燒出了窟窿大小的洞。向來不喜謝宴愛闖禍的性子,那會嵐月時揮舞著她的鞭子,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我小舅說得對,你骨子的頑劣是封不住的!魔頭的兒子也是惡魔!”后來兩人一同入玄音修道,手足情深,但兒時的無心之言卻被謝宴記了很多年。“出身不是原罪?!敝x宴下意識地嘀咕一聲,也不知是在為別人還是為自己辯解。第33章疫病橫行就像簡素虞說的一般,店小二只是第一例,因為隨后城中又有不少的人眨眼間白了頭發(fā),片刻便死去。月黃昏急切地探望了幾戶出了這事的人家,反復(fù)檢查了好幾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了。他一回客棧就一股腦鉆進后院搗鼓自己藥材去了,嘴里念念有詞,連謝宴幾次喊他都沒回過神來。“他這是上了心了。”柳孤燈一臉笑意地攬住謝宴的肩膀,轉(zhuǎn)過身把他往大堂的方向推去,“兄弟,你就別給他添亂了。要不我們?nèi)ズ葍杀???/br>謝宴假裝嫌棄地推他一下,認真道:“你有沒有覺得這些人死的很蹊蹺?”“蹊蹺?難道不是邪門?”柳孤燈后怕地摸摸自己的額頭,望了眼大堂的方向,壓低聲音,“按理來說,遠清消失了,這一切不該發(fā)生的……其實你師兄的懷疑也不無道理——你別這么瞪著我,我的修為雖然比不上簡素虞,但是聽到只字片語還是可以的?!?/br>謝宴暗地里咬牙,心想下回他和簡素虞說悄悄話,一定把柳孤燈五感封起來?!拔蚁嘈牌研戮疲皇悄菢拥娜?。”遠清短暫的一輩子,到死都和這座城綁在一起。如果他是蒲新酒,估計寧愿早點出城,離開這片傷心地,也不愿意在此多停留一分。要再與城中的人扯上半點關(guān)系,這比殺了他還難受吧。唯一的一點不過是因為城中的人死光了,恰好稱了蒲新酒的意——只是這一點而已,不該成為他被懷疑的理由。再看蒲新酒這幾日坐在客棧里,盯著某處地方發(fā)著呆,城中百姓是死是活他也未曾過問,想來是漠不關(guān)心的。有一瞬間的怔忪,柳孤燈下意識地握著自己腰間的刀柄,那是他心下不安的時候偶爾出現(xiàn)的小動作。他遲疑道:“他那身份——我也不好說什么。倒是覺得城中的人死得挺安詳,謝宴,你不覺得這也很奇怪嗎?”謝宴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