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種憧憬的神色：“天上除了‘神’，還有一種漂漂亮亮、長著翅膀的人，叫天使噢！”

女孩站起來，轉(zhuǎn)了個圈，白色的裙子在空中劃過一道秀麗的弧度：“聶老爹說愛莎就是一個小天使噢～”

男孩看著陽光下旋轉(zhuǎn)的女孩，呆了，不自覺地點(diǎn)頭附和著女孩的意思。

女孩咯咯地笑了，她對著下邊的男孩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稍顯調(diào)皮的表情。

“可是呢，天使是屬于神的哦?！?/br>
男孩握緊了拳，大喊著——像是在向全世界宣言著：

“那我就把你從神那里搶過來！”

聶駁古睜開了眼，黑色的眼珠一片茫然，他的思維停在那遙遠(yuǎn)的記憶中不愿醒來，那時候，一個女孩，一個帶著旱煙的老頭，一片天地，就構(gòu)成了他的整一個世界。

四處都是再熟悉不過的歡愛后的痕跡，凌亂的記憶充斥著腦海，聶駁古卻害怕得完全不敢去解讀它們。男人失神的視線游移在凌亂的被褥之上，然后捕捉到一個小巧圓潤的肩膀。聶駁古的喉嚨發(fā)出一陣破碎的嗬嗬聲，像是垂死掙扎的困獸，顫抖著目光向上移去。

然后，他的世界在下一刻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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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堂之中，陽光像是無法進(jìn)入般始終充斥著陰影與黑暗。這些黑暗并不濃郁膩人，像是一點(diǎn)裝飾批戴在那四個人身上，烘托著它們的主宰。

黑暗中傳來甜美的童音：“吶吶～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是我，麻雀說，用我的弓和箭，我殺了知更鳥?！?/br>
殿堂的左側(cè)，色.欲雍容地靠著石柱，整個身體形成一種張揚(yáng)妖冶的弧度。他微微偏著頭，與紫發(fā)的正太對著歌謠。暴食彎起了妖眸，咧開了大大的笑容。

“是誰看見他死去？”

“是我，蒼蠅說，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見他死去。”

……

“空中所有的鳥，嘆息并且悲哀，當(dāng)他們聽到喪鐘響起，為了可憐的知更鳥?！北┦澈叱犞窃絹碓浇牧鑱y腳步聲，滿眼的金色快要溢出來?！皢⑹?，關(guān)系人請注意，這則啟事通知，下回鳥兒審判，麻雀……”

“……將會受審判……”王座上的嘆息被黑暗逐漸吞沒。

原罪們動作一致地轉(zhuǎn)頭，看向殿堂的入口，那里，他們的父正扶著門柱喘氣，雙眼如鬼火般點(diǎn)亮，直勾勾地看向這邊。

聶駁古蹣跚地拖著發(fā)軟的腳，神色恐惶地跑向王座，那顫抖虛浮的身影簡直像是要在下一刻碎成一片片。原罪們沉默地看著他們的父踉蹌地摔在通向王座的臺階，然后顫抖、不顧一切地一步步爬到到王座，黑發(fā)王者的身上。

脆弱無比的男人抓著懶惰的領(lǐng)子，顫抖而絕望地哭著：“……救……救她、救她……我、我會殺……殺死她的啊——！”

悲鳴在空曠的大廳之中顯得越發(fā)凄慘，殿堂中一片死寂，聶駁古在這片沉默中越發(fā)地絕望了。

“父親大人，”傲慢從右側(cè)走上來，動作熟練而親昵地幫聶駁古身上散亂的衣著整理好，垂著眼微笑：“您知道自然界有一種昆蟲叫黑寡婦么？它們繁衍之時，雌性會在交.媾之后將雄性吃掉，作為孕育孩子的養(yǎng)料?！?/br>
傲慢看著聶駁古茫然脆弱的神情，微笑卻殘忍地說下去：“在父體計(jì)劃之中，母體便是孩子們的養(yǎng)料啊，所以她們必定會死，用血rou孕育出下一代?！?/br>
聶駁古僵硬了，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瞪著金發(fā)執(zhí)事，牙齒咯咯地顫抖。但是在下一刻，聶駁古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起了光。傲慢笑瞇瞇地將這一切看著眼底，在聶駁古將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微笑著、一字一頓地將男人心中興起的希望狠狠敲碎。

“父親大人，孩子們是無法取出的，因?yàn)樗麄兪潜饶阁w更高級的存在，就算是殺死母體，他們也能在母體的‘養(yǎng)料’被吸收完前存活著。一旦將孩子從母體中取出，本人能保證，先死的那一定不是孩子，畢竟是你的種啊，父親大人呵……”

聶駁古呆呆地?fù)u著頭，想要將那宛若嘲諷的話語從腦中排除。金發(fā)的暴君卻依舊微笑親昵地摧殘著男人的心線，他貼著聶駁古的耳朵，曖昧地吐息著，帶著嗜血的興奮與殘暴。

“而且愛莎夫人，她的體質(zhì)其實(shí)并不適于做母體哦，父親大人，您回去后是否還能再次看到愛莎夫人那漂亮的……”

傲慢微微錯開身子，一縷金發(fā)緩緩落下，他偏過頭去看，色.欲的銀發(fā)散開，幽藍(lán)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冰冷地燃燒，眼中盡是警告。不用回頭，傲慢也知道剛剛差點(diǎn)將他的腦袋切下的發(fā)帶此時正插在后面的墻上，沒了速度的加持而軟軟無害地垂下。金發(fā)的執(zhí)事萬年不變地微笑著，從聶駁古的身邊退開。

聶駁古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無力地抓著懶惰的衣襟，像是抓住自己最后一根救命草，卻不知道這會不會變成壓倒墻壁的最后一根稻草。蒼白的男人機(jī)械地重復(fù)著，哀求著：“……救、救她……”

懶惰微仰著頭，血紅的眸子中倒影著他那快要崩潰的父親，如此鮮明，如此絕望。他怠倦地垂下了眼，搖了搖頭，冰冷的逆十字耳環(huán)在空中劃過無機(jī)質(zhì)的光。

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呢？聶駁古怔怔地看著那道弧度，拼命地想要說服自己去解讀它，潛意識卻始終拒絕去解讀懶惰的行為、去解讀現(xiàn)實(shí)。

“……阿古！”

蒼白的男人抖了抖，最后僵硬地、機(jī)械地回頭，無神的眼眸中倒影出一個身影。那是愛莎，被聶駁古恐懼絕望到極致的表情嚇到，直到聶駁古跑出去久許，才記得追上來的愛莎。

愛莎扶著門柱，不知所措地看著殿堂內(nèi)部，她看到那群美麗得不像話的“孩子”們聚集在一起，她看到了那在記憶中出現(xiàn)過的黑.天使此時正坐在王座上，她看到了男人顫抖而絕望地攀著王座上的黑.天使，就像是他最后的一個依靠。

發(fā)生……什么事了？

聶駁古一看到愛莎，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回光返照，拼盡最后一份力氣抓緊黑發(fā)王者，沙啞絕望地嘶吼：

“……讓她活！讓她活著啊！無論你們想要什么我都給你們！求求你們救救她啊……嗚……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會乖、乖地……都聽你們的……都聽你們的啊……”

懶惰伸出手，將哭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抱在懷中，暗紅色的眼眸中混著各種復(fù)雜的情緒，似是心疼，似是悲哀，似是無奈，似是愉悅。

“父親……”懶惰嘆息著：

“以父之名，我們不可能拒絕你，永遠(yuǎn)地?！?/br>
作者有話要說：

嘛，別指望傲慢能夠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