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江湖之暗相思by緒慈

楔子

夜很深，館里恩客來來去去，幾個打扮妖嬈的少年倚著長廊嘻笑，稚嫩的身軀、胸前隱約露出的雪白肌膚引人遐想。

絲竹聲不絕于耳，偶有吟哦喘息之音，高高掛起的紅燈籠在月光下?lián)u曳，風(fēng)吹得燭光明明暗暗，誰也看不清楚誰的表情，在這秦樓楚館里。

韓寒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偏院通鋪，他渾身濕淋淋，隆冬寒風(fēng)一吹叫他抖得不成人樣。

他實(shí)在想不透那人怎么老愛針對他，自己到底又哪里惹著他了？

他也不過就是個相公館里的雜役小廝，就像那人自己講的，不只又聾又啞還生著一張丑臉，那人干嘛就愛折騰他，他左想右想就是想不通。

通鋪其他人應(yīng)該都還在前頭忙，大屋子里就他一個人而已。他連忙把衣帶解開扯下外衣，而后在箱子里翻翻找找，想找出一套夠厚的衣服來換。

忽地一陣風(fēng)吹來，滅了桌上剛點(diǎn)的油燈，突如其來伸手不見五指讓韓寒一愣，他轉(zhuǎn)身想點(diǎn)燈，可才走到桌邊，卻猛地被一雙鐵臂牢牢箍住。

韓寒嚇出一身冷汗，直覺反應(yīng)便是開始掙扎。

對方由后方緊緊地抱著他，力道大得他幾乎以為自己的骨頭要碎了，灼熱的氣息噴在他耳旁，他越是想掙脫，對方便摟得他越緊。

韓寒心跳得都快從咽喉里吐出來了，心想怎么會有人跑到下人的偏院來，該不會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就愛嫖不掛牌的相公館小廝吧！

掙扎間韓寒發(fā)覺對方緊緊靠在自己豚部某個本就不是太軟的地方竟然越來越硬，令他當(dāng)下臉色發(fā)白。

他喉中傳出「喀、喀、喀」的氣音，激動得試圖大喊，然而無奈嗓子早啞，不論如何努力也只是徒勞無功。

突然間韓寒整個被壓到通鋪的木板床上，而后被翻過身來。這時韓寒抓準(zhǔn)時機(jī)，曲起膝蓋想要踹這家伙個絕子絕孫。只可惜對方的動作比他還快，握住他的膝蓋往旁邊一扳，而后整個身體卡入他雙腿之間，整個人將他死死制住。

「喀......」銀賊！

對方不動了，急促的氣息噴在他臉上，斷斷續(xù)續(xù)地，似乎正急切地說著什么。

突然這人伸手摸了自己的臉，而后「刷--」地一聲將上頭那張沾染著血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原本的臉來。

一滴血落在韓寒臉上，韓寒嚇了一跳，從驚嚇中緩緩回過神來，愣愣地看了這個人一眼。

屋外星月交輝，明明就映照出了這人的面目，但韓寒仍無法置信，有些恍惚自己所看到，以為幾乎暌違了千年萬年的俊逸面容。

對方身上傳來的淡淡水檀香味讓韓寒既熟悉又陌生，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認(rèn)得他的才對，但怎么方才那陣混亂中卻什么也沒有察覺，還把他打得趴在榻上呢！

「小寒、小寒、小寒！」穆襄開開合合的嘴里，反覆喊著的是他的名字，他擔(dān)憂的眼里，滿滿映著的是他的影子。

阿襄......韓寒吸了一下鼻子，喃喃念著。

怎么會是......你......

第一章

四個多月前，涵揚(yáng)。

韓寒從蘇雪樓樓上下來時時候尚早，花街的絳紅燈籠初掛，青樓內(nèi)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也方方出現(xiàn)大堂之上。

單手按在懷中得來不易的東西上，一抹滿足的笑緩緩在他清秀的臉龐上展開。

韓寒一身天藍(lán)勁裝打扮，腰間一條鐵灰銀邊腰帶，上系一柄無名劍。他五官生得萬分細(xì)致，然卻又不是江南男子那種煙霧朦朧的美，而是菁雕細(xì)琢，一刀一刀緩緩刻出來的那種俐落英氣。自幼習(xí)武之故，他的身形也比常人俊逸挺拔，只是那腰總偏顯瘦了些，有種不盈一握之感。

送往迎來的姑娘們在看見他那抹笑時，一個個被迷得失了魂，斟酒的將酒灑了一地，說笑的則忘了將嘴合起來?？身n寒卻是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南方最負(fù)盛名的青樓，心里頭只惦記著懷中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寶貝。

迂迂回hui、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蘇雪樓內(nèi)，琴師不知為誰撫琴，歌伎嗓音婉轉(zhuǎn)多情，唱著輕佻卻又動人的曲調(diào)：

冤家啊冤家，心里頭惦記暗地里相思，嘴里頭不說眼底下亂瞟。

死相啊死相，弄得我心兒怦怦跳，心肝腸子絞......

韓寒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這曲子他曾經(jīng)聽某個人在熬藥時唱過，那人一邊唱一邊搖著蒲扇，pi股還一撅一撅地?fù)u著。

只是那個人如今隱居去，再也見不著了，想到這里皺著的眉便是緩緩舒展開來，也不知那人怎樣了......是否......一切安好......

當(dāng)他跨出蘇雪樓，忽感一陣勁風(fēng)迎面襲來。他只瞥見一抹嗆亮紅色，還未來得及思索，手臂便往前一伸，一個旋身站穩(wěn)腳步卸去對方?jīng)_擊的力道，將那抹亮紅攬進(jìn)懷里。

但當(dāng)韓寒看清懷中佳人以后，愕然喊道：「玉兒，怎么是你？」

被人穩(wěn)穩(wěn)接住的溫玉也是一愣，但立刻回過神來，指著他們前方兩名生得端正卻臉帶猥瑣的男子淚眼婆娑地道：

「表哥，那兩個人調(diào)戲我，可是我打不過他們！」

那兩名男子穿金戴銀，身后家丁無數(shù)，見溫玉這般指控不但沒有退卻之心，反倒是更努力地?fù)u著手中絹扇。其中一人口水橫流地道：「裝什么雛呢，告訴大爺你是哪間樓里的姑娘，大爺今晚包定你了！」

另一個則是調(diào)笑道：「這男人是誰？你的恩客嗎？欸，這位兄臺，先來后到這規(guī)矩你可懂？這嗆姑娘是我們哥兒倆先看入眼，你快快放手吧！」

韓寒一聽還得了，當(dāng)下像吃了炮竹一樣整個炸開鍋，怒道：「光天化日調(diào)戲良家婦女成何體統(tǒng)！」

對方卻笑得更大聲了?！柑柖枷律搅?，哪來光天化日！更何況這兒可是花街，良家婦女哪會來這！」

韓寒一張俊臉整個漲紅，氣得抽出腰間佩劍直往那兩名登徒子砍去。

對方?jīng)]料韓寒出劍竟是如此迅速，嚇得僵直當(dāng)場無法動彈，他兩人身后的家丁見況立即上前護(hù)主，幾人將主子拉開，幾人拔了兵器便往韓寒攻來。

蘇雪樓前頓時刀光劍影閃個不停，流星錘、狼牙棒、一堆武器飛來飛去。樓內(nèi)姑娘們嚇得是花容失色，樓外本要入內(nèi)一擲千金的嫖客們則是躲得老遠(yuǎn)，根本不接近。

那些家丁都是練家子，十幾人圍攻韓寒一人。溫玉在一旁看得著急，拔出隨身兵器也要向前助陣。

韓寒在打斗間本就不斷留意溫玉安危，見她一個小姑娘要沖上前來，又沒瞧見有個身形壯碩的莽漢執(zhí)九環(huán)刀由她背后靠近，他立即大喝一聲：「站?。　故种欣麆Α革`」地射出。

削鐵如泥、寒光閃爍的寶劍由溫玉臉旁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