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6
書迷正在閱讀:浪蕩江湖之暗相思、給妖怪當月老的日子、16 Summer、冷漠大俠和他的小跟班、小妖蘇小兜、他的小心肝、(綜同人)朝花夕拾、世子,請不要說話、[紅樓]位面商人賈蓉、(紅樓同人)賈家庶女紅樓
么?" "景仁宮的故事?"建寧愣了一愣,忽然想起從前長平公主在桃花樹下給自己講述那些宮廷典故的往事來。平湖說記得自己喜歡聽故事,那不就等于承認了她就是香浮嗎? 不管建寧要不要聽,平湖已經(jīng)開始講述起來:"在明朝時,景仁宮原本是被叫作長安宮的。明代第一位被廢黜的皇后胡善祥,就死在這長安宮里。胡皇后是個端莊貞靜、知書達禮的有德之后,然而明宣宗朱瞻基卻并不欣賞她的德才,而一味迷戀美艷妖媚的孫貴妃,并且不顧大臣們反對,執(zhí)意要立孫貴妃為皇后。宣德三年春,胡皇后主動提出辭位,默默地搬出了皇后居住的坤寧宮,而搬來了長安宮,并從此斷卻塵緣,做了一名女道士。" "皇后出家?"建寧一驚,她想起了長平公主,也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綺蕾,綺蕾從前在盛京宮中時,不就一度出家,吃齋念佛,在后花園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歲月嗎? 平湖繼續(xù)說:"皇帝巴不得皇后出家,所以很痛快地答應了,還賜她法號"靜慈仙師"。從此胡皇后吃齋執(zhí)素,與世無爭,在長安宮里寂寞地度過了慘淡的余生,一直到死。而這長安宮從此也就成了宮中的不吉之地,在明朝時,只有不得志的妃子才會派住此地。" "那,那么……"建寧結(jié)舌,她想太后知道這段典故嗎?她命令平湖從雨花閣搬來景仁宮,莫非別有深意? "所以,連這紫禁城的每個宮殿尚且都有自己不可抗拒的宿命,何況住在其中的人呢?"平湖靜靜地流了淚,一字一句地說:"建寧,我要拜托你,如果這次我好不了了,你要幫我照顧玄燁,他是你的侄兒啊。" 她的眼淚使建寧深深地震動了,冷靜而聰慧的平湖哦,她雖然嬌小柔弱,可是天生有一種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本領(lǐng),而今天,她竟然流淚了。建寧在那眼淚前崩潰下來,連聲叫著:"我答應你,你答應你,香浮,你別哭,別哭,你說什么我都答應。"她已經(jīng)完全把平湖和香浮視為同一個人了。 當建寧與平湖在景仁宮互訴衷腸的時候,順治在絳雪軒召見了吳應熊。 行過君臣之禮后,順治開口便嘆了一聲:"應熊啊……" 吳應熊一驚,這稱呼好不親昵得怪異,不及細思,忙躬身下袖,朗然應:"臣在。" "應熊啊,你是建寧的額駙,按照你們漢人的稱呼,我應該叫你一聲妹夫。我們名為君臣,實為至親,這里沒有外人,你也不必如此拘緊了。" 吳應熊聽皇上竟以你我相稱,更加不安,心中栗栗,未卜吉兇,只得側(cè)身坐了。順治卻又半晌無言,只是望著廊柱上的盤龍發(fā)呆,半晌,忽然長嘆一聲,似有無限煩悶。吳應熊不便再裝聾作啞,只得問:"皇上可有什么不適意處,微臣若能為皇上分憂,必當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順治這方回過頭來,卻慢慢地問:"應熊啊,你說,身為男人,一生中最得意的事情應該是什么?" 吳應熊心道,若論少年得志,隨心所欲,還有什么人比九五至尊的皇帝更得意的?他生為天子,八歲登基,十五歲親政,坐擁天下,呼風喚雨,難道還不夠得意的?只得含糊道:"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又能夠做得成功,就是人生在世最得意的事了吧?" 順治說的是"男人",而吳應熊卻只說是"人生在世",故作模棱,倘若順治另有機鋒的話,好預留后路,容易轉(zhuǎn)寰。只聽順治笑嘆:"做想做之事,還要做得成功——說起來容易,可是誰能做到呢?" 吳應熊一愣,回心細思,無論是為君為臣,若是想做之事僅止于口腹之欲,衣飾之華,那自然是容易做得到;然而要是為臣的想位極人臣,少不得要討為君的歡心,那便不能太得意忘形,而要多所顧慮;而為君的,若是想四海臣服,開疆擴土,可也少不得要焦首勞心、殫精竭慮。如此想來,這世上,竟無可順心如意之人。自己這句"做想做的事,做得成功"也就等于一句廢話,無異于癡人說夢了。 順治見他不響,又問:"依你說來,身為男人,一生中最得意的事,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么,這話反過來說,一個男人想做什么事卻做不到或者不能做,為命運所擺布,就該是最失敗的吧?" "也不能這么說。"吳應熊益發(fā)不解順治的心思,不敢把話說得太盡,只得道,"其實這世上并沒有真正滿意或者滿足的人,得隴望蜀本是人之本性,不然,也沒那么多尋仙問道、求取不老藥的癡人了。" "癡人,哈哈,癡人,說得好!"順治仰天大笑,卻笑得蒼涼,笑得悲哀。 吳應熊聽著這笑聲,無緣故地感到一陣寒意,這少年天子,心中仿佛有著無限的郁郁不得志,他想自己陪皇上讀書多年,細想起來,順治從小到大似乎也沒有特別開心的時候。每每臨朝問事,往往雙眉緊蹙,殊無喜悅,他名為"順治",而天下初立,想要順利治理,談何容易?但以今日態(tài)度看來,皇上所憂心的,好像又還不是天下大事,倒像有什么隱憂難以啟齒。然而身為皇帝,享盡天下榮華富貴,他的不如意事,又會是什么呢? 順治笑罷了,忽然又問:"那得隴望蜀的,固然是癡人;但那專心一志,抱定"除卻巫山不是云"之念,卻仍要隨波逐流的,又是什么人呢?" 吳應熊心中微微一動,想起皇上曾說過的那位"神秘漢人小姑娘",順勢答:"無非"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只因心中太過執(zhí)著之故吧。" 順治又笑著追問一句:"那么這執(zhí)著的,也是"癡人"了?" 話說至此,吳應熊已猜到順治今天的話題旨在談情,然這一句"癡人"又豈可用在皇上身上?當下謹慎答道:"古人云:"君子擇善而固執(zhí)",這固執(zhí)之人,自然便是君子了。" 這句話答得相當滑頭,皇上是"君",這"君子"二字既可以指天下任何一個男人,亦可以專指皇上,那么皇上無論所要討論的人是指他自己還是指天下男人,這二字都可以當作答案,可圈可點,無懈可擊。順治不禁笑了兩聲,道:"都說額駙才高八斗,文采斐然,朕倒覺得若以文章論,也還罷了。倒是額駙的口才對答,的確是玲瓏八面,字字珠璣呀。" 吳應熊聽順治忽然轉(zhuǎn)而以"朕"自稱,知道他對自己的圓滑意存不滿,微有責備之意,更加不便回話,也只得循例答一句"皇上過獎"。然而順治并不放松,又追緊一句道:"那么依你說,身為君子,最得意事又該是什么呢?" 這個問題就更不容易回答,順治借了吳應熊這句宜廣宜狹的"君子"一詞來追問他,堪為請君入甕,若是回答升官發(fā)財之類,那么身為"人君",再升官想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