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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下了車,拿手擋著眼睛,用半生不熟的俄語喊話。“我們中國人自己內(nèi)部的事,打擾了貴酒吧,是我們的錯!”一個歹徒俄語好點,賠著笑,“損失多少錢,我們這就賠,絕無二話!”袁剛皺著眉,小聲問身邊的人:“阿納托利家族是什么鬼?”他是去年才剛剛加入殷姐團(tuán)伙,開始跑莫斯科這條線的,對于本地情形尚且不熟,他身邊的同伙“咕?!毖柿丝谕僖海凵褚呀?jīng)驚恐地快要哭出來:“那是莫斯科有名的寡頭貿(mào)易商!錢多、手下多,什么生意都做,說是本地最大的黑幫也不為過??!”該死,這幫洋鬼子的酒吧平時也不是沒有鬧事打架的,所以他們才敢上門抓了人就跑,已經(jīng)很克制了,連槍都沒有開不是嗎?這一幫兇神惡煞,到底為了什么這樣興師動眾?。?/br>安德列微微一笑:“哦,我不缺錢。你們得罪了我的朋友,叫我很沒有面子,首先得向我的朋友道歉?!?/br>他笑得友好又和煦,一雙藍(lán)眼睛堪稱溫柔多情,那兩個歹徒略微放了點心,可就在下一刻,他們倆的瞳孔里,忽然閃過驚恐和絕望。安德列微笑著揮揮手,他身后閃出兩個小山般的壯漢,手里各自抱著一挺重型機(jī)關(guān)槍!二話不說,那兩個俄國大漢面無表情,手中的機(jī)關(guān)槍噴出一條耀眼的火舌,在黑夜中驟然綻開。兩個毫無準(zhǔn)備的歹徒身體瘋狂擺動,旋即撲倒在地,再也沒有了聲響,身下,迅速汪起了一大攤驚心的血花。安德列歪著頭,表情堪稱天真爛漫地看了看死狗一樣的兩具尸體,聳了聳肩。他沖著身邊卡車車體陰影里一笑,齜著一口白牙:“放心,保證把你的朋友——”他歪著頭,想了想,吐出生硬的漢語:“——白璧無瑕,還給你?”封睿眼睛里布滿血絲,怒吼一聲:“不會說中國成語就別說了!快點解決問題!”安德列哈哈大笑,親自接過來一把機(jī)槍,款步上前:“全部給我下來,舉起手!”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停在石橋上的那輛吉普車,轟鳴一聲,竟然悍然啟動了!筆直地,就像是一只瘋狂的野獸,迎著雪亮的大燈,徑直向著前面沖來。……車廂里,就在剛剛,袁剛躥到了駕駛位,將開車的同伙一把推下車,眼中透出瘋狂的光,悍然踩上了油門。長久以來刀尖舔血的敏感,在看到那兩名同伙毫無征兆被打死時,使得他心里警鈴大作。面前的這些俄羅斯人,絕對不是什么善茬,就算他現(xiàn)在下車投降,只怕得罪了他們,也是一個必然的死字。拼了!安德列正像開屏的孔雀一樣搔首弄姿地走著,忽然看見這車宛如失控撞向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正在發(fā)蒙,身后密切關(guān)注事態(tài)的封睿早已發(fā)現(xiàn)不對,一個縱身,將他狠狠拽在了一邊。可是,吉普車卻沒有放過他們,轟鳴著一個轉(zhuǎn)彎,竟然又向著封睿和安德列急撞過來。邱明泉在車廂里,心里早已百感交集。雖然窗外被雪亮車燈刺著,他看不見外面的人,可是胸前的玉石吊墜已經(jīng)神奇地消失了,他比誰都清楚,前方雪亮的車燈后,一定站著那個人。封睿,他在那里。而袁剛的這個動作,卻叫他肝膽俱裂,雖然看不見袁剛在撞誰,可是他心里卻已經(jīng)在瘋狂地跳動:車頭的方向,封睿一定在那里!顧不得多想,他手腕在背后顫抖著摸到了腰間藏的那把三棱-刮-刀,顧不得慢慢切割,狠狠一咬牙,向著手腕被縛處割去!繩索綁的緊,刮刀蹭著手腕,鮮血滴滴灑落,繩索終于應(yīng)聲而斷。先前死了兩個下車的同伙,開車的司機(jī)又被袁剛推下了車,現(xiàn)在車上還有一個同伙就在邱明泉身邊。邱明泉眼睛血紅,瞅準(zhǔn)了空當(dāng),一胳膊肘搗向那人的面門,直接撞碎了他的鼻梁。再一側(cè)身,他擠過前后座空隙,手里的三-棱-刮-刀揚起,向著袁剛的后脖頸,狠狠刺去!袁剛正死死盯著前方暗影里的兩個人,發(fā)了狂一樣追逐,可眼角余光中,后視鏡里那一抹冷光卻落在了他的眼里。千鈞一發(fā)間,他驚恐無比地猛一側(cè)身,總算是躲開了邱明泉這拼命一刺,可是車座狹小,躲過了脖頸,卻把肩頭暴露出來。邱明泉自己的手上已經(jīng)滿是鮮血,可是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三-棱-刮-刀“噗嗤”一聲,狠狠刺入了袁剛的半邊肩膀。然后,沒有任何停頓,他按照以前封睿教他的那些兵器使用技巧,飛快地猛然起手,將刮刀用力一轉(zhuǎn),再狠狠拔出!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在袁剛肩頭赫然出現(xiàn),噴泉般的血箭飆飛而起,噴射在車廂頂部。——三-棱-刀的血槽帶起來的傷口,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一般的匕首。袁剛疼得猛一抽搐,身子一歪,手下的方向盤立刻偏了方向,猛然就向著側(cè)邊撞去。“哐當(dāng)”一聲悶響,吉普車卡在了石頭橋墩上,半個車身驚險無比地懸在河面上。邱明泉身上又沒有安全帶,這樣大力撞擊下,一下就撞上了側(cè)邊的車窗玻璃,眩暈襲來,軟軟地倒了下去。旁邊,袁剛捂著肩膀,充滿怨毒地看了一眼車后沖來的無數(shù)黑影,死命推開變形的車門。“撲通”一聲,他縱身一跳,重物落水的聲音在靜夜里清晰傳來。與此同時,封睿嘶吼一聲,遠(yuǎn)遠(yuǎn)扔開安德列,瘋狂地沖了過來。一眼看見車前座上軟綿綿閉著眼睛的邱明泉,他的腦子就“嗡”了一下,只覺得眼前一片血紅。一腳踏上車門,半邊懸空的吉普車就是一陣顫動,車頭重量增加,眼看就向著河邊再度一傾!身后的安德列一身冷汗,一把抓住封睿的后腿,死死固定住他:“Oh,shit!別亂動!”一群大漢手忙腳亂擁上來,拉車體的拉車體,拽人的拽人,終于有驚無險地把車上的人救了下來。那個被邱明泉撞斷鼻梁的歹徒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剛剛被拖下車,封睿目不斜視,身上散發(fā)著無盡的寒氣,一胳膊肘回?fù)?,再度粗暴地?fù)糁辛怂拿骈T。“咔嚓”一聲,安德列咧了咧嘴,覺得仿佛聽見了那人整個面部臉頰骨碎裂的聲音。“哦,這個可憐蟲。”他同情地嘟囔了一句,望著黑漆漆的橋下水面,揮了揮手。一群俄羅斯大漢齊刷刷站在了橋邊,機(jī)關(guān)槍和手-槍瘋狂地向著水面掃射,好半天,才逐漸停歇。安德列意猶未盡地看了看水流湍急的河面:“上帝保佑,希望總有一顆子彈命中那個不幸的人?!?/br>封睿紅著眼睛,小心翼翼地把邱明泉抱下了車,急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