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沙啞了，對抗刑訊已經(jīng)耗費了他不少體力，而這只是開始。

“你還在狡辯！”丁洪頓時怒容滿面，有些事他是不可能向?qū)０附M的其他偵查人員透露的，楊錦輝這么一說，反倒顯得是他有意制造冤案。

“過來幫忙！”丁洪氣急敗壞地指揮著手下按住楊錦輝的頭，又讓另外一人用毛巾蒙住了楊錦輝的口鼻，他親自用燒水壺從桶里裝了滿滿一壺水，將壺嘴對準了楊錦輝被毛巾蒙住的臉，“楊隊長，我本來也不想對你動用這種辦法的?？赡慵热贿@么不老實，那就對不起了！”

楊錦輝還沒意識到丁洪要做什么，他臉上蒙著的毛巾忽然之間就被打濕了，他趕緊閉緊雙唇憋住呼吸，可是卻抵不住水流一直源源不斷從鼻腔灌進去。

在場的警察都知道水刑的厲害，他們聽說這刑偵大樓里還從沒有犯人能熬過三十秒，一般兩三次之后就什么都招了。而現(xiàn)在楊錦輝直挺挺地躺在條凳上，任憑臉上的毛巾被持續(xù)淋上水，除了頭部輕微的擺動掙扎之外始終沒有多余的動作。

丁洪知道楊錦輝這是在忍，但是這讓最頑強的恐怖分子都無法承受的酷刑，從來都不會失效。一分鐘之后，楊錦輝終于忍不住發(fā)出了劇烈的嗆咳聲，被捆綁在條凳上的身體也開始瘋狂掙扎。丁洪并沒有立刻松手，他目光殘忍，拿著水壺的手穩(wěn)如泰山，水流以非常均勻的速度淋到楊錦輝的面上，隨著對方每一次的呼吸嗆入口鼻咽喉乃至肺部。不斷嗆水給楊錦輝帶去的不僅是強烈的窒息感，也讓他的鼻腔與肺部產(chǎn)生了劇烈刺痛，而這樣的疼痛竟比他被灼傷又遭到抽打的腳底還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最后楊錦輝眼前一黑，在他以為自己就要暈厥過去的時候，面上的毛巾終于被拉掉了。他下意識吸了一口氣，卻引起更為劇烈的嗆咳。

沉悶的地下室里一直回蕩著楊錦輝痛苦的嗆咳聲，丁洪抱著手站在一旁，冷笑著地欣賞起楊錦輝鼻涕唾液眼淚糊了一臉的狼狽模樣。

“楊隊長，想好了嗎？你是想繼續(xù)留在這里呢，還是回看守所去？”看到酷刑生效，丁洪的情緒也開始變得高亢，他對自己殘忍的刑訊手段深感滿意，他甚至相信，楊錦輝熬不過今晚就會乖乖按照自己的要求認罪。

楊錦輝嗆咳了快十多分鐘才慢慢緩過了一口氣，那條綁在他眼上的黑布業(yè)已浸滿了淚水和汗水。

“你想讓我認什么……”劇烈的痛楚讓楊錦輝的言語多了一絲軟弱，他不再像剛才那樣態(tài)度堅決，一句話沒說完就又開始大口喘氣。

“其實這案子沒你想得那么嚴重。只怪你撞到了槍口上，打黑除惡的任務(wù)我們總要給上頭有交代的是吧？現(xiàn)在你只要承認是你在背后教劉旭他們通過示威靜坐的方式來敲詐臨港區(qū)政府就行。你認罪態(tài)度好，我們給檢察院上報罪名的時候也可以往輕里算。至于馬剛那邊，只要你把他的第一份虛假筆錄和相關(guān)錄音資料交出來，我們還可以考慮免除掉你構(gòu)陷他人的罪名。楊隊長，你畢竟是咱們公安內(nèi)部的兄弟，李副市長又那么重用你，只要你肯老實認罪，他肯定會在后頭幫你一把，就算判下來了，也可以爭取成緩刑。就算背了案底做不成警察了，以后還有很多出路嘛，你要是不嫌棄，我也可以把你介紹到我同學的公司，做個安保主管養(yǎng)家糊口還是沒問題的?！甭牫鰲铄\輝言語中少有的一絲軟弱，丁洪興奮地蹲了下來，伸手揭開了蒙在楊錦輝眼睛上的黑布，對方雙眼緊閉，眉峰緊皺，看得出來這場酷刑已經(jīng)撼動了這個男人的精神。既然硬的手段他們已經(jīng)用過了，接下來趁著楊錦輝rou體和精神都很脆弱的時候改換一下方式，用用軟的手段了。誘供也是刑警必須要掌握的一門技巧。

楊錦輝緩緩睜開了眼，不知是不是因為流過眼淚的緣故，他的眼睛看上去竟十分清亮澄澈。

丁洪滿懷期待地望著楊錦輝，這一刻他的目光竟是這樣的溫和，甚至充滿了關(guān)心。當然，他關(guān)心的只是楊錦輝會不會愿意老實認罪。

“我坐牢沒關(guān)系，可我答應(yīng)了劉旭要還他一個公道。丁洪！你身為人民警察，不僅不保護好老百姓的安危，反倒去維護那些殺人越貨的權(quán)貴，你算個狗屁警察！該坐牢的是你們！”楊錦輝突然轉(zhuǎn)過頭狠狠地盯住丁洪，啞著嗓子痛斥對方。

丁洪被楊錦輝這么氣勢凜然地一陣痛斥，一時不防，居然被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愣愣地看著這個被他們折磨得十分虛弱的男人，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一旁的警察趕緊上前把丁洪扶了起來，丁洪鐵青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他推開了好心扶著自己的手下，看著面帶冷笑望著自己的楊錦輝，氣得雙唇顫抖。

“難怪吳世豪這種狠角色也能被你氣得吐血。楊錦輝，你這張嘴倒是厲害啊。老子做警察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輪不到你這小兔崽子來教訓老子！”丁洪年長楊錦輝十多歲，自恃老成，被這么個已經(jīng)淪為階下囚的后輩同行當著手下的面這么叱罵，臉上哪里還掛得??？

他氣不打一出來，提起還裝著大半桶水的水桶兜頭就往楊錦輝潑去。

地下室里雖然溫度比室外高，可畢竟龍海的冬天可是會下雪的，就算在室內(nèi)也不會暖到哪里去，楊錦輝穿得本來就單薄，被這么大一桶冷水澆上身，頓時被凍得渾身一顫，雙唇之間也顫抖著吐出一陣陣白霧?？杉幢闳绱?，他還是當著在場眾人的面笑出了聲，他笑這幫人難道還真當自己是個懦夫？

“丁隊，這……”雷銘沒想到這位特警隊長會這么棘手，要知道他們也不是沒審過同行，可還真沒見過這么硬氣拗性的。丁洪這時候也慢慢恢復了平靜，二十多年的刑警生涯，讓他積累了豐富的審訊經(jīng)驗，也磨礪出了堅韌冷靜的性格，剛才自己的表現(xiàn)，實在過于失態(tài)了。

審犯人，打的就是心理戰(zhàn)，刑訊不過是輔助手段而已。

他看了眼表，已經(jīng)快到早上五點了，他讀高中的兒子今天要參加一次很重要的選拔考試，他答應(yīng)過要把對方親自送到學校去。

“把他解下來，綁到椅子上去?！睏铄\輝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已經(jīng)不太適合繼續(xù)用刑，審訊的目的并不是要把被審訊人折磨至死，丁洪也清楚這一點。雷銘他們上前松開了楊錦輝身上的繩子和手銬，然后將幾乎無法走動的楊錦輝攙到了審訊椅坐下，將他的雙手鎖在了身前的擋板上。從條凳到審訊椅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可是楊錦輝坐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副渾身虛脫的模樣，他腳上的傷實在不輕。丁洪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他不動聲色地蹲下來，拿出手銬將對方的兩只腳腕分別緊緊拷在了審訊椅的椅子腿上，這樣一來，楊錦輝赤裸的雙腳就只能乖乖地踩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飽受腳底傷口帶來的折磨。

“就這么吧，我看楊隊長也累了，讓他好好休息下。畢竟白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