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唉，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穿都穿上這身警服了，不拼也不行吶。”主席臺上高懸著金色的警徽，吳世豪的目光仿佛一下它吸引了過去，就這么帶著一絲愁緒，久久凝望著那枚神圣而莊嚴的警徽。

沒多久，姍姍來遲的領(lǐng)導(dǎo)們開始陸續(xù)入場了，大廳里熱烈歡迎的掌聲和電視劇里一模一樣，楊錦輝眉間稍稍一舒，轉(zhuǎn)頭看了眼吳世豪，卻發(fā)現(xiàn)這時候?qū)Ψ?，臉上竟是一副陰沉的表情，明明這家伙吃早飯的時候還開玩笑說今天是他們“大喜的日子”，但是看他現(xiàn)在這副模樣，哪里還有半點歡喜？

“你這表情像是被人欠錢了似的?！睏铄\輝微微別過頭在吳世豪耳邊輕聲說了句。

吳世豪大概是沒想到楊錦輝會在這時候觀察自己，他一下子覺得這事有點意思了，要知道楊錦輝可一直挺煩自己的。

“嘖，你小子觀察入微啊?！眳鞘篮揽粗@次大會真正的主角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趙衛(wèi)國笑呵呵轉(zhuǎn)過身向大家揮起了手，唇角也牽起了一抹冷笑，“不過是看到個狗雜碎而已。”

滿場不是警察同仁就是相關(guān)部門的領(lǐng)導(dǎo)同事，楊錦輝實在不明白這里邊到底又有誰得罪了吳世豪，不過對方這臭脾氣可真是讓人不爽。

“你這人怎么說話呢？！怪不得那么招人恨呢！”

吳世豪不以為然地嘿嘿一笑，眼里那股沉沉的陰氣總算散去了一些。

“愛恨一念之間嘛，是吧，輝子？”

楊錦輝聽出吳世豪的弦外之音，不屑地哼了一聲，把頭轉(zhuǎn)了過去。

接下來就是慣例的領(lǐng)導(dǎo)講話階段，大小領(lǐng)導(dǎo)一個接一個地開始發(fā)言，就好像他們才是這次表彰大會的主角一樣。

吳世豪昨晚沒睡太舒坦，現(xiàn)在困意開始涌上來了，他聽著那些不知聽過多少遍的類似發(fā)言，干脆把警帽的帽檐往下一拉，閉上眼偷偷打起盹來。

楊錦輝倒是一臉認真地在聽領(lǐng)導(dǎo)講話，不過他腦子里想的卻還是單位上那些人和事，來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和吳世豪都將獲得個人一等功，這也是他從警以來第三次榮獲個人一等功。比起之前兩次是與兇殘的毒販和劫匪做較量，這一次的“同室cao戈”，卻是讓他痛心不已。

他又忍不住想起了秦森，也想起了譚剛，直到腦海里浮現(xiàn)出突擊隊那一張張青澀而堅定的面龐時，這才稍微感到了些許欣慰。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警察隊伍里都有敗類，卻也總有前赴后繼的英雄們。

想到這兒，楊錦輝的心緒變得有些復(fù)雜，他瞥了眼身邊睡得正香的吳世豪，對方看起來似乎比最初認識他那會兒更滄桑了。

有時候，他真是看不清這個男人。

上午的表彰大會最后當(dāng)然如新聞報道中那樣圓滿地落下了帷幕。

最后照集體照的時候，站在主席臺上受頒榮譽的行列中，有精神抖擻的警察英模們，也有面容哀戚手捧遺像的烈屬。不知為什么，楊錦輝覺得自己手里的勛章沉甸甸的，他旁邊站了個年輕的女子，對方的手中捧著的不僅有勛章，還有自己弟弟的遺像。

遺像上的小伙子長得清秀帥氣，年紀看起來和吳志強差不多，畢業(yè)于名牌大學(xué)最后卻選了做基層民警，因為過度勞累猝死在崗位上的。

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孩子，不知會有多少人為他哭泣。一枚勛章一些錢，就是他這一生的價值嗎？

楊錦輝不忍心再多看一眼，攝像師讓大家看鏡頭的時候，他趕緊抬起了頭，那張英俊的臉上卻難有一絲笑容。

下午還有英模事跡報告大會，中午這頓飯吃得簡單，晚上才是正式的慶功晚宴。

與會的英模不少，不過有資格上去做報告的也就那幾個，特等功的英模已經(jīng)缺了一條腿，是坐著輪椅上去的。楊錦輝這時候才覺得自己還是挺幸運的，至少他還活著，還沒有缺胳膊少腿。

“輝子，今天開完會就暫時沒事了。明天我們下午再回去，上午陪我去買點東西吧?！弊跅铄\輝身邊的吳世豪冷不丁地說道。

楊錦輝皺了下眉，他怕說話會引來別人側(cè)目，只好悶悶地嗯了一聲。

吳世豪看他這副拘謹?shù)哪?，心里又忍不住想嘲笑這小子年紀比自己輕，做派比自己還老成，真是個小頑固。

臺上的報告做到動情之處，臺下的不少女警都被感動得紅了眼圈，楊錦輝的心里也沉甸甸的，以至于報告結(jié)束主持人宣布接下來去宴會廳用餐的時候，他那張臉依舊緊緊地繃著，眉間也鎖著化不開的愁緒。

倒是吳世豪干脆利落地站了起來，他扯了扯領(lǐng)帶，一臉的如釋重負。

“愣著干嗎？走，吃飯去?！?/br>
“對了，吳局長，那個秦森的一等功什么時候能給他追認下來？”楊錦輝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就是這位犧牲的同事。

吳世豪沒想到楊錦輝會突然提到這件事，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市局的同事在做申請文件了。追認是要慢點，最后還是得看上面批不批。哎，你就別想那么多了，該來的總會來的。走，走，走。”

楊錦輝也知道這事的確不是吳世豪能說了算的，但是作為秦森昔日的領(lǐng)導(dǎo)兼同事，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到了宴會廳，大家很快就找了座位坐下，吳世豪認識的熟人不少，很快就被人熱情地拉著坐了下來，當(dāng)然他坐下來的時候可沒忘了也拉楊錦輝一把。

簡單地彼此客套寒暄了一下，平時難得一聚的警察們總算能安心地一塊兒吃頓飯。

桌上的菜十分豐盛，甚至還擺出了酒水，畢竟是慶功宴，不喝點酒總是說不過去的。

不遠處領(lǐng)導(dǎo)們已經(jīng)開始拿著酒杯向大家敬酒了，這是中國傳統(tǒng)餐桌禮儀少不了的環(huán)節(jié)。

既然領(lǐng)導(dǎo)都開了頭，在座的男警察們也不再克制，要知道禁酒令出了之后，他們已經(jīng)好久沒能這么光明正大地喝過酒了。

“老吳，來來來，咱借花獻佛，敬你一杯。你呀，總算當(dāng)上局長了，值得慶賀！”黃勝也在這一桌，他大大咧咧地倒了滿滿一杯酒，說著就遞到吳世豪面前。

其他人一聽說吳世豪現(xiàn)在是局長了，也急忙倒了酒要敬他一杯。

楊錦輝一看這架勢，頭皮頓時一陣發(fā)麻，這些人不知道吳世豪那老胃病，他還能不知道嗎？

這么些酒喝下肚子，估計吳世豪又得犯病。

他看起來比吳世豪還要著急，趕緊沖對方遞眼色搖頭。

吳世豪之前也是被自己的胃病傷得怕了，他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胃，擺手推脫。

“幾位老哥，不好意思，我這胃病一直沒好，怕是要掃大家的興了?！?/br>
“前些年你來赟城的時候，來我家還喝光了我珍藏的一瓶五糧液呢，心疼得我??！知道那酒花了我半個月的工資嗎？現(xiàn)在你說什么胃病，誰信?。【退隳阌形覆?，好歹也喝一杯給咱們個面子不是？”黃勝早些年就和吳世豪很熟了，吳世豪的酒量他可是見識過的。旁邊的人聽黃勝這么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