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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衣欣慰地點了點頭,絲毫不像一個剛才被抱住自己這人狠狠凌辱了一番的階下囚。然而衛(wèi)行云并沒有搭理他,他只是默然地抱著謝玄衣往溫暖的臥房走去,那雙深沈的眼中冷酷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沈默的溫情。※※※※韓謹身的出現(xiàn)讓北軍開始出現(xiàn)了潰敗的跡象,其中自然少不了韓謹身的足智多謀,然而也有北軍元帥謝潛魚漸漸開始出現(xiàn)異常。最初,謝潛龍以為謝潛魚是因為連日征戰(zhàn)而病了,所以才會導致戰(zhàn)事不利。他不忍心催促謝潛龍迎戰(zhàn),只是親自在大帳中對他百般照顧,可是當謝潛魚睡著之後,對方在夢中悲慟欲絕地喊出謝玄衣的名字時,謝潛龍才知道,這場戰(zhàn),或許自己一開始就輸了。“二哥……二哥,我對不起你……”謝潛魚在榻上翻過身去,魁梧的身軀在夢中不由自主地哭得瑟瑟發(fā)抖,連帶著身後那一片血紅的發(fā)絲也顫了起來。正掖著被角的謝潛龍默默地看著兄長在睡夢中傷心如斯,他向來冷睿傲慢的臉上也禁不住露出幾分憐憫。“哥,這里不還有我嗎?”謝潛龍撫摸著兄長光滑亮澤的紅發(fā),輕嘆著趴到了對方寬闊的肩上。他聽著謝潛魚重重的啜泣聲,漂亮的眉眼之間哀傷愈發(fā)濃重,他知道自己的雙手永遠撫不平謝潛魚心中的痛楚,而他自己也或許永遠不能真正地完全擁有他最愛的兄長。他原以為能夠?qū)⒄麄€天下送給謝潛魚,便能使對方一心一意地與自己相守到老,誰知道,這不知多少人舍不得放手的天下在謝潛魚心中卻比不得區(qū)區(qū)一個謝玄衣。唯一慶幸的是,他無比憎惡的人已經(jīng)死了,雖然沒有見到尸體,但是他相信謝潛魚不會欺騙自己。只是這樣一來,謝潛魚也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痛苦之中,說到底都是自己害了他。謝潛龍就這麼緊緊地懷著一絲愧疚抱住了謝潛魚,他悄悄地吻著對方的臉,動作又輕又柔,并不想驚動對方。忽然大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謝潛龍一抬頭,看見是一名斥侯闖了進來。他坐正身子,輕輕抬了抬手,面容又變成素有的冷漠傲慢。“何事驚擾?”謝潛龍悄聲走到大帳門口,低聲問道。“啟稟亮王,大事不妙!南軍大都督謝展翔已於剛才與勤王軍會和了!”原本謝潛龍的打算是勇武善戰(zhàn)的謝潛魚此次一舉突破薄弱的中軍防線,進而在謝展翔所率領的南軍趕來勤王之前奪下國都天宇城,自己擁戴謝潛魚榮登帝位,控制了鷹揚最重要的經(jīng)濟與軍事區(qū)域之後再來對付赫赫有名的南軍。只是沒想到人算比不上天算,一來,謝潛魚在被迫殺了謝玄衣之後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心思全不在征戰(zhàn)之上,二來,朝廷方面竟出了韓謹身可以在謀劃上可以與自己匹敵的人才,以及那簡直堪稱神速趕到的謝展翔。這一戰(zhàn),看來勝負難定。謝潛龍輕嘆了一聲,屏退了斥侯,他又走回了謝潛魚的身邊,半跪在了對方的身後。謝潛魚似乎又被噩夢魘住了,含糊的言語之間仍是悲戚地呼喚著謝玄衣的名字。心中一絲凄涼油然而生,謝潛龍自知他受謝潛魚守護了二十余年,也受謝潛魚溺愛了二十余年,卻沒有真正地得到過對方的愛。尋攻記(三十NP帝受慎)似乎料定謝玄衣此時重傷在身根本無法反抗,衛(wèi)行云將他抱回臥房後,隨即解了捆住他雙手的鞭子,扶他站住。眼見謝玄衣因為寒冷而瑟瑟發(fā)抖,衛(wèi)行云還大發(fā)慈悲地丟了一件外套給他暫且穿上。衛(wèi)行云的臥房左側立著一張巨大的雕花屏風,謝玄衣被攙著走到屏風面前,只見衛(wèi)行云推開屏風,墻上露出了一道深嵌在內(nèi)的金絲木門,似乎其後還有一個房間。“風兒就在里面休息,我?guī)П菹氯タ纯此伞!?/br>衛(wèi)行云側目看了一眼神色略微有些驚訝和激動的謝玄衣,此時的他反倒是收斂起了初時的暴烈之氣。金絲木門嘎吱一聲便被推開了,果然後面別有天地。溫暖的油光在木門推開的一剎那就映照進了謝玄衣的眼中,他也被衛(wèi)行云攙扶著走了進去。衛(wèi)行云隨手關上門,指了指屋子中間那張床,忽然笑道,“風兒,你來誰來看你了?”謝玄衣并沒有看到床上躺著的衛(wèi)行風,兩人之間距當初對方跳崖之時,也有幾年未見了。畢竟,一切都因為自己太過風流花心而引起,謝玄衣念及此,眉目微斂,略約有了幾分愧疚悔恨。然而躺在床上的人保持著緘默,謝玄衣想,難道對方當年墜崖之後落下病根,竟至不能起身的地步嗎?衛(wèi)行云卻似是習慣了這屋中氣氛詭異的安靜,他只管扶著謝玄衣走向了那張擺在偌大房間中的床邊。“?。 ?/br>走到床邊時,終於看到思念已久的衛(wèi)行風後,一向以鎮(zhèn)定見長的謝玄衣居然大叫了起來。因為在他眼前躺著的并不是那個風華絕代,魅色無雙的年輕男子,而是一具裹著大紅色寬袍的森森白骨!衛(wèi)行云松開了扶住謝玄衣的手,笑意溫柔地走到了床邊,他小心翼翼地扶起了衛(wèi)行風的尸骨,指著面色慘白,神情驚訝乃至愕然不已的謝玄衣,說道,“風兒,你起來看看啊,看看這人是誰?不是你最愛的陛下嗎?”謝玄衣看到那副骷髏看向自己時的黑洞洞目光,心中驚恐悲痛交加。他無力地往前踏上一步,腳上一軟頓時跪倒了下去。“知是誰家子,紅衣少年郎?款款依門扉,一笑傾帝王?!?/br>謝玄衣喃喃念著多年前,自己親手寫給衛(wèi)行風的情詩,抬頭盯住了那早具已步入寂滅的殘骸,他想起了衛(wèi)行風曾經(jīng)的一顰一笑,抬頭投足之間的恣意驕傲,以及那愛著自己時的深情與恨著自己時的絕情。本是笑容滿面的的衛(wèi)行云聽見謝玄衣這番言語,忽然神色大變,他那近乎瘋癲的笑容漸漸從他冷硬的面容上絕跡,取而代之的乃是痛入骨髓的悲慟,以及燎原滔天的憤怒與嫉妒。※※※※南軍大都督,景王謝展翔是先帝的第十二個兒子,他雖然與謝玄衣和謝蒼穹并非一母同胞的兄弟,不過倒也算過得起,身為擁有優(yōu)秀血統(tǒng)的皇子,謝展翔與其他皇子一樣,從小就不喜歡血統(tǒng)變異的謝潛魚兄弟,雖然當時年紀尚小,卻也常跟著謝蒼穹等人欺負謝潛魚兄弟兩人。此次,他聽聞一向被他看不起的丑八怪謝潛魚和那個漂亮得讓人嫉妒的娘娘腔謝潛龍居然敢造反,還竟然將謝玄衣殺死在寧和郡,頓時怒不可遏,不管不顧帶了五千先鋒鐵騎便日夜不休地奔赴前線。“本王一定要剁了謝潛魚那只爛魚頭!剁爛他個魚頭!”滿面塵灰的謝展翔一到大帳之中,立即取代主帥的位置,他在帳中踱來踱去,負手怒罵,真可謂少年氣盛。韓謹身立在一邊,默默等到謝展翔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