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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013從前都是掌門夫人在cao辦王師毅的婚事,入冬之後,王師毅忽地積極起來,拿出新郎官的架勢,忙進忙出,於敢家那邊跑得也勤快了──不論外面?zhèn)餮匀绾?,從小看著王師毅長大的於敢也沒覺得冒犯,師毅確實是教人如意的女婿。王師毅自己清楚,他不是滿心歡喜想娶於蕙心,而是一陣逃避一步走錯留下的因果,自己必須承擔起責任。如此想來,樂六那句“玩意兒”就跟魔咒似的,念叨了許多遍,王師毅真當自己是“玩意兒”了。就算跟樂六斷了聯(lián)系,也被束縛著胳膊拳腳,施展不開,王師毅也不是王師毅了。什麼白熒血,什麼血骨一脈,既然樂六放手離去,那王師毅就該是王師毅,與“玩意兒”這稱呼再無緣分。如今他身上擔負著的,便不止他一人之事了。王頎看著兒子這種變化,目露欣喜,他心知肚明,必定是未過門的媳婦引出王師毅這樣的變化,這樣的夫妻,不管外面議論什麼,也都值得過上一輩子。王師毅自小就是在父母的期望中長大的,可惜沒能趁著江湖危難建功立業(yè),這回娶於蕙心,總算是一件讓父母滿意的事情。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沒有那個驅(qū)尸樂六的基礎(chǔ)之上的。自從王師毅熱衷婚事?lián)鹭熑蝸碇幔X得周圍人提起樂六的次數(shù)反而多了。原先還以為是那些謠言愈演愈烈,迫不及待地中傷侮辱河沙門門風;但不到一月,王師毅察覺出蹊蹺之處,但凡他聽見的“樂六”二字,都不是跟他自己的名字放在一處的,而是獨自出現(xiàn),為的就是讓這個漸行漸遠的名字時時刻刻回響在王師毅耳中一般,與那些人的話語前後連在一起,沒什麼意思。王師毅擔心,那是不是種錯覺──若真是錯覺,王師毅究竟是把“樂六”這兩個字放在什麼位置上,才會產(chǎn)生如此強烈的錯覺?幸好,有人用行動告訴王師毅,那些圍繞在他周圍出現(xiàn)的名字,并不是錯覺。那日京城里來了幾個師傅,把改了頭十次的喜服讓王師毅試穿。馬文嶸在旁邊怎麼看怎麼奇怪,又想動些細節(jié),招師傅們出去商量了,只留一個年紀輕輕的學徒在王師毅房里整理衣物。等那些人聲音遠了,王師毅看著那色彩豔麗的衣服心中偶有一陣煩悶,這時屋里突然有人說話了。“王大哥可還記得樂六?”王師毅心頭一驚,不明聲音來源。左顧右盼,才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那個陌生的學徒。“……你是誰?”警惕著,王師毅這些日子里聽慣了這名字,或許一不小心就陷入了新的困境。“王大哥不記得我?”那學徒微笑著,略垂下頭,作揖一般躬了躬身體,言談間似乎與王師毅頗為熟悉。會叫他王大哥的人……王師毅一想,就是那些行走江湖照過面的武林後輩,可這學徒身上看不出一點武學功底,聲調(diào)神態(tài),沒有一處是熟悉的。“看來也是,雖然我跟在王大哥身邊時間長些,但終究沒有兩齊那小子給你留下的印象深刻?!鄙倌陮W徒語調(diào)隨著字句一點一點地變化,漸漸有了些恭謙的味道,“也得怪我還不大習慣,往日我都是自稱‘在下’的──還記得麼?”他提到了兩齊,那必定是先前在安德的人;而這越來越熟悉的話語,還有那個自稱,王師毅心里忽然想到一人,但那人,并不長成這副模樣。“你是……季李?”兩齊失蹤以後來照顧過他一段時日的樂六徒弟。“王大哥還能記起在下來,季李深感榮幸?!表斨鯉熞銖奈匆娺^的面孔,原本那個季李難不成易容了?怎麼會從樂六身邊來到京城這邊,還成了個小小的學徒?是季李被樂六棄之不顧了?還是說,季李來了,樂六也不遠了?王師毅思及此事,心里亂了亂,但還是撐住臉色,平靜地問道:“你來河沙門什麼目的?”季李又躬躬身,語帶笑意:“開頭不就問過了麼?沒別的什麼事情,替在下那師傅問句話罷了。”最近那些常常出現(xiàn)在他耳中的名字,果然是樂六的意思?足以讓王師毅周圍的人都談?wù)撝嵝阎?,難道樂六出手cao縱了他們……到頭來,樂六就在附近,不是麼?“你也知道師傅那脾氣,也不管在下辛苦,只派在下一人前來。偏偏你身邊總有些旁人,今天換了這個身份,總算能跟你說上話了……”季李連抱怨都是輕輕慢慢,謙謹?shù)脜柡?,“王師毅,你可知道眼下究竟在做什麼?”與於蕙心的婚事,原來是為了這個。王師毅覺得樂六這般動作,實在不像他做出來的事情──不是有什麼血骨一脈麼?樂六怎麼不用?或者干脆再掛一次鉤子,就算不牢固,至少能把王師毅拖出河沙門,拖到他面前;至於如何處置,那是下一步的事情了。先不說這些,樂六啊樂六,王師毅的婚事,與你何干?王師毅笑出聲來,好像從與樂六別過之後就沒笑得這麼開懷過,這一笑,連季李都有些愣神。“你師傅準備何時到此?”王師毅冷不防一問,季李不懂了,抬起頭來直盯著他看,“也對,他還沒養(yǎng)好身體──你回去讓他慢慢養(yǎng)好好養(yǎng),江湖上邪門歪道多的是,也不缺他一個?!?/br>季李也不知道是聽明白了還是不明白,毫無動作的站在那里好一會兒,才說:“在下不過奉師傅的命令守在你附近,師傅在哪兒,或許你比我更清楚?!?/br>“你也待不了多久。你們一行午後回京?”王師毅提醒季李現(xiàn)在的身份,略去他那話里暗指的羈絆。“這不用你擔心,我換個殼子再留在河沙門里便是。”季李也回他笑容,話中說的是荒誕之事,王師毅聽著覺得好像這人是能夠四處扎根的,身體不過是裝著“他”的器皿。王師毅還沒來得及確認從前那個季李的身形與現(xiàn)在這個京城來的小學徒有什麼差別,門就被人敲響了。季李抱起收整好的衣物,退著笑著與王師毅道別,替外面的人開門。下次再見到季李,不知又是誰了……王師毅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但很快就被來人消抹了去。“這衣裳不是漂亮得很麼!娘怎麼又不滿意了?”王清凌看著季李抱出去的喜服,眼里有些向往,等季李走遠了,那眼神還收不回來,“後面不過十多天了,我看他們還來不來得及改!別是最後被他們耽誤掉了!”上次在外面遇了險,王頎沒再允許她出河沙門一步;後來她苦苦求了幾日,終於得了個等王師毅完婚後才許出去的赦免,現(xiàn)在就看王清凌每日盼著王師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