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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咬牙切齒。大掌柜默不作聲地從息棧臉上收回視線,回轉(zhuǎn)過頭看著豐老四,微聳的眉峰分明是在探問:這他娘的到底是咋回事?!豐老四伸手拽了拽自己的一撮小胡子,沒有答話。這書生每次故弄玄虛的時候,就喜歡鼓搗自己的胡子。經(jīng)年累月,拽啊拽啊,就將下巴上那幾根毛兒給拽成了這一副慘淡蕭條的模樣!鎮(zhèn)三關(guān)面色漸沉,低聲說道:“四爺這兒還有話沒講完?”豐老四撇撇嘴,看了大掌柜一眼,眼神分明是在說,我不講自然有我不想講的原因!“說說看?”“呃,這馬俊芳也許只是一時性起,動了什么歪念頭,打聽小劍客……”“……啥意思?”豐老四郁悶地翻了個白眼,不敢白大掌柜,就只能朝著房梁噴射冷箭:你這人還非要讓豐某把話說這么明白!實話說出來了您不爽了,誰兜著???“嗯,當(dāng)家的,鄙人聽說……鄙人只是聽說,這馬大師長本是個庸碌之人,吃父輩的軍功老本兒,才混上個師長的頭銜,平日里就是抽抽鴉片,蓄養(yǎng)了不少女人,且據(jù)說還有……龍陽之癖……”“啥玩意兒?有啥癖?”這文縐縐的詞兒大掌柜還沒聽明白,座下一旁那二位聰明透頂?shù)哪郊t雪和息棧可都聽懂了!慕紅雪頗為同情地垂下了目光,眼角暗暗窺視大掌柜的表情。息棧臉色怔然發(fā)紅,又氣又窘,簡直想撲上去堵住豐老四的嘴巴!急急地看向男人,倆人目光一對,大掌柜這時似乎才恍然了悟,挑眉驚詫地盯著他。豐老四那話本來是形容馬俊芳,可是如今傳到鎮(zhèn)三關(guān)耳朵里,這分明也是在說他自己么!這一戳果然是戳到了軟肋。大堂之上氣氛迥異,四下里鴉雀無聲,眾人各自在心里琢磨,其實是因為大部分人都是文盲,沒上過學(xué)堂,壓根兒就沒讀過中魏王與龍陽君的典故。坐在豐老四下首的黑狍子這時端然憋不住了,抻過頭去低聲問道:“四爺,你剛才說啥,啥是龍陽之癖?”“與你這廝無關(guān)!”“說說唄,有啥?。∈擎芜€是賭啊,放局子還是壓裂子,你也至于這神秘兮兮的!”(1)“……鄙人就是聽坊間傳言,馬家軍的馬師長不僅蓄養(yǎng)女子,以前也養(yǎng)過不少男娃子?!?/br>黑狍子正端著一碗羊rou湯,“噗哧”一聲樂噴,羊湯差點兒噴了對面兒息棧的一臉:“哈哈哈哈!俺以為是啥子呢,那姓馬的是個yin/棍,八成是看上咱家小劍客了唄!”息棧惡狠狠地盯著那黑廝,渾身炸毛,就想抽出雛鸞刃戳進他的嘴巴。“哈哈!要俺說啊,咱綹子的小劍客,要人物有人物,要模樣有模樣,要功夫有功夫,要手藝有手藝!放到外邊兒能做活兒能插人,擱在屋里還能洗個衣服做個飯的!這擺出去誰不稀罕啊!老子就挺稀罕他的!哈哈哈哈!”息棧嗔道:“你胡說個什么!”“老子說你好唄,說你模樣長的俊,你惱個啥?。科饺绽锊荒脛ο魅说臅r候,梳上個小辮子就像一枚女娃娃,這個耐看,這個招人呦!哈哈哈哈!”周圍不明真相的頭領(lǐng)和伙計,迸發(fā)出一陣稀稀疏疏的哄笑,似是對黑狍子的話所見略同。坐在大掌柜左右手的豐老四和慕紅雪,各自丟給黑狍子一個幸災(zāi)樂禍的白眼:哼!哼哼!今兒個當(dāng)著大當(dāng)家的面兒,你敢調(diào)戲小鳳凰,你這黑廝等死吧你!俺們等著看你被劈叉,被刷洗!大掌柜驀然將翹在板凳上的那條腿收了回來,身子微微前探,盯著跪伏不動的俘虜沉聲問道:“馬二奎,你們馬師長,當(dāng)真是這意思?”“呃……這……俺不知道唉,師長沒這么說……”“老子問你,那些事兒可是真的?他姓馬的好這一口?”“這個,這個……”“老子問你話呢!有屁就痛快放,別他娘的擱在屁/眼兒里夾著!老子沒那閑工夫!”大掌柜這時突然發(fā)怒,額頭上筋條爆凸,雙眼開始連射槍子兒,二十響的盒子炮,“突突突突”地噴火。馬二奎被這一聲吼嚇得一哆嗦,渾身骨頭架子迅速錯了位置:“呃,是,是,馬師長以前的確是,除了馬公館里邊兒的家眷妻妾,在外邊兒還有兩處宅子……”“啥宅子,干啥的?”“那兩處宅子,一處是叫做‘紅香院’,養(yǎng)的是師長大人各處搜羅的中意的小娘們兒,呃,就是那些個啥走坊的,唱戲的,窮人家劃拉來的……”“說重點的!還有呢?”“還有,還有一處宅子,叫做‘綠玉坊’,其實就是……養(yǎng)了幾個清俊的小廝,唱男旦的……這,這事兒,當(dāng)家的您也知道,軍隊里當(dāng)大官的嘛,有不少好這一口兒的呢!平日里撿幾個看得順眼的小兵崽子壯壯/陽,出出火,在外邊兒再買幾個養(yǎng)眼的……”這馬二奎話還沒說完,耳邊寒風(fēng)一措,一只劍鞘隔空橫著向他掄了過來!這廝聞聽腦后風(fēng)聲不對勁兒,趕忙一偏頭,眉梢和鬢角處頓時火辣辣燒燎一般地疼,哎呦呦,左半邊臉平空多出了一道“山梁梁”——從眉眼到發(fā)跡內(nèi),腫起一道凸出的紅印子,洇出一層細細密密的血珠。這一鞘子留了力,沒有往人腦瓢上劃拉,只是用內(nèi)中暗擎的劍氣傷人。息棧知曉,若是直接往腦袋上掄,這又是第二個水杏了,怕男人惱他遇上事兒就胡亂殺人滅口。可是不動手又難消心頭之氣!馬二奎哀嚎著連滾帶爬,躲開持劍少年的勢力范圍。眾人皆似笑非笑地望向息棧,知道這少年一貫脾氣火爆,出手凌厲,這時一個個臉上都是等著看熱鬧的神情和心態(tài)!息棧就只后悔當(dāng)日出了玉門關(guān),沒有即刻在馬俊芳的脖子上戳出幾個透明漏風(fēng)的窟窿。對方?jīng)]有拼命反抗,沒有出手傷到他,自己也還是手下留了情面,沒有致其于死命。不曾想這姓馬的竟然如此腌臜齷齪,兩次三番前來勾搭調(diào)戲,簡直欺人太甚。自己一時心軟,留著這么個禍害,以至于今日堂上當(dāng)眾遭受羞辱!白日頭里在安西郡撞見那個柴九,被戲弄一番,礙著那廝是芨芨臺的大掌柜,不能隨手就把他削死,又不好對自家男人講實話,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委屈。如今又來個馬師長。這年月真是青天白日遇見鬼,陽關(guān)大道踩狗屎!小爺平日里悶頭低調(diào)做人,躺著也能中槍?!大掌柜這時瞄了瞄少年,說道:“息棧,這人既然是來給你傳話,你咋個說法?”息棧一聽男人這樣問,趕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