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行了。

    但是沈羲知道霍究對沈嫣的心思是堅定的，他們一個剛強(qiáng)，一個柔弱，一個細(xì)心，一個敏感。

    她能感覺到這段時間沈嫣在霍究的影響下明顯變得開朗，也比從前自信，而霍究則變得更加顧家——雖然沒成家，但是所有的體貼都給了沈嫣。

    也許好的伴侶就這樣的，會相互促進(jìn)著對方變得更好。

    而壞的伴侶便如同沈崇光與紀(jì)氏，只會把對方往深淵里拖。

    “韓凝最近怎么樣呢？”她撥動著碗里的燕窩，問她道。

    上次的事情她也告訴沈嫣了，沈嫣便也替她在盯著韓家姐妹。

    “有了jiejie發(fā)話下去，她還能有什么好下場？”沈嫣冷笑，“沒有了官吏捧場，去尋她的無非商賈。

    “可商賈也都是精明的，明知道她跟您這段糾葛，誰會不要命地還去接近她？人倒是還在澹雅堂，不過聽說已經(jīng)淪落到被老鴇嫌棄的地步了。

    “韓敏倒是聽話，一心一意地學(xué)琴，從來不多事?！?/br>
    第543章 是緩緩嗎？

    沈羲從來沒有想要滅溫嬋的子孫，韓家落得如今境地，不是她有心為之，也不是韓家子孫活該天譴，歸根結(jié)底是她溫嬋上梁不正。

    剽竊得來的東西，終究還是別人的。

    韓凝空有一身貴女本事，卻無半分貴族傲骨，淪落風(fēng)塵，或許并不讓人意外。

    “對了，”沈嫣忽然又說道，“聽說宋姣遁入空門了。”

    沈羲想起那個與她在校場比試的目空一切的女孩子。

    因為聽信了溫嬋，弄得自己身敗名裂，舉朝上下無人敢娶，又及生母慘死，她付出的代價夠大的。

    遁入空門，不敢說好壞，至少夠讓她用余生幾十年的時間來反省這段過往了。

    這一日來往宮里的人特別多。

    有籌備明日的宮宴的，有來宮里布署防衛(wèi)的，有尋皇帝太子議事的，還有往宮里送物件的。

    來來去去，讓人分不清哪些是哪些，沈羲無暇多顧，只盼著自己管的這些份內(nèi)事不要出差錯就好。

    宮宴之前宮里燈火通明，自今日起，宮燈會持續(xù)點放整晚，一直到元宵節(jié)為止。

    入夜后承天門內(nèi)各衙門也還人影綽綽，乾清宮正殿不時有人出入。

    東宮這邊則由詹事府詹事率領(lǐng)坐鎮(zhèn)，蕭淮則帶上長劍與穿著上戎裝的霍究在宮城各處巡查。

    而前殿后宮到處都有懸掛宮燈與吉祥掛飾的宮人。

    賀蘭諄派人去翰林院把老學(xué)士們請過來，當(dāng)場在南五所里寫楹聯(lián)。

    沈嫣回去后沈羲便靠在榻上小歇了一陣，她再怎么衿貴都好，今天夜里熬熬夜都是難免的。

    倘若日后皇后之位長期空虛，那她下胎就得考慮避開春節(jié)再懷了。

    ——不，她應(yīng)該頭胎生個女兒，然后這樣再過十年她就能慢慢把她栽培成個持家理事的好手，接替自己，至少是能夠分擔(dān)一半了。

    “那小公主得多可憐？”戚九對她的想法簡直不敢茍同。

    人家大戶人家的小姐十歲還在娘懷里撒嬌呢，她們家公主倒好，十歲就得被她母親逼著學(xué)持家分擔(dān)家務(wù)！

    要這樣，那還不如當(dāng)官戶家的小姐呢。

    戚九沒有兒女，對于沈羲肚里的孩子，她有著絕不亞于他們做父母的期待和疼愛。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皇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嘛。”沈羲聳聳肩。

    想當(dāng)初她十歲的時候，肖氏不也逼著她看家里的賬本了？

    尤其是沒幾個人敢娶的皇家公主，她若不教會她們些道理，讓她們學(xué)著放低些姿態(tài)學(xué)習(xí)待人處事，來日光靠著家世地位，能得到丈夫真心疼愛么？

    若是皇子，她也不慣著，沈梁她就沒慣著，如今又乖又上進(jìn)，多討人喜歡？

    再說她就是想慣著，照他們皇祖父訓(xùn)練他們父親的那個架式，她也沒什么機(jī)會可慣吧？

    想著想著沈羲就禁不住微笑。

    她到底是幸運(yùn)的，能有如今這樣的安適。所以雖然是事務(wù)繁雜些，累了些，她也甘之如飴。

    “晚飯后咱們再去坤寧宮里轉(zhuǎn)一圈，然后就不必出門了?！?/br>
    她推開窗門，望著窗外暮色里飄起來的雪花說道。

    雪從早上就開始下起來了，映著院子里一株盛放的紅梅，是雪夜里極美的景致。

    遠(yuǎn)處將士們的腳步聲隱隱傳來，還有時近時遠(yuǎn)傳來的宮女太監(jiān)們的聲音。

    四處飄浮著薰香的氣味，只有父子媳三個人的宮城，也透著安寧與溫馨。

    但仍然總?cè)鄙倭艘稽c什么，后宮主位虛懸，總令得太子妃的忙碌里顯出兩分辛勞。

    晚膳時蕭淮沒有回來，但是路過御膳房的時候卻特地囑咐廚子給她蒸了一籠四只胖乎乎的小豬形狀的棗泥糕，沈羲心里暖得像是住進(jìn)了一個小太陽。

    被人時刻惦記的感覺，真真好。

    戌時將起，她披上貂裘往坤寧宮去，懷里還揣著一只小小的湯盅。

    蕭淮這時候肯定已經(jīng)吃過飯了，但是如果能在宮里哪個角落偶遇他，她便能把這湯讓他給喝了。

    兩個人在一起，有時候并不需要把海盟海誓掛在嘴上吧？也不需要時刻地被人捧在手心里，被他小心翼翼地哄著。

    心里惦記著對象的感覺，同樣也暖暖的，滿滿的。愛著一個人，比被一個人愛更令人感到期待和幸福。

    她迤邐走過朱廊，不曾刻意去尋找。

    路過乾清宮主殿，里頭仍有著不少人，看得出來皇帝正在忙碌。

    她此行的任務(wù)便是沿著朱廊巡查一遍，看看明日待客的場所器具擺放還有無遺漏。

    一切都很正常。

    她很滿意，準(zhǔn)備出來時卻發(fā)現(xiàn)坤寧宮寢殿里亮著燈，也還有人在屋里走動的樣子。

    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還有人出現(xiàn)在殿內(nèi)，更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準(zhǔn)備給衛(wèi)夫人頒詔的坤寧宮！

    她起了狐疑，繞路走了過去。

    大殿門外，有熟悉的沉水香幽幽地自屋里飄出來。

    在她這些日子不曾接近的寢殿，門口站著宮人，而殿里，則有道婀娜的身影正在沿著東墻緩緩游走。

    她穿著一身薔薇紫的繡袍，頭發(fā)松松地挽在腦后，發(fā)頂插著兩支金釵，臻首微斜，正專注地欣賞著墻上掛著的兵器。

    墻上的兵器都是皇帝的，沈羲知道。

    本是充滿血腥的物件，此刻在這女子眼里，卻仿佛是珍寶，令她纖指觸上去的時候都帶著幾分輕柔。

    沈羲心下微驚，她從來不知道宮里有這樣的女子，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

    明明上晌她過來時還……

    她走到門檻下，順利看到了那女子的側(cè)顏。

    她有一副看上去極致秀美的眉眼，沒有劉海，光潔額頭下眉眼略顯滄桑，但絲毫掩不住它們的光華。

    瓊鼻挺直而輕巧，豐潤的唇帶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