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若再添加一樁仗勢殺人的罪名，王爺也不好向天下交代。

    “所以你終歸也贏不得多么漂亮?！?/br>
    秋葉卷起假山壁上的藤蘿枯葉進(jìn)了欄桿，平添了一室秋意。

    蕭淮眼里雖也還有殺機(jī)，到底沒曾往下說什么。

    要殺溫嬋，的確是易如反掌。

    可他別的都可以不管不顧，她的身世秘密他卻不能不在乎。

    倘若不能快刀斬亂麻從速了結(jié)此事，被韓頓死死盯上，她便遲早有露餡的風(fēng)險。

    她必然也是想到了這層，所以才一定要溫嬋死，而并沒有急著將兇犯往官府里送吧？

    “真讓我納宋姣？”

    半晌，他瞇了眼說道。

    韓頓看了他一會兒，揚(yáng)唇道：“說笑的。世子對沈姑娘一往情深，韓某豈能做出這等不招人待見的事？”

    蕭淮冷冷勾唇，眼里殺機(jī)退了些許。

    “這件事雖是說笑，但韓某卻當(dāng)真有個請求?！?/br>
    韓頓順手斟了杯酒，遞了一杯過來：“世子要取老太太的命，還請將海寧衛(wèi)那座鐵礦讓出來?！?/br>
    蕭淮聽到里，立時凝眉看過去。

    韓頓端著酒杯正視他：“前些日子我聽說海寧衛(wèi)的東平營界內(nèi)發(fā)現(xiàn)座鐵礦，而且據(jù)我所知這折子如今還壓在世子案頭。

    “如果世子肯把這礦讓出來，我不但會將沈家兄弟全都調(diào)入京師，而且老太太的性命，我即刻也可以給姑娘?！?/br>
    “沒看出來，韓閣老胃口倒是不??！”

    蕭淮緩和了些的面色倏地又被秋風(fēng)卷冷：“一個海寧衛(wèi)那樣的鐵礦足夠供給一個衛(wèi)所兵器所需，你覺得我會答應(yīng)拿它來交換溫氏？”

    “若是不成，那咱們照沈姑娘的意思走公堂也成?！?/br>
    韓頓道：“左右走公堂也是舍出我們老太太，我韓頓頂多也就是貶職。

    “但是那事發(fā)地點韓某恐怕就不會放手了。

    “凌云閣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一旦扯上前朝勛貴，我這邊倒說得清，沈姑娘的父母親卻是因為窩藏赫連人而死。

    “介時不知道世子能否幫助沈姑娘說清楚這事？

    “世子威武，卻也還得防著有人借機(jī)作文章。文官手里一支筆，有時比起刀槍來猶過之而無不及。”

    蕭淮望著他，目光漸漸轉(zhuǎn)為陰寒。

    韓頓將手負(fù)在身后，緩一緩，又揚(yáng)唇道：“不瞞世子說，韓某也極希望此事快些了結(jié)。

    “此事可大可小，而燕王府執(zhí)掌天下雄兵，區(qū)區(qū)一座鐵礦并不算什么。

    “世子若能將鐵礦出讓給朝廷，韓某立刻就可以滿足沈姑娘的意愿！世子不妨考慮看看？”

    蕭淮將杯子咚地拍在石桌上，炸出一掌的碎片來。

    第291章 我們回家

    “一個溫氏，值不了一座鐵礦！”

    蕭淮將手自幾上收回來，“韓閣老當(dāng)我三歲孩子？”

    “我們老太太不值，沈姑娘卻值?！表n頓平靜地道，“世子對姑娘的情意韓某都看在眼里。

    “既然我們老太太的命是沈姑娘想要的，世子為什么不給？”

    他轉(zhuǎn)過身來，與他一樣遙望天際：“我知道這選擇很難。年輕時我也曾跟你一樣。

    “都說男兒志在四方，不該留戀兒女情長。

    “道理誰都懂?？烧f到底，能讓人生充滿希望和斗志的，也無非那幾個讓你心里放不下的人。你說是嗎？”

    水榭里，沈羲已經(jīng)由韓凝伴著天南海北地聊了許久。

    但她心思仍盤旋在離去的那二人身上。

    她知道韓頓定然是想從蕭淮這邊下手爭取最大利益，但她卻不知道他會用什么辦法說服？

    而她又下意識相信蕭淮并不會違背她的意愿行事，于是這兩個人，到底誰能說服誰？

    她想了想，給戚九使了眼色：“讓侍衛(wèi)去請世子，就說我想回去了。”

    戚九會意，折身出去。

    “韓閣老別顧左右而言他！”藏書閣里，蕭淮在冷笑：“我只問你一句，人是你殺還是我殺？我殺的話死的可就不只一個溫氏了！”

    他撐身在幾案上，強(qiáng)壯體格巍峨如山，聲音雖然平緩，蓄勢卻如一頭動了真怒的獸。

    韓頓屏息未動。

    “少主，姑娘請您這就回去。”

    侍衛(wèi)的聲音擊破這一室僵凝。

    韓頓緊繃的臉上綻裂出一絲冷意。

    沈羲等了不過片刻，二人就回來了。

    各自坐下后，韓頓便微笑望過來：“方才與世子聊得有些盡興，讓姑娘久等?！?/br>
    沈羲揚(yáng)唇頜首，說道：“韓閣老，其實我并不急，閣老如有了主意，著人前來告訴我便是。

    “不過有句話我想提醒您，溫氏可不只是害死了宋夫人，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我已經(jīng)把彌香帶了過來，您可以聽聽貴府老太爺究竟是怎么死的。

    “——戚嬤嬤，旺兒到了么？”

    戚九聞言走過來：“已經(jīng)到了府門外。”

    沈羲笑道：“讓他們進(jìn)來?！?/br>
    屋里眾人聽她說到這里，皆都朝她看過來。

    先前還從容著的韓頓悄然變了變臉色，而滿臉余忿的蕭淮也陡然凝眉望過來。

    很快，戚九便引著賀蘭諄留在小院里的幾個侍衛(wèi)押著彌香進(jìn)了來。

    “把老太太怎么害老太爺?shù)娜颊f出來吧?！鄙螋似鹕硐铝肆?。

    彌香豈還有不說的？

    韓若矩乃是韓頓的親祖父，縱然韓頓早拿溫嬋的性命當(dāng)了籌碼，此時也已無法鎮(zhèn)定。

    他青筋直暴，握著杯子漫聲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奴婢如有一字虛言，愿天打雷劈！”

    彌香扯嗓子道。

    韓頓隨即又往沈羲望來。

    沈羲笑道：“韓閣老也可以開棺驗骨。如果還是覺得溫氏的命留著要緊，沈羲也沒有辦法。

    “明日宋大人到京，倘若我將彌香送到他們手上，您說他們有了這個人證，究竟會不會舍得一身剮，也要把溫氏拉下馬？

    “有他涉嫌謀害老太爺性命這樁，我想哪怕就是你韓閣老不動手，貴府的二老爺以及諸位少爺們也會很愿意動手的吧？”

    氣氛陡然扭轉(zhuǎn)。

    屋里開始如子夜般靜默。

    北面的韓頓與她身邊的韓凝都屏住了呼吸，而蕭淮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癡癡地不知在想什么。

    沈羲已沒心思管他，她起身道：“人我就還是帶走了，余下事就請閣老三思?！?/br>
    “慢著！”

    才走兩步韓頓便已出了聲。

    他抬眼看過來，臉上俱是讓人摸不透深淺的平靜。

    ……

    兩刻鐘后戚九帶回來溫嬋的死訊。

    人是蕭淮和韓頓去監(jiān)的刑。

    水榭里誰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韓凝是在為她的祖母默哀，沈羲沒有想溫嬋太多，但也略起了幾分如釋重負(fù)之感。

    溫嬋于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