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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義父(rou)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8

分卷閱讀178

    個多么活潑的兄弟,能吵能鬧,和誰都好,然而橫死街頭、死就死了。

金小豐一度十分思念陸云端,但是到了如今,他自己檢討內(nèi)心,發(fā)現(xiàn)那種感情的確是漸漸淡化下去了。

他懷疑干爹也是如此,只是這話不好問出口去,畢竟那是親兒子。血一定濃于水,干兒子定好不要多言多語。

陸雪征一宿無言,天明醒來,卻是接到了杜文楨的電話。

杜文楨前一陣子曾經(jīng)輾轉(zhuǎn)的對那葛軍長托付過一次,當時是通過葛老太爺傳的話,托付過后、毫無效果。他很體諒陸雪征的痛苦,于是如今聽聞葛軍長來到天津走親戚,索性親自出面大擺筵席,想要煩請葛軍長再替陸雪征出一次頭。哪知葛軍長向來是把他們當成大流氓看待,絲毫不肯放在眼中,如今礙著父親的面子勉強出席,那個態(tài)度簡直是惡劣的沒法形容。杜文楨好心辦了壞事,徹夜不安。而陸雪征接到這個電話,故作輕松,談笑風生,反而是把杜文楨先寬慰了一番,又開了兩句玩笑,把對方逗得罵罵咧咧。

放下電話之后,他沒頭沒腦的,忽然向金小豐問道:“那兩個姓李的,最近有消息嗎?”

金小豐立刻答道:“他們還在重慶?!?/br>
陸雪征點了點頭,其實還有許多話要說,但是不知怎的,提不起興致,寧愿一言不發(fā)。他想自己當年就不該去什么秋香別墅,不該留下這一點血脈。這孩子到他身邊不過三年多的時間,可是竟然活成了他身上的一塊rou。

李繼安這一刀割得厲害,讓他九個月來一直流血不止,日日夜夜的徹骨疼痛。他這傷口沒法愈合,因為陸云端還活著——如果孩子真沒了,他倒也死心了。

他本以為李繼安會拿著陸云端來要挾自己,然而李繼安在做完這一票后就逃進了關(guān)外大山里去,再不露面。這讓陸雪征很覺困惑——李繼安沒有平白無故替自己養(yǎng)兒子的道理;若說是要泄憤,一個小毛孩子也不夠他發(fā)泄痛快。不管怎么講,李繼安這行為都是太不合理了。

陸雪征不肯單槍匹馬的前去關(guān)外軍營,因為知道自己去了就是送死——或許不死,但是既然落進了李繼安的手里,那死活也就由不得自己了。

對于外人,他絕口不提兒子情形,只是派人留意李繼安的一舉一動。

他不信李繼安一輩子都死守在關(guān)外山里,只要李繼安露了面,他就要一擊即中的攥住對方那條王八脖子!

他這幾個月來還是慌亂了,竟然忘記自己是個殺手,最擅長等候與埋伏。

陸雪征慌亂了,李繼安卻是不慌亂。他躲在自己的營地里保存實力,他的頂頭上司顧軍長召集部下去本溪湖開大會,他抱病不去,死活不去。

自成一統(tǒng)的生活在寧靜村莊里,他佝僂著身體站在夏日陽光下,任由陸云端從驢背上縱身跳下,把他撲的一個踉蹌。

陸云端穿著一身粗針大線的薄布褲褂,光著兩只腳站在草地上,摟著李繼安的腰試圖往起抱——憑他的小力氣,這當然絕不可能成功的。而李繼安轉(zhuǎn)過身來,倒是把他攔腰抱起,放到了旁邊小毛驢的鞍子上。陸云端分開雙腿坐穩(wěn)了,這回就和李繼安一樣的高。抬手一拍對方的后背,他吆喝一聲:“干爹,挺直嘍!”

李繼安果然挺了一下,隨即又彎了回去:“不行,疼!”

陸云端探身捋了捋小毛驢的長耳朵:“等我長大了,帶你去醫(yī)院瞧瞧!”

小毛驢垂下頭,在地上啃那青草。李繼安歪著腦袋望向陸云端,口中笑問:“等你長大了,就回到你親爹那里去了,還會管我嗎?”

陸云端笑了,笑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隨即卻又忽然變了表情,皺著眉毛探出頭去,捏著嗓子發(fā)出怪聲:“云端,干爹可憐哪,干爹沒人愛,沒人疼,可憐哪!”

然后他挺直腰板恢復(fù)原型,嘻嘻哈哈的答道:“你天天就會羅嗦,從早到晚沒完沒了!等到哪天我不耐煩了,再不理你了,你就真可憐啰!”

李繼安一手牽著毛驢,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前走:“小兔崽子,你還擠兌上我了!”

陸云端從小褂口袋里摸出幾只山里紅小果子,自己吃了兩個,又把一個送到李繼安嘴邊。李繼安叼著山里紅,沒有急著去嚼,倒是低頭抓起陸云端的一只腳,伸手用力蹭了蹭那腳底泥土:“怎么連鞋都不穿了?”

“爬樹不方便!”

李繼安吃了那顆半生不熟的山里紅:“干爹小時候也不穿鞋,窮啊,冬天都是打赤腳。后來上山拉起隊伍了,才算是見著了錢。嗬!我記著那年冬天,絨布面的大棉鞋,干爹一氣做了五雙,媽的天天換著穿!”

陸云端笑出聲來:“土包子!”

李繼安也笑了:“誰說不是呢?后來進了北平城,發(fā)現(xiàn)人家都穿皮鞋了,干爹也跟著換。當時洋行里賣皮鞋,是二十多塊錢一雙,最好的皮子和手工。干爹那次又買皮鞋又做西裝,一共花了好像是五百多塊——那是十六年前吧,五百塊錢可是了不得?。 ?/br>
陸云端一扯他的耳朵:“臭美!”

李繼安東倒西歪的向陸云端微笑:“干爹那時候不是這模樣,干爹那時候精神著呢!”

為了證明自己當初的確是風采過人,李繼安牽著小毛驢,把陸云端帶回所居的大瓦房中。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張單人小照,他給陸云端看:“干爹這一年才二十四,看著挺體面吧?”

陸云端看過照片,心有所感,讓李繼安上炕躺下。李繼安莫名其妙的依言躺了,結(jié)果隨即就被陸云端合身壓上胸口——陸云端打算使用蠻力,硬把李繼安按在炕上攤平。

李繼安又是疼又是笑,立刻就翻身逃開了。陸云端臟兮兮的坐在炕上,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將來一定要送你去醫(yī)院,非讓醫(yī)生把你抻直了不可!”

147秋日...

一陣秋風刮過去,枝繁葉茂的大樹就立刻枯瘦下來了。

大清早的,陸云端自己穿好長衣長褲,隨即下炕站在地上,指揮勤務(wù)兵將一盆熱水放在了炕前的臉盆架里。李繼安坐在炕邊,抬手把衣領(lǐng)向內(nèi)掖去,然后深深的彎腰低頭,讓陸云端用熱水撩濕自己的頭發(fā)。

陸云端洗的很賣力氣,用香皂在李繼安的頭上搓出厚厚泡沫。李繼安心安理得的閉著眼睛——其實自己也能洗,但是東倒西歪的一頭扎進水里,他姿勢扭曲,素來洗的馬虎潦草。

勤務(wù)兵在旁邊守著,一盆一盆的去換熱水。末了陸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