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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做。 纏枝進來通報,說外頭有個丫鬟要接回他們的娘娘,并自稱是四皇子府上的下人。 那么眼前這位女子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了。 海東侯的女兒,他是娶得上的,不過是費點勁而已,但現在已經晚了。這個念頭甫一出現在董決明的心間,他便急不可耐地要將它趕出去。他縱是再放蕩不羈,漠視禮法,總不應該覬覦有夫之婦的。 放那丫鬟進來之前,他還謹慎地向她問起皇子妃娘娘的姓氏,丫鬟也不慌,從從容容地答上了,董決明這才放人進去。 丫鬟知曉董決明是京中有名的神醫(yī),醫(yī)者仁心,收留自家娘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梢哉f,因為他的身份,竟免去了旁人的猜疑。 丫鬟個子嬌小,力氣也不大,背起崔靈璧來有些吃力,晃晃悠悠的,纏枝看著不放心,將崔靈璧接過來,順順當當地背出門去,身后的丫鬟看得有些驚嘆,很快反應過來,伸手扶在崔靈璧背上。 外頭的馬夫應了吩咐,已經將馬車駛入杏林候府,此時正停在影壁處。 董決明沒有跟出去,卻又去了一遭廂房,屋里清清幽幽,有些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仔細聞卻又無影無蹤。他的視線一轉,看見崔靈璧躺過的榻上竟留了一物。 那是一塊碧綠的圓璧,從掀開的被子里露出一條晶瑩的弧線,在漸暗的日光里勾著人往它走去。 董決明拾起圓璧,輕輕摩挲著,覺得玉如其人,碧綠又圓融。 為什么是圓融呢。若董決明沒有看錯的話,崔靈璧一定會好起來的,哪怕受到了刻骨的傷害。 丫鬟將崔靈璧帶走了。四皇子一氣之下坐上馬車就下令回府,只留下崔靈璧與那丫鬟兩人,待丫鬟跟隨崔靈璧沖出棣棠閣,早已看不見她的身影,丫鬟急得直哭,只好先回府,多帶些人手出來尋找。 而四皇子冷靜下來之后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妥當,可他那時看清了友人眼里對崔靈璧的驚艷與火熱,想到的卻是洞房花燭那晚的屈辱。這些人,沒有一個真正將他放在眼里,當著他的面都不知收斂。當然這自有崔靈璧美貌過人的原因,四皇子思及此,卻是越發(fā)氣惱。 自家婦人美貌,本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可崔靈璧的美貌給他帶來了什么?侍衛(wèi)大膽的行徑,友人難以遮掩的眼神,都如同一個個巴掌,恨恨扇在他臉上。 四皇子在府中焦躁地等著,聽見一個太監(jiān)前來通報,心里總算松緩了些,踏出去的腳才邁了一步,又止住了,他生硬地道,“服侍好娘娘,莫出差池?!彪S后朝著相反的方向回了書房。 太監(jiān)連連應諾,隨即看著四皇子的背影,心中直嘆可憐,娘娘生得這般模樣還不能討殿下歡心,真不知道殿下要何種模樣的女子了。 崔靈璧進府之后竟沒有留意到四皇子在不在,只是方從睡夢中醒來,有些迷糊,聽到身旁的丫鬟小聲抱怨四皇子的話,這才恍然發(fā)現,他又躲著她了。 她制止了丫鬟的小聲嘀咕,也不知為何,她竟覺得心中沒有絲毫漣漪,或許是早已猜到了吧。 和離?這一瞬,夫妻兩人心中都閃過這個念頭,竟是難得的有默契。 但是四皇子想起太子的叮囑,生生壓了下去,更何況,四皇子雖不想看見崔靈璧,卻沒有丁點娶別人的意思。崔靈璧呢,和離對她而言太過艱難,先得過且過吧。貌合神離的夫妻,這世上又不是沒有。 只是不知四皇子愿不愿意做做樣子了。 *** 天氣越發(fā)炎熱,且還有些悶,并不爽利,偌大的王府以及各路產業(yè)都由易云長經了手,謝昀對他是毫無保留的信任,他知道。 但他還是忍不住畫下了謝昀的心上人,其實也不算,他畫的那個人兒,分明是一樣的臉,可細看之下就是不一樣的。他筆下的阿容眉眼間俱是不諳世事,歪著腦袋,傻里傻氣地看他,或是傷心極了,波光瀲滟的桃花眼里蘊著將落未落的淚珠子,憋著小嘴看過來,又委屈又可愛,眼睛澄澈得好像裝了另一個世界。 但是她又懂事得叫人心疼,她知道逃亡路上他會很辛苦,所以一路上不哭不鬧。他把她背在身上,走在林間,樹枝碰到她的腦袋,積雪抖落在她的發(fā)上,本是易云長的不小心,她卻一聲不吭,默默扒拉頭發(fā)上的碎雪,笨拙又認真,直到他察覺出來她的動作,這才曉得小丫頭被積雪灑了滿頭,好像一瞬就白了頭發(fā)。 于是他放下她,將她的長發(fā)松下來,清理完落雪之后抬眼看她。她的頭發(fā)厚實濃密,卻聽話又順滑地鋪在后背和胸前,襯得雪一般的臉兒越發(fā)嬌小,她不知收斂地直視他,眼神是癡兒才有的認真勁兒。 那雙眼里啊,曾滿滿都是他的模樣。那樣的專注,好像她的世界只剩下他。易云長想,他大概就是這個時候淪陷的。 董決明又不打招呼便進來了,易云長將畫紙一撕,藏于袖口。 這段時日謝昀不在京城,董決明卻仍是三五不時地來一趟王府,漸漸地,易云長與董決明兩人也慢慢熟絡起來,易云長性子內斂,但架不住董決明是個自來熟啊。 董決明照例喝起酒來,他沒有解出皇上中的毒,只能一日又一日吊著,心情頗為煩悶。這當然不是cao心皇上的身子,只是對自己的醫(yī)術抱有更高的期待罷了。 不過還好太子等人總算知道了董決明并非留戀榮華之人,因此并未有威逼利誘之舉,只用拳拳之心打動他罷了。董決明這種性子,瞧著十分好說話,和和氣氣的,實際卻是個軟硬不吃的主,他想要做一件事,那理由絕對是他自己給的,而不是別人給他加上的。 譬如現在,他不過是跟這毒杠上了而已。 易云長卻沒有理會此事的意思,只在董決明想要喝酒的時候,陪他一陪。因為易云長知道,前一世的皇帝,就是這樣死的。 身中奇毒,藥石罔效。 但那時候沒有董決明前來醫(yī)治,這回也不知會不會生出變化來。 然而謝昀的態(tài)度已然十分明確。在他得知皇上中毒之時就應當聯(lián)想到了皇上上輩子的死法,但他毫無反應,應當是默許了這種死法的。 在皇家,君臣父子早已被扭曲得不像樣子,外人又有什么立場插足呢。易云長只打算安安靜靜看戲。 但有一件事卻拖不得。 皇帝駕崩,謝昀要守制三年,而他已然是廿四的年紀了。 所以皇帝的命,還得吊著。 易云長想,不能與他的傻阿容在一起,總要看著這一個阿容成親。 作者有話要說: 節(jié)奏要加快了,諸位看官請系好安全帶~ ☆、思想齷齪 晏雪照欲帶著莊中弟子前去圍剿懷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