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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人也聽得了動靜,不多時便迎出來了。 他的身上是一個月白的長袍,烏黑的頭發(fā)用青玉冠固定住,細(xì)看那袖口之處卻還染了半斑點(diǎn)的黑色,似是墨汁一般。 而那雙眼眸,燦若星辰,里頭卻帶著極致的溫柔,唇邊的笑意不散,帶著儒雅的書卷氣息,直入人心底。 宮長樂一愣,驚覺睡夢中的那個男子卻與面前的再難重合在一起。即便五官出奇的相似,可這通身的氣質(zhì)竟無半點(diǎn)相似。 到底是自己多疑多慮了,還是云衡太會偽裝了? “怎么來了?”云衡的口氣很是熟稔,驚訝之中還是帶著一絲被壓制住的欣喜。 細(xì)細(xì)算起來,他已經(jīng)很多日沒有見過宮長樂了,知曉她忙,自己也不多打攪她,兩人只偶爾會書信一封,訴訴近狀罷了。 “無事?!睂m長樂的聲音很輕,若不是兩人的距離不遠(yuǎn),而這周圍又很安靜,只怕是只看見她的嘴唇微動而已。 云衡抿唇,見她身形微動,便微微地側(cè)了身子,與她剛好一同進(jìn)了廳中。 言竹與夏瑤捧了東西進(jìn)去便在門口寸步不離地守著了,里面卻是許久的寂靜無聲。 宮長樂站得久了,只覺得腳有些發(fā)麻了,打量了屋內(nèi)的陳設(shè),接著便走到了那一張簡單的案幾前頭,上面還擺著幾張大字。由不得讓人聯(lián)想起來,云衡方才袖子上沾染的零星墨汁了。 “不過是閑來無事罷了?!痹坪庖娝纳袂?,解釋了一句。 其實,自從來到了大梁,身為質(zhì)子的他又能有什么事情呢,除了每日與付寧晨一干人等去學(xué)堂讀半日書,或是隨著去街市上走走瞧瞧,便也只能在這里讀書寫字了。 宮長樂瞧了一眼那字,筆勁而有力,游龍走筆,凝聚一股子的剛烈之氣,方才在紙上呈現(xiàn)而出。 第八十九章 :往事 她淡淡地掃了云衡一眼,往日只見他剔透的溫柔,卻未曾深究,深宮皇子,垂死掙扎,心中的志向想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吧? “你可曾想過回國?”宮長樂冷不丁地問道,叫云衡還有些措手不及。 許是心中存了一星半點(diǎn)的懷疑,總想知曉,這一兩年的陪伴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帶著幾分目的。又或者云衡到底有沒有把自己視作朋友,有些話還能不能說得那般坦蕩。 “自然是想過的?!痹坪夂芸毂惴€(wěn)住了心神,心中也在細(xì)細(xì)猜測著宮長樂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或是什么事,所以才這般不對勁。 宮長樂聽著,許久沒有出聲,仿佛是在等著他的下文,可云衡說了自己的想法卻再無半句話了,兩人就這么相對無言。 她的心里不由得小小地舒了一口氣,原以為云衡會用許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解釋,卻沒想到他答得這般誠懇。 “你放心,若你想的,我會幫你的?!边@句話幾乎是鬼使神差一般地說了出來,她不知道到底自己帶著幾分的真心,還是心中出于害怕那個噩夢中的結(jié)果,所以想要提前拉攏云衡到自己這邊來。 云衡張了張唇,似乎是還想要再說些什么,可是卻見她徑直走向了梨花木的圓桌前,便沒有再提這個話題了。 宮長樂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飲了兩口,倒覺得心口暢快了不少了。 她與云衡有情不假,只是這份感情,在家國天下面前不免顯得太單薄了一些,這是她早就該想通的。 這一世的路與前世的大致無差,不過這一世她要親手輔佐自己的親弟,幫他把皇位坐穩(wěn)罷了。到了終了,只要她不貪戀權(quán)勢,一生的殊榮與善終還是能得的。 只是唯有這亂世之中的愛情,卻是最難得的。終其一生,她都無法禁錮大梁皇室的枷鎖,困頓于此。 “冬日里就要到了,你這殿中也未免太冷清了些?!睂m長樂瞧著那一覽無余的陳設(shè),等靜坐下來才覺這屋中還隱約透著寒氣。 “我倒覺得清靜?!?/br> 云衡的體質(zhì)與宮長樂不同,比他畏寒多了,而且自從有了宮長樂打點(diǎn)內(nèi)務(wù)府過后,他這邊的東西從來沒有少只有多的理兒。話雖這么說,但他還是喚了小廝進(jìn)來端了炭盆。 宮長樂忙說不必麻煩了,但卻攔不住云衡和言竹的殷勤。 銀蘿炭一燒,宮長樂才覺暖和了不少,同時這心中也放心了不少,想來內(nèi)務(wù)府還沒有把自己的話給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的。 兩人又閑話了幾句,便都說到兒時的事情上去了。 似乎是瞧出了宮長樂心情有些怏怏的,卻又肯聽他說起從前的事情,云衡便一改往日的畫風(fēng),多說了不少在齊國有趣的往事。 齊國與大梁不同,扎根在南方,天氣溫暖宜人,也是宮長樂從未去過的地方。即便是前世,她也只是喬裝改扮去過江南兩回罷了。 宮長樂聽著,自己也說了不少,大抵都是她與宮未央的事情。 一來,她在這大梁宮中,從小的玩伴便只有這個同胞meimei了,二來,那夢中人與云衡長相別無二致,萬一是極為相似的雙胞胎呢?就像她和宮未央,是同胞姐妹,雖模樣不盡相同,但總有相通之處。 云衡聽著臉上的笑意卻散了一些,眉目之中隱隱透出幾分悲傷,宮長樂敏感地察覺到了,便自覺地住了嘴。 方才,云衡沉浸在了往日的回憶里,這會兒反應(yīng)過來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向她赫然報以一笑,緩緩地說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起來從前,在宮中,我也有這樣一個同胞的弟弟。” 云衡說的是齊國的八皇子,不對,或許還算不上是吧,現(xiàn)在齊國后宮里頭也早已有了一位八皇子了,只是并不是他的親弟罷了。 按宮廷慣例,未滿周歲而夭折的皇子是做不得序齒的,云衡的弟弟恰好是出生便夭折了的。雖然那時候他還小,不懂事,可自打懂事之后,便時常見母親望著自己垂淚。 那時候他不懂,漸漸長大了,等到被送出齊國為質(zhì)的時候,母親這才對他吐露了真相。原來,自己的胞弟竟不是夭折,而是被人給害死的。而他則是因為體質(zhì)虛弱,被母妃用以母乳喂養(yǎng),這才躲過了一劫。 至于是誰,她的母妃也不清楚,因當(dāng)時她位份低微,產(chǎn)后又虛弱,自然任人拿捏。等到她有能力想查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一干奶娘和嬤嬤早已被處死了,半點(diǎn)痕跡都沒留下。 宮長樂見他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