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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抱琵琶半遮面似的一會兒露出半張臉。風(fēng)卷云舒,萬籟終歸寂靜。江其琛動了動指尖,想擋住那驟然奪目的陽光。意識一點點的模糊,他覺得他和陸鳴之間那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聯(lián)系,在這一瞬“嘣”地斷開了。第81章第八十章破碎(5)天蒼蒼,數(shù)九寒冬。天邊的云壓的低低的,北風(fēng)嗚咽地卷著黃沙吹過,和著連天的飛雪刮的人臉頰生疼。皚皚白雪累在整片沙漠之上,將一望無際的塵沙凍成細碎的冰碴,凄絕蒼涼的宛若九霄月輝鋪陳而來,除了風(fēng)聲什么也聽不見。一匹火紅的駿馬從極遠的地方,踏著風(fēng)雪晃蕩著走來。馬蹄踩在被雪花覆蓋著的嚴密黃沙之上,留下一串鮮明的腳印。風(fēng)雪交加,黃沙漫天。馬兒如履平地般在沙漠中緩步前行,但它背上那個男子卻并不十分好過。男子裹著一張厚實的雪色狐裘,幾乎要和這冰天雪地融為一體。白色的狐毛被狂風(fēng)吹的四處搖擺,尤其是貼在臉邊的,撓癢癢似的不停拂動。凍的發(fā)青的手從狐裘里伸出來,男子緊了緊不斷竄風(fēng)的領(lǐng)口。他眉眼鋒利,五官棱角分明,薄唇輕輕抿起便成一條直線。一張俊臉被風(fēng)沙暴雪洗禮了好幾個時辰,儼然已經(jīng)失去了血色。男子倏地打了一個冷顫,小心的呵出一口白霧,又瞬間被大風(fēng)吹散。他微微躬下身子,從馬腹旁的夾帶里拿出一壇烈酒。他一手藏在狐裘里拽著韁繩,一手托著酒壇,銀牙一咬便將壇上的封口拽掉。烈酒下肚,男子的脾胃瞬間燥熱起來。有幾滴透明的酒汁順著他嘴角流下,轉(zhuǎn)瞬便沒入他裹得嚴實的領(lǐng)子里,冰冷冷的,如刀子一般。男子將空了的酒壇隨手一丟。酒壇落地,孤零零的半沒進白雪黃沙之中,很快便被風(fēng)雪所蓋。這場雪,已經(jīng)下了十日了。自入冬以來,北域的天氣就一天寒過一天,著實讓人有些吃不消。修長的雙腿夾緊馬腹,男子微微瞇起眼睛,視線逐漸清晰起來。只見那漫天飛雪之后,一座府宅漸漸顯了出來。那宅子隱在狂沙之間,頂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雪,遙遙一看竟似是一座冰雕。“駕——”男子聲音低沉,隱約還有些迫不及待。狂風(fēng)大雪中,那府門前竟還站著兩個身著玄色鎧甲、手握長戟的士兵。他們似是感覺不到冷似的,任風(fēng)雪拂過,連眼睛也不眨一下。老遠的看到一人一馬,兩個士兵俱是一驚,唯恐怠慢了那人,趕忙迎了上去。“三少爺!”士兵從男子手里接過韁繩,恭敬地喊了一聲:“您怎么自己回來了?這冰天雪地的,您要是凍壞了,可得把尊主心疼死了?!?/br>士兵們牽著馬繩,駿馬像是被裝上了馬達,腳步登時快了起來。三少爺閑出手,便兀自在狐裘底下搓了起來,在這大雪中行了一路,兩只手都凍僵了。“事情提前辦完,思忖著等人來還要多耽擱幾日,便自己回來了?!?/br>利落的翻身下馬,府門打開,三少爺還未行幾步又似忘了什么般回過頭,在馬腹上摸索著。“三少爺,您找什么呢?您先進門吧,屬下替您找?!?/br>三少爺輕笑一聲,揚了揚手里的酒壇:“從中原帶回來的好酒,可不能忘了?!?/br>眉眼微揚,他抱著酒壇,長腿一邁便進了門。甫一入府,暖意便撲面而來。三少爺笑臉盈盈的穿過長廊,入眼一片姹紫嫣紅,府門內(nèi)外如同兩個世界。迎面走來一個身穿鵝黃色過膝長裙的女子,女子長相水靈可愛,見到三少爺便是一愣,驚訝的看著他:“三哥哥,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三少爺騰出一只手在狐裘下的衣衫里摸了摸,拿出一盒女子用的胭脂遞給她:“洛嬰,給你?!?/br>洛嬰接過胭脂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舍得打開,一張小臉上滿是欣喜:“你還記著呢,我當(dāng)你一忙就忘了?!?/br>“答應(yīng)你的嘛,怎么會忘?!比贍斅詭櫮绲目粗?,問道:“尊主呢?”洛嬰:“尊主在寒室練功,他要是知道你提前回來了,一定高興壞了?!?/br>“嗯,你先去忙吧?!比贍旤c了點頭:“我換身衣服去找他?!?/br>三少爺回到自己的小院,這院子陳設(shè)極簡,只潦草的種著幾株雪梅,院墻上掛著個木匾,疾風(fēng)勁草般寫了兩個大字——梅園。放下手中的酒壇,三少爺又在房中立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身上漸漸回暖。他緩緩解開狐裘的系帶,慢條斯理的梳理了一通那被風(fēng)吹的凌亂的狐毛,這才好生將狐裘掛起來。他換了一身水藍色廣袖長衫,衣角上繡著大片卷云。一頭墨色長發(fā)從兩鬢編起,又以一只銀簪固定在腦后。兩手內(nèi)里的袖口束的緊緊的,外面還套了一圈雕著龍紋的白玉護腕,被寬大的水袖掩蓋住。腰間一根寬邊系帶裹住他勁瘦的腰肢,一顆透明的鈴鐺垂在上面,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一聲聲脆響。·寒室三少爺抱著酒壇立于門前,還未進門便率先感覺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他咬牙緊了緊手中的力道,穩(wěn)住悄悄豎起的汗毛,抬手敲了敲門:“尊主,是我?!?/br>話音剛落,從房內(nèi)傳來的寒意瞬間消失殆盡,溫和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斑M來?!?/br>房門推開,滿室寒冰,一青衫男子盤腿坐在冰做的蓮花臺上,俊朗出塵,卻滿頭華發(fā),正是玄風(fēng)。寒意雖散,但到底是滿屋子冰塊,三少爺剛一進來就沒忍住打了個冷戰(zhàn)。玄風(fēng)緩緩睜開眼睛,凝著他似乎有些不悅,長臂一揮,墨色的大氅便落在三少爺身上:“胡鬧。”三少爺連忙將大氅披在身上,捧著酒壇走到蓮花臺前,彎著一雙眼睛道:“尊主,特地給你帶回來的‘屠蘇’。回來路上沒忍住開了一壇,就剩這了,您省著點喝?!?/br>玄風(fēng)伸手接過,撥了紅色的封口湊到鼻間輕嗅了一下,目光沉靜:“還是原來的味道?!?/br>但他只是聞了一下便把酒放到了一邊,手隔著白玉護腕搭在三少爺?shù)拿}上,微微用力便把人從地上拉到蓮花臺上坐了下來。森冷的寒意瞬間從身下傳來,三少爺劇烈的哆嗦了一下。玄風(fēng)撤開手,溫聲道:“怎么也不喊人去接你?外面正刮著風(fēng)雪,你身子又不畏寒?!?/br>“喊人來耽誤時間,有那功夫我已經(jīng)走到了。”三少爺剛剛暖起來的身子很快便涼了下來,他捧著手舉到嘴邊,不住的呵著熱氣:“您要是真擔(dān)心我,現(xiàn)在就別讓我上蓮花臺,這可比外面冷多了?!?/br>“寒室雖冷,卻于你身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