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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的臉上看不出半分神色,無波無瀾依如他的眼睛。陸鳴覺得自己應(yīng)該扼住他的手,止住他的動作。可任手在衣袖里握緊了拳,指甲也深深的刻入手掌,最終,還是欠了一分力道。陸鳴氣餒的合上眼睛,他想,就當(dāng)他是蘭息又怎樣呢。第31章第三十章破斧(5)“花小弟,你們這是來不虛山做什么的呀?”周嫂把手里最后一塊毛巾放進花無道手里,拉了個板凳坐到他身邊。花無道執(zhí)著毛巾在發(fā)梢上輕柔的擦拭,眉飛色舞的說:“哎,您別提了。最近不是雨季嗎?我們伏伽山上又是風(fēng)又是雪的,根本待不住呀!這不,聽說不虛山風(fēng)景獨到,我們師兄弟幾個就下山來溜達溜達??汕桑瑒偟竭@兒雨就噼里啪啦下個不停。我們那兩個小兄弟啊,功夫欠佳,剛淋了點雨就蔫了。那出門前師父可是交代過的呀,可不能把這倆小的凍壞了。這才上您家來了嘛!”花無道一席話,一分真九分假。說到最后,書臣和浮生都沒臉再聽,憤憤的背過身去。周嫂:“哎喲,仙人真是宅心仁厚。您放心,這兩個小兄弟一定給你照顧的妥妥帖帖的,保證活蹦亂跳的給您帶回去!”到了晌午,周嫂做了一桌的飯菜,山間村民本就不富裕,熱情的農(nóng)婦連壓箱底的臘rou也一并掏了出來。周嫂笑臉盈盈的望著這滿屋器宇軒昂的小伙子,夾了塊大大的臘rou放到陸鳴的碗里:“這個小弟從進門就沒怎么說話,可是嫌周嫂這地方太寒磣了?”陸鳴顯然是沒有想到周嫂會突然同他說話,他個性孤僻又甚少同人親近,可面對熱情款待他們的周嫂,他又實在不好意思板著個臉。就這樣,陸鳴素來冷峻的臉上多了幾分局促。他對周嫂擺了擺手:“沒有?!比缓笠豢曜訆A起碗里的臘rou,塞進嘴里。花無道不客氣的給自己盛了一碗rou湯,打圓場道:“哎,周嫂,您別介意。他就是這性子,不愛說話?!?/br>“唉,我看著這小兄弟,就想到我兒子了。他要是沒走,現(xiàn)在也差不多這么大。他也是不愛說話,一個人坐在屋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敝苌┑难劬Υ┻^陸鳴,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過世的兒子,她神色有些憂傷,剛才還笑瞇瞇的眼睛忽然涌起了水波。陸鳴一塊rou在嘴里嚼了一半,硬生生的停在那里:“我……”“小兄弟你別介意啊,我就是……一個人……一個人有點寂寞了……”周嫂背過身去,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臉。再回過身,又是方才那個熱情的村婦:“對了,你們是不是要上不虛山???我有個不情之請……”蘭息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色道:“您請說。”“這不是我家那口子上山打獵去了好些天了,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我就想著,你們?nèi)羰巧仙侥芘鲋?,幫我給他帶句話,就說讓他早些回來,家里過得去,多些野貨少些野貨都無妨的。”蘭息聞言笑著應(yīng)了一聲:“好,只是,不知大哥身上有什么特征沒有?我們也好分辨?!?/br>“有有!”周嫂見蘭息答應(yīng)了,笑彎了眼,從衣領(lǐng)里掏出一個掛繩,上面還拴著一顆動物的獠牙:“這是我兒子長大以后打第一只獵物的牙齒,我一個,孩兒他爹一個,就掛在脖子上,死也不拿下來的?!?/br>蘭息:“如此甚好,若是真能遇見,我們定幫您把話帶到?!?/br>這場雨終于在午后,稀稀落落的停了下來。蘭息一行人禮貌的同周嫂道了別,未行多遠,身后又傳來周嫂的呼喚。“哎哎,花小弟,蘭小弟!”蘭息聞聲駐足,只見周嫂提著個灰色小包追了出來。她把那包塞進蘭息手里,憨厚的臉上滿是笑意:“差點把這個忘了,現(xiàn)做的餅,你們帶著路上吃?!?/br>蘭息掀開灰色的布料,手掌上摞著一層煎黃酥脆的烙餅,餅還熱著,顯然是剛出爐沒多久。花無道斂去了臉上的玩世不恭,有幾分動容的說:“周嫂,真是多謝你了?!?/br>再一次送別周嫂,書臣從蘭息手里接過灰色的小布包,仔細的系好,挎在身上,像是得了什么寶貝。浮生見書臣走了一路都悶聲不吭,拽了拽他的衣角:“書臣,你怎么了?”書臣搖了搖頭,目光放的有些悠遠,稚氣未脫的臉上一派難以名狀的表情。“書臣是想家了吧?!标戻Q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總是喜歡走在最后。書臣回頭看了一眼陸鳴,他發(fā)現(xiàn)陸鳴的臉依舊是冷峻的像刀刻一般,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看著前路,沒有半點余光留給書臣,甚至是他說話的聲音也依如往常那般漠然??蓵几杏X到了,這個向來冷漠的陸大哥,正在一點一點的化開心頭的堅冰。“嗯。我離家八年了,不知道爹娘怎么樣了?!?/br>陸鳴的視線逐漸上移,看見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他想,真好,還有家。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陸鳴一愣,才想起來這回不是他獨自一人走在最后,旁邊還跟著蘭息,此刻那人一雙無甚波瀾的眼睛肆無忌憚的看著他。蘭息月白色寬大袖袍下的手悄悄的伸了出來,握緊了陸鳴的。像極了那日在不虛山的山林間,江其琛將八歲的陸鳴牽在手里。“傻小子,想家就回去看看啊。你們昆侖派沒那么不近人情吧?不給回家的?”后來,花無道和書臣一來一回的說著什么,陸鳴都聽不到了。他僵硬著身體,感受著蘭息掌間的溫?zé)?。蘭息握著陸鳴的手,用力的捏了一捏。他想告訴陸鳴,他并不是沒有親人,沒有家,他還有他。江府就是他的家,自己就是他的親人,是他的半個養(yǎng)父。陸鳴覺得那腕上的咬痕又不合時宜的熾熱起來,熱流從手上的筋脈飛速的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血液霎時沸騰起來,最后沖上他的心頭。只那一下,陸鳴便眼前一黑。他竭力的保持平靜,從蘭息手中掙脫出來。剛才還紅潤的臉上很快被蒼白掩蓋,眉間一股青黑邪氣若隱若現(xiàn),再一閃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陸鳴?”蘭息察覺到身旁人有些不對勁,微皺起眉頭看著他瞬間蒼白的臉色:“你怎么了?”陸鳴暗自調(diào)息,沒有應(yīng)聲。他感覺身體里兩股力量正肆無忌憚的互相沖撞,終于,在蘭息握住他手腕的前一刻,他的內(nèi)力戰(zhàn)勝了那股邪氣,全身血液瞬間平靜下來。蘭息手下的脈搏,沒有任何異常,甚至比常人跳動的更加有力一些。他仍有些不放心,伸手去撩垂在陸鳴臉上的頭發(fā),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卻被陸鳴側(cè)身閃過。陸鳴不動聲色的抽出手,臉上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