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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振極美的太刀,在褪去了柔和的神色后,便顯出了一份咄咄逼人的侵略性來。他就像是山巔刮過的風(fēng)雪,遠看疏冷而清麗,但真正經(jīng)歷其中的時候,便會發(fā)現(xiàn),那是幽冷的涼、刺骨的利。三日月宗近微微低頭,俯視著那振小小的短刀,頭上的金色穗墜隨之曳動,他問:“能告訴我,是什么事嗎?”三日月的聲音十分平緩,完全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輕忽得像是飄然而過的風(fēng)。但是,小天狗卻從其中,察覺到了十分危險的殺意。這殺意也許并不是刻意針對他的,然而,大概是因為對方已經(jīng)無法克制的緣故,所以反而變成了無差別似的發(fā)泄。不止是三日月宗近——在他的身后,其余幾振三條家的刀劍,誰都沒有說話。他們像是被囚困在某種極端壓抑的死寂里,連帶著那一片地域,都被籠罩在了森然可怖的氣氛里。“我第一次看見三條組的時候,還以為他們是幕后大BOSS!??!”“我也覺得欸,三條大佬的畫風(fēng)好微妙。明明都是很好的人,但我就是不敢靠近,一見面就秒慫了QAQ”“氣勢太強了,不笑的時候就超可怕!”這是小天狗曾經(jīng)從審神者們那里聽來的評論,當時他還不覺得有什么,但是現(xiàn)在——啊,總覺得稍微有點理解了呢。小天狗沉吟了片刻,隨后抬起頭,一副打算說些什么的樣子。然而就在下一秒,短刀整個人突然就愣住了,沒能說出口的話被硬生生地掐斷在了喉管里。身后的翅膀劇烈撲扇了幾下,小天狗從付喪神的懷里跌落了下來,艱難地懸停在了低空。“這是……什么?”短刀像是自己都無法理解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樣。事實上,剛剛有那么一瞬間,從很遠的地方驟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引力,強硬而不可抗拒,幾乎把他生生地拖過去。短刀一臉懵逼地往上飛了飛,不解又驚惶地望向了那個地方。“那里是……京都?”小天狗的翅膀攏了攏,一副瑟縮不前的樣子。——不行,他現(xiàn)在絕對不能靠近那里……不然的話,不然的話……“怎么了?”巖融微微皺起了眉頭,往短刀的位置走去:“是出什么事了嗎?”雖然他們并沒有感覺到什么異常,但是看小天狗的樣子,也不似作假。三日月,小狐丸,石切丸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后望向了不遠處的今劍。這幾乎是習(xí)慣性的動作,記憶里,每當他們感到不安時,便會不由自主地尋找對方的身影。似乎只是注視著那個人的存在,就會覺得無比安心。而被注視著的今劍,神色與眾人不同。他遙望著某個方向,金眸熠熠爍爍,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父親大人嗎……”“……嗚哇!”一聲驚呼傳來,把眾人的視線通通吸引了過去。背生雙翼的短刀正邁力地在空中撲騰著。他的身子后仰,翅膀后扇,顯然是想往后撤的。然而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飛,都只是在原地踏步,不進不退。——就像是有什么無色無形的東西,正在反向較勁,意圖把他往前拽一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惡,我快堅持……不住……了……”小天狗憋紅了臉。回過神的巖融立馬向短刀伸出了手。雖然還沒弄清楚情況,但總之先拉住對方再說。然而,在巖融行動之前,已經(jīng)率先有一只手,拉住了短刀的手。大天狗在拉住短刀的一瞬間,便忍不住蹙起了眉頭——確實有一股力道,正在試圖把短刀引往某個地方。這股力道之強,竟令大妖怪也感到了些許棘手。但是……大天狗攥緊了手,修長的五指繃得微微發(fā)白:“現(xiàn)在,你還不能走?!?/br>——在弄清楚今劍的事情之前,這振短刀,絕對不能出差錯。這么說著,大妖怪的周身便涌動起無盡的風(fēng),絲絲縷縷地纏繞住短刀的四肢,如同鎖鏈般把對方牢牢固定。巖融見狀呆了呆,隨后便見大天狗冷冷地望了過來,一字一句道:“還不快來幫忙!”高大的薙刀當即拔高聲音“哦”了一嗓子,然后一邊拉住短刀的另一只手,一邊對著自己身后的兄弟們招呼道:“大家過來搭把手!”三日月、小狐丸、石切丸微微沉了沉眸子——雖然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是關(guān)于今劍的事情,目前確實只有小天狗清楚,所以……三秒后——小小的短刀炸著翅膀,努力抗拒著無形的力量,死活不愿意被拖走。而他的身后,綴著一只大妖怪、四位付喪神。沒人清楚他們究竟在對抗著什么,場面一度十分混亂,乍看如同拔河。而在這種情況下,唯一舒然一身的付喪神,正在一旁抱臂而立。今劍望著面前姿勢奇怪的一大幫人,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我覺得,你們還是放手比較好?!?/br>銀發(fā)金眸的付喪神語氣淡淡,仿佛只是在說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也正因為如此,一群人并沒有聽話地立刻放手,而是艱難地繃著力道問:“……為什么?”“因為這樣下去——”今劍抬了抬下顎,余光掠過天際。“你們大概,會被一起拖走?!?/br>眾人:“……??。?!”幾乎是在這話落下的一瞬間,一陣狂風(fēng)掀過。伴隨著數(shù)聲錯愕的悶哼,便是六道身影拔地而起,眨眼不見。今劍望著迅速消失在天邊的六人,輕輕點了點劍柄:“看來,有人指路了?!?/br>銀發(fā)金眸的付喪神抬手召喚過自己的本體,隨后微微屈膝蓄力,縱躍騰身追了過去。……三條宗近正在鍛刀。正常來說,鍛造一振刀劍,需要數(shù)月之久。其間工序更是繁多,既考驗刀匠的工藝,又不能少了心神和體力。急盼著今劍回歸的三條宗近,顯然并不想等那么久。可是,他是一位足夠優(yōu)秀的刀匠,對鍛造刀劍,有著尤然心生的虔誠和敬畏。這讓他做不到敷衍了事,注定無法草草應(yīng)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