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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條宗近先是皺起了眉頭,隨后轉(zhuǎn)過頭,對立于自己身側(cè)的陰陽師歉意道:“給你添麻煩了?!?/br>大天狗孤身闖入京都的原因,三條宗近雖然不確定,但也能夠隱隱猜到。畢竟,今劍已經(jīng)一晚上沒回來了。這可是今劍自誕生以來,第一次不打招呼地徹夜未歸。“三條大人不必如此,這并不是你的錯?!?/br>對于刀匠的話,陰陽師不甚在意地敲了敲手中的蝙蝠扇。隨后,余光再度瞥見了刀匠欲言又止的模樣,陰陽師當(dāng)即早有所料般地彎了彎唇:“三條大人,可是還在擔(dān)憂今劍?”“既然晴明大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那我就直說了?!?/br>三條宗近接口道:“昨日剛發(fā)現(xiàn)今劍失蹤的時候,晴明大人曾告訴我,等今日一個契機后,今劍就會回來了?!?/br>想到了昨日去求助陰陽師后聽到的那番話,三條宗近有些急切地道:“不知這大天狗是否就是那個契機?如果是的話,那今劍為何還不回來?”今劍對于三條宗近而言,已經(jīng)不單單是最巔峰的杰作那么簡單了。從意識到對方具有思想和情感,從被對方喚為“父親大人”的那一刻起,三條宗近就真的把今劍當(dāng)成了自己的兒子在養(yǎng)。他教導(dǎo)付喪神人情事理,讓付喪神從最初的淡漠游離,到漸漸融入這個時代。他如同一位真正的父親,對此感到了無與倫比的寬心和安慰。所以現(xiàn)在,面對今劍的不(離)告(家)而(出)別(走),丟了崽子的三條宗近表示——阿爸好傷心!求回家看看你的空巢老父!“關(guān)于這件事嘛……”安倍晴明不知是否看出了三條宗近所想,忽然輕笑了起來。隨后,陰陽師并沒有正面回答刀匠的疑問,而是意味深長地道:“說起來——”“三條大人是不是很久都沒有鍛刀了?”三條宗近聞言愣了愣:“這……確實如此。”自從鍛造出名為今劍的大太刀后,就遇上了茨木童子那件事,之后又被各方欲意借刀一觀的貴族纏了好久,別說安心鍛刀了,就連脫身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讓刀爐蒙塵可不好——我昨日測算一卦,算得今日正是開爐鍛刀的好時候?!?/br>——昨日算的?昨日……三條宗近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登時亮了起來:“既然晴明大人這么說了,那我現(xiàn)在就去起爐燃火?!?/br>于是,那閑置了將近一個月的三條宅鍛刀室,終于在今日,再度迎來了它的主人。……四振刀劍壓低重心,泛著寒芒的劍尖,一瞬不瞬地鎖定了不遠(yuǎn)處大妖怪,銳利且冰冷。而在這劍拔弩張的緊迫里,卻有一個人脫離了大部隊,死寂得異常——只見,那振小小的短刀,正堅決地縮在自己的劍鞘里,就像是蜷進(jìn)殼的烏龜,死活都不愿意動一下。“……小今劍?”習(xí)慣性照顧對方的巖融,當(dāng)即一個收力,把快要揮出去的薙刀給重握回了手里,隨后他提著本體,大步走了過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大天狗一改先前的沉默不語。他意味不明地垂著眼,把視線落在了那振短刀上,隨后驟然出聲道:“‘小今劍’……這是你的名字嗎?!?/br>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短刀疑似抖了抖,但很快就又恢復(fù)了死氣沉沉的樣子,毫無動靜了。然而在場的都不普通人,短刀那一瞬間的顫動,自然而然地被眾人瞧見了。巖融緊鎖著眉頭,側(cè)過高大的身軀,嚴(yán)嚴(yán)實實地?fù)踝×舜笱值哪抗狻?/br>薙刀這略微嚴(yán)肅的模樣,還是十分具有威懾力的。然而,大天狗卻是冷冷地抬了抬眼,隨后一瞬不錯地盯著高大的薙刀,似乎已經(jīng)透過對方看到了那振短刀:“我在問話,為何不答?!?/br>大妖怪的話語聽不出起伏,卻莫名有種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一旁的石切丸見此,立時褪去了平日的好脾氣,面容肅穆地抿唇道:“你嚇到他了。”大天狗似乎沒有聽見石切丸的警告,仍舊冷漠地凝視著那處,一副等對方回答的樣子。見此,一貫直來直去的巖融,忍不住怒了。高大的付喪神一把把薙刀拄在了地上,火爆的殺意利落坦蕩得毫不掩飾。“你這家伙……”巖融的話剛巧開了一個頭,就被意外打斷了。打斷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振一直安靜如雞的短刀——隨著一陣光芒閃過,孩子模樣的付喪神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他看起來似乎有點緊張,沒有露出往日咋咋呼呼的樣子,反而低頭攪著衣角,以極低的聲音嗡嗡道:“我,我叫,今劍……恩,別看我只是一把短刀,其實我可是很厲害的!”到最后,小小的短刀忍不住微微拔高了聲調(diào),似乎急于證明什么似的。說完這話,止住了話頭的短刀,便又低下了腦袋。只不過,他偶爾會自以為隱蔽地抬頭,小心翼翼地瞅一眼大妖怪,緋紅的眼底有著恍惚而脆弱的期待。被短刀小心觀望的大妖怪,卻神色冷漠,甚至可以說冰冷:“把名字改了。”他緩緩啟唇,低沉的嗓音里,有著不為所動的冷酷:“我不允許?!?/br>名字即是咒,往往會牽及因果。所以,為了避免日后不必要的麻煩,大天狗果斷要求對方改名。不過話說回來,這振短刀……大天狗虛起了眸光,露出了最初見到對方時,那一瞬未能掩藏的困惑和恍惚——從剛剛開始,就感覺到的,那種微妙而隱約的熟悉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過,還沒等大妖怪思考出個所以然來,他就被一聲哽咽的抽泣,給驟然喚回了神。只見,那孩子模樣的付喪神,竟不知何時蓄起了淚花。那雙緋色的眸子,此刻猶如浸潤在水中的紅寶石般,瑩瑩爍爍,剔透動人。“嗚哇——”短刀雙手啪嘰一聲蓋在了眼睛上,一邊抹著淚,一邊撒氣似的喊道:“大天狗你這個大笨蛋,全世界最遲鈍,活該注孤生……我最討厭你了!”“……你說什么。”在一瞬間的愣怔后,大天狗倏爾瞇起了眸子,神色危險:“區(qū)區(qū)付喪神……”他話還沒說完,卻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