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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徹底推開,昏暗的室內(nèi)有了光亮,憋悶的空氣漸漸流動,沉郁的空間內(nèi)因為姜元的走入多了生氣。姜元自從搬出去后仿佛是打開了個口子,宿舍里其他幾人也因為這般那般的理由出去住了,唯有裴海佑還在這兒住著。山海城的中秋節(jié)姜元遠遠地看到裴海佑站在西王母宮的邊緣,自那一別,回到南洲市,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上課的時候裴海佑像是故意躲著他,后來干脆課也不上了。后來干脆不管,姜元自當少了個朋友,多了個路人。沒有想到一個星期沒有關(guān)注裴海佑的情況,他就被懷疑有精神分裂癥,將自己自閉在寢室內(nèi)。靠窗的那張床就是裴海佑的,床上深藍色的被子隆起了一個大包,大包正rou眼可見的瑟瑟發(fā)抖。姜元踩著階梯上去,手搭在被子的邊緣拉了拉,被子包抖動的更加厲害了。姜元輕聲地喊著:“小海。”大學(xué)四年,他們從一入校就成了不錯的朋友,裴海佑個性軟軟的,姜元下意識地就多照顧了一些,裴海佑就像是個小尾巴跟在哥哥的身后。盡管有山海城那些事情的發(fā)生,姜元也起不了對裴海佑的太大怨怪,心里面還是希望裴海佑能夠好好的。被子的抖動猛地停頓了一下,隨后更加劇烈地抖動起來,姜元甚至聽到了牙齒上下磕碰的聲音。姜元手上的力氣大了一些,“小海?!?/br>蒙著被子躲在黑暗的小空間里的裴海佑露出了一條縫,眼睛湊了過去往外看,看到姜元的剎那驚慌地挪開了視線?!敖⒔??!彼撊醯穆曇艚Y(jié)結(jié)巴巴。姜元:“小海出來吧,我?guī)愠鋈プ咦?。家里面今天燉了雞湯準備用雞湯做火鍋吃,你和我一起去吧,我請你吃飯,你不是最喜歡吃粉條,我給你下多多的。自從我搬出去,我們好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br>裴海佑慘淡一笑,露出來的那只眼睛流露出悲哀,“昆吾居,我進不去。”姜元搬出去后,他就一直想要找到名叫昆吾居的雜貨店,想去找待在里面的姜元,但是不行啊,昆吾居在他眼前隱身了,他看不見!姜元愣了一下,“怎么會……”“因為我是冒牌貨,因為我這個冒牌貨霸占了昆吾居五百年?!迸岷S討K然地說:“昆吾居是有靈性的,他拒絕我的進入。姜元,我找不到你,我好難過。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為了見到你,在西王母面前瞎說,對不起?!?/br>突然,裴海佑不斷地說著道歉,一聲一聲的對不起帶著他難以祈求的愛戀。姜元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你怎么沒有和我說你看不見昆吾居?”至于西王母那一段,心里面不計較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湯姆蘇,干不出以德報怨的事情。無法原諒裴海佑,但姜元也不會怨怪他,以后不再是朋友,只是同學(xué)了。裴海佑性格內(nèi)向怯弱,會下意識地貶低自己,怕自己在姜元眼中變得與眾不同,所以他從來都不說。“見不到?jīng)]事兒,說不定我?guī)е?,你就可以進……”身邊的被子猛地被掀開,姜元被嚇了一跳??粗诖采系娜耍櫫嗣?,“你是誰?”裴海佑淡然地笑著,“昆吾居的主人,我姓姜,叫做姜彥平?!?/br>姜元挑眉,“你就是那位驚才絕艷,守在昆吾居近五百年的前任店主?”姜彥平爽朗一笑,掀掉了蓋在腿上的被子,躍身從床上跳了下去,砰的一聲,姜元咧開嘴,這一下摔的夠結(jié)實的,他都為姜彥平疼。躺在地上的姜彥平疼得嘴巴都開了,半天沒有站起來。姜元從床上下來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姜彥平,“這不是你自己的身體,你應(yīng)該離開,傷害別人是不對的。”“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我們是一體的,身體的感染共用?!本忂^來的姜彥平嗤笑,“你就和他一樣,是個好人,占著大義?!?/br>姜元問:“誰?”姜彥平說:“我干爹?!?/br>姜元說:“昆吾君嗎?”姜彥平露出了深思,“應(yīng)該是吧。”他也不確定,縱使近五百年的歲月不斷地接觸有關(guān)于昆吾君的一切,他也沒有辦法真正確定收養(yǎng)撫育自己的就是昆吾君。笑了笑,姜彥平說:“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反正都是贗品。你知道嗎,所有執(zhí)掌昆吾居的人都是像昆吾君的贗品,你是,我也是?!?/br>“不。”姜元搖頭,“我不是,我是我自己?!?/br>“你是,你是,你就是!”姜彥平氣恨地說。姜元:“……哦?!?/br>姜彥平:“……你這是啥態(tài)度。”姜元:“怎么了,不滿意?不滿意那就憋著,現(xiàn)在昆吾居當家做主的是我,你不過是前世的記憶。裴海佑,裴海佑,裴海佑……”聲聲入耳,如叫魂一般,姜彥平痛苦地捂著耳朵,“別喊了,別喊了?!?/br>“裴海佑!”姜元用力地喊了一聲。捂著耳朵的姜彥平突然面容扭曲,咬緊了牙齒才沒有發(fā)出噠噠的磕碰聲音,不過是幾秒鐘,“噠噠”磕碰聲音再也關(guān)不住發(fā)了出來,裴海佑沒有這么好的毅力,捂著摔疼的屁股和腿裴海佑哭了起來,又開始畏縮地說對不起。哭了一會兒,裴海佑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狠狠地說:“這沒用的東西。”好吧,又換了,這是姜彥平。姜彥平抬起頭,尤帶淚水的面孔沒有了裴海佑招牌的怯弱,他陰陰地笑著,“我們都是贗品。”姜元:“哦。”贗品又如何,他始終是他自己,不是昆吾君。姜彥平平靜地說:“你有些地方和我干爹真是像,冥頑不靈,堅持自我,真是令人討厭。干爹留下一塊石頭,那塊石頭應(yīng)該是昆吾石精?!崩ノ崾?,數(shù)以萬計的昆吾石凝練的精華,姜彥平猜測那是昆吾君的象征,在干爹死后他整理遺物曾經(jīng)要將這塊石頭占為己有,但那塊石精不見了。姜元點點頭,“然后呢?”姜彥平激動地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姜元,“我猜測,只要找到石精就可以找到昆吾君。”姜元:“找到他又如何?”姜彥平?jīng)]有反應(yīng)過來,“找到……就是找到了啊,我不想當贗品,你也不想對不對,找到昆吾君的轉(zhuǎn)世,殺了他!我們就是獨一無二的?!?/br>獨一無二,姜彥平對此有著異常的執(zhí)著,他從小□□爹教養(yǎng)在身邊,覺得那樣清風朗月般的人物是多么的好看,下意識地模仿一言一行,模仿到后來連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本應(yīng)該的模樣,以為自己就是應(yīng)該豁達肆意、明朗清俊。但內(nèi)心深處有個聲音不斷地小聲叨叨著,告訴他一切不過是假象,他不過是一個模仿出來的、徹頭徹尾的贗品。姜元幽幽地說:“所以你把干爹殺了嗎?”“沒有!”姜彥平大吼,神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