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急了，那家煲仔飯絕對正宗啊，聽老板一口白話就知道來的地方很對，要是錯過了多可惜。連忙催著方晟言動作快點兒。老男人真不是白叫的，姜元催了好幾聲依然慢條斯理地走路，他急得跺腳，抓住男人溫潤的手掌，拖著他往前走，“走啦走啦，不吃多，我們兩個吃一碗，吃那個招牌的辣雞臘腸煲仔飯。我記得旁邊還有現(xiàn)做的酸辣粉，正好來一碗。”

方晟言的目光落在姜元拉著他的手上，心中悸動，有些情感不想承認(rèn)，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

老街上依然很熱鬧，小馬趁著這個機(jī)會派發(fā)了許多謹(jǐn)防電信詐騙、警惕非法集資和宣傳公益、宣傳二十四個字的小卡片，就算是休息時間，他依然愛崗敬業(yè)。但站在青石板路的中央，派發(fā)小卡片的他傻不愣登地瞧著像是被騙來分發(fā)不良小廣告的，來往的妖鬼看著有趣，不嫌煩地人手拿了一份。

“v博上看到了，他就是照片上喂鴿子的小警察吧?！?/br>
“看著挺可口呢，瞧著就是個雛兒，散發(fā)著處子的芳香。”

“嗯~還滿身的正義感，好美味呀?！?/br>
“嘶嘶?！睊煸谛●R脖子上的竹葉青沖著敢覬覦小警察rou體的妖怪吐信子，修長翠綠的身體移動，把小馬纏的更緊。

“緊了，松開啦，別鬧。”小馬一無所覺，拍拍竹葉青冰涼的身體，讓他松開點兒。他帶來的小卡片不多，很快就分發(fā)完了，心里面還挺滿意，雖然不是人，但大家對共同建設(shè)和諧社會的態(tài)度還是很積極的，回去他就寫一篇心得體會去，正好完成了這個季度的思想?yún)R報。

肚子有些餓，咨詢了竹葉青得知這兒的食物他可以吃后，小馬高興地直奔一家粢飯團(tuán)的店，要了個最傳統(tǒng)的口味——放了rou松的甜粢飯團(tuán)。邊走邊咬著吃，攤位上稀奇古怪的東西讓他目不暇接。

“咦，那邊幾個人好奇怪。”小馬在一條巷子口停住了腳步，黑黢黢的巷子另一頭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于警察敏銳的感覺，他覺得不對勁。把還沒有吃完的飯團(tuán)塞進(jìn)了包里，小馬悄悄地走了進(jìn)去。

另一頭，幾個穿著套頭衫的男人沿著墻根在走，其中一個手上還抱著五個月大的小嬰兒，嬰兒昏昏沉沉地睡著，很顯然被喂了藥物。

“賣瓜啦，又大又圓的哈密瓜啦，好吃不要錢咧。”脆脆的聲音伴隨著板車吱吱嘎嘎的聲響逐漸靠近。

幾人往巷子里縮了一下，不知道誰打破了沉悶。

“那條街上的夜市太熱鬧了，踩好的點子不適合動手，今天先扯?！?/br>
“老大，孩子怎么辦？”抱著娃娃的那個人問。

“誰讓你手賤抱孩子的，趁早做了。舍不得砸死，就套袋子里沉河?！北环Q之為老大的男人隨意拿捏著生死。

“怪舍不得的，這么好看?！?/br>
“那就和我換瓜吧?！贝啻嗟穆曇敉蝗辉谂赃呿懫?，縮在巷子里的幾人嚇得差點兒驚叫。

過著刀頭舔血、腦袋別腰的日子，他們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發(fā)現(xiàn)一個抱著甜瓜的孩子乖巧地蹲在地上看著他們。大夏天的夜里，小孩子卻古怪地里三層外三層地穿著很多衣服，裹成了一個球，小臉兒白白嫩嫩的，一張小嘴特別紅艷，其它五官違和別扭地待在該有的位置上，眼睛和死魚眼珠子一樣。

小嘴一張一合，小孩兒乖巧地說：“瓜又大又甜，不要錢?！?/br>
幾個男人面面相覷，老大伸出舌頭舔著干燥的唇，惡意更甚，慢慢向孩子伸出了手。

巷子外頭，粗厚的聲音呼喚，“娃，娃……”

原來有大人在外面，他們腦海中升起了遺憾。

“爹等會兒，瓜換了娃娃就來?！毙『涸僖淮喂郧傻貑栔?，“換嗎，換嗎，瓜可甜可圓了?！?/br>
領(lǐng)頭的瞇了瞇眼睛，笑呵呵地說：“好啊，換給你?！鄙斐鍪帜笊狭诵『旱哪?，得不到的用力，掐得小孩兒的臉?biāo)查g紅了一片，他沒有發(fā)現(xiàn)，小孩兒的臉上那別扭的五官差點兒掉下來。

“疼?！毙『嚎蓱z兮兮地喊著。

領(lǐng)頭心臟顫巍巍了下，可惜動不了手。站起來搶過了同伴手上的小嬰兒粗魯?shù)厝咏o了小孩子，小孩子接住嬰兒，甜瓜松了手滴溜溜地滾到了男人的腳邊，老大彎腰拿了起來，掂量著人頭大的瓜，還用手指彈了兩下，瓜發(fā)出清脆的嘎嘣聲，“小孩兒，瓜好圓啊，像你的屁股蛋蛋，哈哈?！?/br>
其他人跟著哄笑了起來，看向小孩兒的目光不懷好意極了。

“娃，娃……”孩子爹又在外面喊了，小孩兒大聲地喊，“來啦來啦?！彼路鸩恢滥腥藗兊膼阂?，抱著小嬰兒沖了巷子，隨著跑動臉上那怪異的五官脫落了下來，就留下一張紅艷艷的小嘴，用口水沾的紙就是不牢靠。

小孩兒跳上了板車，高興地對他爹爹說，“爹爹，種瓜的化肥有了，我們可以種出更多又圓又大的哈密瓜啦。”

精壯的男人樂呵呵地說：“好，好。”

板車?yán)^續(xù)吱吱嘎嘎地動了起來，車輪子還碾到了什么，piaji一聲像是踩到了大坨史萊姆，被車輪碾過的是個沒骨頭的三四歲孩子。

擺渡人的兒子低頭看著沒有了半邊腦殼、抽去了骨頭的破爛小娃娃，忽視了小娃娃身上黑乎乎的車輪印子，教育著說：“你不能夠吃瓜喲，小窮鬼留著錢坐船吧，才不要你去種瓜呢。”

匍匐在地的小娃娃噘嘴，不高興地在地上蠕動著，奮力地去找同伴。而他的同伴，一群摸樣怪異、肢體殘軀的孩子趴在巷子口，探頭探腦地看著巷子里的那伙男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么。

悉悉索索的小聲音，和風(fēng)刮過樹葉一樣。

板車移動，今夜的生意很好，堆成小山的瓜就剩下兩三個了，小孩兒又唱起了來時唱的曲子，“落紅成陣，風(fēng)飄萬點正愁人。池塘夢曉，闌檻辭春；蝶粉輕沾飛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塵……香消了六朝金粉，清減了三楚精神”。

天色不早了，中元節(jié)已經(jīng)過去，該回家啦。

路上父子兩遇到了姜元，既然是認(rèn)識的，小孩子興致勃勃地打了招呼。

姜元：“生意不錯呀?！?/br>
“托福托福?！毙『⒆舆€挺懂套路。

姜元被逗樂了，讓開了路讓他們走，“明年見?！?/br>
“嘻嘻，明天就可以見的咯?！?/br>
姜元板了面孔，“長命百歲?！彼刹幌肽昙o(jì)輕輕去過河。

“嗯嗯，壽比南山。小孩兒想了想，把車上剩下的幾個瓜都給了姜元，還把手上抱著的小嬰兒一并給了，“福如東海?！?/br>
姜元：“呃……”小嬰兒被突然塞進(jìn)了懷里，一陣手忙腳亂。

“過河不多收你錢?！毙『和嶂^笑瞇瞇地說著，突然他瞧見了姜元身后站著的男人，嚇了一跳，麻利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