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有很多難民在排隊了。夫人說暫時不餓，就讓奴婢把她的早飯放在一旁，說等一下再吃的……”紅芍兒小聲解釋。

    阿瑜有些尷尬地站起來，十分不好意思地說：“實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順著沈不覆的目光看向始終背對著他們盛粥的肖折釉。她隱約猜到肖折釉就是丫鬟口中的夫人。她悄悄打量肖折釉的背影，心里生出幾分復(fù)雜的情緒來。即使是一個背影，她就已經(jīng)覺得自卑了。

    “去給夫人重新準(zhǔn)備?！鄙虿桓彩栈啬抗狻?/br>
    “是?！?/br>
    “沈大哥……”阿瑜無措地望著沈不覆。

    沈不覆這才看了她一眼，道：“無事?！?/br>
    阿瑜稍微放下心來，重新在寶兒身邊坐下，喝著紅芍兒后來送過來的清粥。至于之前托盤里的那一份，她是一口都沒有吃。

    天氣還很冷，能喝上熱粥是很舒服的一件事。阿瑜喝著熱粥，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如果不是遇見了沈不覆，阿瑜和那些排隊的人一起領(lǐng)粥的話，恐怕領(lǐng)到的粥已經(jīng)涼了。

    紅芍兒很快重新做了份早飯，端進來。一碗薏米紅豆粥和幾塊栗子糕。至于餃子，卻是沒有了。她走到肖折釉身邊，說：“夫人，吃些東西再盛粥吧，您已經(jīng)干了一早上了。讓奴婢來替您吧?！?/br>
    “我還不餓，你去前面幫忙吧?！毙ふ塾哉f。

    “這……”

    “去吧?！?/br>
    “好咧?！奔t芍兒看了一眼沈不覆，轉(zhuǎn)身去了前面分粥。

    寶兒吃飽了肚子，他又開始拉著沈不覆的袖子，說：“爹爹抱！”

    聽說肖折釉還沒吃早飯，沈不覆心里已經(jīng)開始煩躁。他沒有去抱寶兒，而是又一次糾正他：“不記得上次告訴過你我不是你爹了嗎？”

    寶兒眨眨眼，脖子往后縮，有些畏懼。

    阿瑜看了眼沈不覆的臉色，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肖折釉，她急忙把寶兒抱到懷里，拿起一塊栗子糕來哄他吃。她又對沈不覆說：“沈大哥，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們母子的！要、要是不方便我們現(xiàn)在就走……”

    “沒有不方便?！鄙虿桓猜晕毫藟夯饸狻?/br>
    阿瑜頓時松了口氣，她笑起來，問：“那我可以幫忙嗎？我看你們的人手好像不是很多，我也想盡一份自己的力……”

    “可以?！?/br>
    同樣在盛粥的白瓷兒和綠果兒對視一眼，綠果兒回過頭來，笑著說：“這位夫人，咱們后面盛粥的不缺人手。您要是想幫忙可以去前面發(fā)粥，那兒比較缺人。”

    “好好好……”阿瑜連聲應(yīng)著，拉著寶兒去前面幫忙。

    沒了這對母子，頓時安靜了下來。

    沈不覆走到肖折釉身邊，默了默，道：“去吃些東西。”

    “還不餓。”肖折釉眉眼不變，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頓。

    沈不覆低下頭，看著她不停重復(fù)地盛粥動作。頓了頓，他忽然伸手搶過肖折釉手里的勺子，又扣住肖折釉的手腕，輕輕一拉，把她從原本的位置拉開。他站在鍋前開始盛粥，再沒對肖折釉說話，也沒有看她。

    肖折釉看著他。

    許久之后，沈不覆才開口：“他爹參軍死了，小孩子不懂事胡亂叫的。”

    肖折釉沒接話，忽然覺得肚子有點餓，轉(zhuǎn)身去一旁的桌前吃早飯。

    沈不覆回頭看她，不由一曬。

    他的解釋好像有點多余。

    第108章

    忙到中午, 后廚的紙片兒小跑到前面來, 告訴前面準(zhǔn)備的粥已經(jīng)沒了。前面排隊的還有好些人，筆尖兒只好去告訴大家粥已經(jīng)發(fā)光了。那些還沒有拿到東西的難民都是一臉沮喪, 有些小孩子甚至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肖折釉于心不忍，讓橙桃兒把后廚剩的糕點發(fā)出去。再告訴他們晚上還可以再過來領(lǐng)。這幾日, 肖折釉他們都是一天發(fā)兩次。

    忙了半天，大家都累壞了。白瓷兒和綠果兒到后面去給大家做午飯, 其他人都寫在搭起的簡易小木屋里。這小木屋在糧棚的后面，是他們熬粥、盛粥的地方。

    阿瑜看向那些沒領(lǐng)到東西沮喪散去的難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走。她四處張望，卻并沒有看見沈不覆的身影。阿瑜猶豫了好一會兒，幾次看向肖折釉。最后，她鼓起勇氣, 牽著寶兒走向肖折釉。

    “夫人?！?/br>
    肖折釉抬起頭來。

    阿瑜這才看清肖折釉的正臉，她一驚, 怔在那里。先前只是看著背影, 阿瑜便覺得肖折釉與她所見過的尋常女子不同，猜測定是個貌美的?？煽辞辶诵ふ塾缘臉用?，阿瑜才意識到先前她估計的美貌原來不敵她本來的十分之一。

    “何事？”肖折釉的聲音淡淡的。

    阿瑜回過神來，她匆忙低下頭有些為自己的失禮而覺得難堪。當(dāng)然了, 她心里還有另外一種難堪。她曾想過沈不覆的妻子會是什么樣的人，可當(dāng)真和肖折釉站在一起的時候，她居然連拿自己和肖折釉比較的勇氣都沒有……

    “那個……”阿瑜有點結(jié)巴，“多謝夫人的幫扶, 我也該走了。本來是想對沈大哥道謝的，但是沒看見他……所以過來和夫人說一聲……”

    肖折釉打量了一下阿瑜。阿瑜身上穿著粗布衣裳，袖口還打了個補丁。阿瑜有些尷尬地將手放在身后。雖然肖折釉只不過是目光輕輕掃過，可是阿瑜還是覺得在她的目光下，自己變得卑微丑鄙。

    肖折釉只看了阿瑜一眼，目光落在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和他娘親一樣，身上的衣服很舊，甚至臟兮兮的。

    肖折釉淡淡道：“吃了午飯再走吧。”

    阿瑜臉上一紅，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要飯的?？墒窃谶@樣戰(zhàn)亂的年代，每一頓飯都那么寶貴。她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她立刻擠出笑容，滿臉堆笑地道謝：“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肖折釉卻已經(jīng)越過她，往外面走了。

    阿瑜站在原地，目光忍不住追隨著肖折釉的腳步。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女人走路可以這么好看？不是弱柳扶風(fēng)的婀娜感，而是春水初破的流暢明朗感。

    肖折釉往外走是因為她看見絳葡兒抱著不棄過來了。

    因為當(dāng)初離開通錄城的時候，并沒有帶那個半路找的奶娘，所以這段時間都是絳葡兒在照顧著不棄。上午的時候，大家很早就過來分粥，而絳葡兒則留在客棧里照顧不棄，等到中午的時候，再把不棄帶過來。

    肖折釉將不棄從絳葡兒懷里抱過來，垂眸時，唇畔帶著層淺淺漾出的溫柔。

    她不笑的時候帶著種疏離的高貴，可她笑起來的時候，阿瑜呆呆望著肖折釉，驚覺一個人居然可以好看到讓周圍的一切黯淡起來。

    阿瑜這才明白說書人說的“自慚形穢”是什么意思。

    阿瑜不得不為自己先前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