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霍玄，笑道：“霍將軍，其實(shí)今日這場賞荷宴的用意，您也清楚。趙德越這孩子是胡鬧了些，可趙家就這么一個孩子，平日驕縱點(diǎn)也能理解。誰也沒想到如今出了人命官司。這……”

    他笑了一下，“如今衙門的人還定不下案子，正頭疼著呢。依將軍的意思……”

    霍玄沒答話，趙老爺把話接過來，他諂笑著說：“聽聞霍將軍如今住在羅知州的府上，若霍將軍不嫌棄，趙某有一處別院贈予將軍?！?/br>
    “羅知州，”霍玄轉(zhuǎn)動著扳指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冷邃地看向他，“立宏、立隆和立景在戰(zhàn)場上都是英勇無敵的猛士?！?/br>
    羅知州的脊背不由挺直了幾分，聽霍玄提到故去的三個兒子，他急忙把話接過來，道：“犬子能在將軍麾下效力，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br>
    霍玄略一點(diǎn)頭，道：“立宏和立隆都死在了戰(zhàn)場了，而立景更是替我擋過一刀。此等恩義，不曾忘過。”

    羅知州也嚴(yán)肅了些，說：“能替將軍擋刀是立景這孩子的榮幸……”

    霍玄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略嘲諷的冷笑。

    “如今天下太平不易，羅知州還是不要辜負(fù)了他們?nèi)齻€的熱血罷。”霍玄慢慢起身，捻了一下袖口，“羅閔江，我給過你機(jī)會了?！?/br>
    羅知州的臉色霎時一片慘白，他慌忙站起來，顫聲道：“是下官一時糊涂！”

    霍玄起身，席間其他人也全跟著站了起來。

    默了默，霍玄轉(zhuǎn)過身，看向身側(cè)的趙素心。

    他朝她伸出手。

    趙素心本來心中失落，見霍玄動作，心里一喜，急忙向前湊了兩步，媚眼望著霍玄，嬌聲輕喚：“將軍……”

    霍玄用遍布縱橫疤痕的掌心，動作極為緩慢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撫過她嬌嫩的臉頰。他粗糲的掌心讓趙素心的心肝顫了顫。

    “把這層皮rou撕了?！被粜帐?，大步往外走。

    “是?！睔w刀領(lǐng)令，刀已出鞘。

    “不！”趙素心頓時花容失色，她捂著自己的臉，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肖折釉愣愣看著這一幕，這是要剝了趙素心的臉皮？為什么？因?yàn)橼w素心長得像前世的她？霍玄這么討厭她？

    肖折釉來不及多想，急忙牽起陶陶，小跑著去追霍玄。

    霍玄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氣喘吁吁地姐弟倆。

    他不需要替代品，無論是妻子還是女兒。

    他再不看肖折釉一眼，大步朝外走去，干凈利落地登上馬車。

    那冷冷的一瞥，讓肖折釉怔了怔。雖然她看不懂霍玄眼中的情緒，可是她隱約明白有些東西不一樣了?；粜λ膽B(tài)度悄然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為什么？

    肖折釉想不通，她也來不及多想，匆匆牽著陶陶一路小跑追上去。她真擔(dān)心霍玄的馬車已經(jīng)走了，把他們姐弟兩個丟在這里。若真是把他們姐弟兩個丟在這里，趙家說不定會要了他們兩個的命。

    所幸，霍玄的馬車還停在那里。

    肖折釉把陶陶抱上馬車，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去。

    馬車?yán)铮粜现?，整個人沉如靜潭。

    肖折釉悄悄打量了他一會兒，把陶陶摟在懷里。馬車前行，陶陶仰著臉，湊到肖折釉耳邊，小聲問：“還、還讀書嗎？”

    肖折釉搖了搖頭。

    馬車回到羅府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霍玄從馬車上下去，徑自往府里走，沒有再等馬車?yán)锏男ふ塾院吞仗铡?/br>
    肖折釉抓著車壁跳下馬車，落地的時候因?yàn)樘焐野禌]看清，腳踝一崴，差點(diǎn)跌了一跤。她穩(wěn)了穩(wěn)身子，才將馬車上的陶陶抱下來。

    肖折釉抬起頭，望向霍玄走遠(yuǎn)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jiejie？”陶陶仰著臉望著她。

    肖折釉揉了揉他的頭，笑著說：“走吧，咱們回去。”

    肖折釉牽著陶陶回到小院，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紀(jì)秀君拉著肖折漆站在小院門口張望著。

    “嫂子，你怎么出來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好養(yǎng)身子才對?！毙ふ塾约泵仗招∨苤^去。

    見肖折釉和陶陶回來了，紀(jì)秀君松了口氣。

    “嫂子這不是擔(dān)心你們嗎？聽說你們?nèi)チ粟w府……”紀(jì)秀君的眉宇之間又流露出幾分愁容來。

    “嫂子別擔(dān)心，我們好好的呢。外頭風(fēng)大，咱們回屋里去?！?/br>
    紀(jì)秀君點(diǎn)點(diǎn)頭，一家人回到屋里。肖折釉想讓嫂子回床上躺下歇著，紀(jì)秀君卻是放心不下，非要肖折釉將今日的事情說給她聽。待肖折釉將在趙府發(fā)生的事情三言兩語說了，紀(jì)秀君沉默了好久，才輕聲說：“如果趙德越真的能被問斬就好了……”

    “會的！”肖折釉堅(jiān)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寬慰了紀(jì)秀君幾句，讓她歇下來。

    出了紀(jì)秀君的房間，陶陶仰著臉望向肖折釉，問：“明、明天，我、我們還……還去霍、霍將軍那……那里嗎？”

    肖折釉也不知道，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敷衍似地說了句：“明天再說罷！”

    夜里忽然下了雨，雨水敲在屋頂、檐下，像打拍子一樣的聲音擾得肖折釉睡得不安寧。肖折釉是在天蒙蒙亮的時候睡醒的，她推開小軒窗，落雨未歇，淅淅瀝瀝地落在檐下。

    肖折釉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好聞的青草味兒。她將窗戶半開著，時不時望一眼窗外的雨。等到雨水終于停下來，天際掛出一抹淡淡的彩虹來，肖折釉這才起身往外走。

    反正霍玄不是說過沒人拘著她，來去自如嗎？

    她就去看一眼。

    然而霍玄住著的院門緊閉著，將肖折釉關(guān)在了院門外。

    肖折釉瞧著兩個侍女經(jīng)過，急忙將她們兩個攔下來，笑著問：“兩位jiejie，霍將軍是出去了嗎？”

    “霍將軍已經(jīng)走了，雨還沒停的時候就走了?！?/br>
    “去哪兒了？”肖折釉有點(diǎn)懵。

    “據(jù)說是去滄芮州了?！?/br>
    肖折釉望著緊閉的柴木院門，一點(diǎn)一點(diǎn)想明白了?；粜緛砭褪遣钍略谏恚瑏砟蠌V州辦事兒的。如今事情辦完了，他走了。

    第11章

    霍玄沒留下一句話就這么走了，羅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處置紀(jì)秀君和三個孩子。羅知州沉思許久，決定將人先養(yǎng)在府里的小偏院。不管怎么說，之前府里的丫鬟可是親眼看見霍玄待那對姐弟不同，甚至把陶陶抱在膝上。

    趙德越問斬那一日，紀(jì)秀君帶著肖折釉親自去看了。依紀(jì)秀君的意思，是不想讓三個孩子看見這血淋淋的一幕，可肖折釉不放心她的身子，執(zhí)意跟了來。

    人頭滾落，紀(jì)秀君重重松了口氣，她喃喃地說：“釉釉，你阿爹和哥哥可以瞑目了。”

    肖折釉抬頭看她，見嫂子又瘦了。住到羅知州府上后新裁的衣裳居然又寬了。

    “嫂子，我們回家吧?！?/br>
    紀(jì)秀君的目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