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的樣子頗為不屑。

“你能帶我走？”趙禮定定看他一眼。突然輕笑一聲?！耙砸划?dāng)十，還是飛天遁地？”

“？？？？自然是堂而皇之?！庇鄺壛昧肆眯渥幼鲃莸?。“這四處沒人，屬下將您帶走就溜?！?/br>
“你說什么？”趙禮忽而一愣，眼皮一抬，透著凜冽寒意。片刻之后，忽而一松，神色一淡，微微一哂?！八烧媸莻€(gè)不吃虧的主兒?！?/br>
“嗯？”余棄不解地輕哼一聲。

“沒什么?！壁w禮收了神色，躺在墊子上略微動了動身體。“只是方才忽然想到了他為什么要大費(fèi)周章地將我搶過來?！?/br>
“為什么？”余棄笑嘻嘻湊過來。揶揄道?！半y道不是咱們主子貌美如花？屬下追了一路，覺得這小少爺對您不錯(cuò)啊。要不順勢讓他擄去得了。省得整天提心吊膽。”

“收起你的不正經(jīng)?！壁w禮瞪了他一眼。臉色有些蒼白，勉力做了起來，靠著車壁。認(rèn)真道“這馬車前后果真沒有其他人？”

“沒有?！庇鄺墧蒯斀罔F道?！叭羰怯腥?，屬下怎么可能過來？唯余一個(gè)車夫，被我打昏了，放在巷子里?！?/br>
“去。把他叫過來。咱們需要他。”趙禮嘆口氣。心道那孩子果真是膽大包天。

“算了。余棄，駕車吧?！壁w禮皺皺眉，重新躺下，深吸口氣，認(rèn)命道。

“咱們?nèi)ツ膬海俊庇鄺壚鞯爻隽塑噹?，坐在車前道?/br>
“衙門?！壁w禮目光沉沉，捏了捏已然有了知覺的手臂，淡淡道。

………………

衙門口，百姓早已經(jīng)聚起一團(tuán)。鑼鼓陣陣，洛陽府伊坐在堂前，一拍驚堂木，大喝道?！白C據(jù)確鑿，來啊，將犯人收押。”

衙門外，隱蔽處，馬車上坐了個(gè)紈绔公子哥兒。那公子哥兒正拿一把碎銅板撒給偶有路過的小孩子。

“堂堂文人清流，冠一個(gè)燒了株花兒的罪名，就要被定罪判刑？這官不清，人也不清，倒真是荒唐世道。”余棄手里把玩著銅板，撇撇嘴，嘲笑道。

“欲加之罪本就荒唐?！避?yán)锏内w禮面無表情?！芭c其羅織些重罪，引人注意，如此簡單明了的案子，容易審也更容易置人于死地?！?/br>
文官不好殺。尤其是田進(jìn)之這般的聲名震天下的人。與其讓他“十惡不赦”，不如在別人反應(yīng)之前，簽字畫押，一錘定音。

這洛陽府尹倒也不是個(gè)笨人，知道這是塊燙手山芋，他拿不了多久。

“屬下還是不懂，您為什么非要過來看。害怕田進(jìn)之死了？”余棄臉色不變，拿了兩個(gè)銅板出來，給每隔半柱香給他們傳一次信兒的孩子，漫不經(jīng)心地與趙禮嘮嗑。

“你真傻?！?/br>
“…………”

趙禮閉著眼睛有些困。懶得和余棄聊天。

從昨天到今天，被王昉鬧騰的幾近沒有合眼。可比身體累的卻是心。

一絲絲一縷縷，那孩子做的所有事情，好像都沒有章法，卻又誠摯，單純又瘋狂。

“我已經(jīng)不擔(dān)心田進(jìn)之了?！壁w禮疲累地說?！八叩臅r(shí)候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

現(xiàn)在來這兒，只是有些擔(dān)心那孩子自己的命罷了。

“昨天他來找我的時(shí)候，可不止一個(gè)車夫?！壁w禮怔忡道?！拔易蛲砭蛻?yīng)該反應(yīng)過來，你竟然能走近馬車，那馬車旁該沒有別的人才對?！?/br>
“確實(shí)沒人。屬下保證?！庇鄺壍椭^，坐在馬車上磕著銅板道。“實(shí)不相瞞，屬下昨兒也沒想要救您，只不過擔(dān)心您身上傷口沒換藥罷了。不過看到您高床軟枕，屬下倒是多慮了?！?/br>
“若真的沒人，那他們?nèi)チ四睦锬?？”趙禮絲毫不理會余棄的揶揄，嘆了口氣，眼里一片漆黑悵惘。心想但愿是他想多了。不然他可真說不出那孩子是傻呢還是倔。

“堂堂寧都侯府的小少爺，便是全天下頂頂尊貴的人物了。別人沒數(shù)，寧都侯府上的人會沒數(shù)嗎？他們不在少爺身邊，只能是王昉吩咐的?！壁w禮喃喃道。躺著無力地捏著拳頭，眼神潰散道?！昂螞r，還是他剛被刺殺之后?！?/br>
“不是沒有人?！壁w禮說。“只是他們?nèi)荚谑刂甏??！?/br>
…………

王昉混在人群里聽著堂里堂外的人聲鼎沸。手里胡亂拿了個(gè)包子，慢條斯理地啃著。

待到洛陽府伊拍下驚堂木的那刻，手一揚(yáng)，朗聲道。“且慢。”包子應(yīng)聲而飛，正好落在堂里跪著的田進(jìn)之身邊。

“大膽。誰敢擾亂公堂？”洛陽府伊被突如其來的包子嚇得一個(gè)哆嗦，還以為是什么暗器，往后一陣猛縮，尖利喊道。

“我?！蓖鯐P懶洋洋地打了個(gè)哈欠。慢悠悠站出來，漂亮的鳳眸半瞇著，睥睨般看著洛陽府尹。

然后緩緩從懷里將他爹的名帖拿了出來。扔了過去。

“你，你。可有何事？”洛陽府尹慌忙一接?？吹矫铧c(diǎn)背過氣去。千防萬防，這小少爺還是來搗亂了。

“也沒有什么事兒?！蓖鯐P低頭斜了眼田進(jìn)之。佯笑著?！鞍?？這不是院首大人嗎？”

“王少爺別來無恙？”田進(jìn)之對他清冷笑笑，臉上無悲無怒?？~緲的虛無得好似他即將逝去。

“幸會幸會?！蓖鯐P無甚誠意地拱拱手。對田進(jìn)之笑笑道?！爸幌氪_認(rèn)一下，那日里聽到的聲音是田院首的。既然真是院長大人欲殺人滅口，那就不怪我了？”

“大人，草民指證，當(dāng)日牡丹園里。堂堂院首欲殺人滅口，謀財(cái)害命?！蓖鯐P眼皮子不眨，大步向前，站在堂中道。

“這。”洛陽府尹僵了臉。

“不僅想謀財(cái)害命，平日里田進(jìn)之仗勢欺人，以權(quán)謀私。不知貪污多少銀子，還請大人查明。”王昉口若懸河，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張口就來。

“休，休要胡說。”洛陽府尹臉色發(fā)青，捏著驚堂木，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了。

以權(quán)謀私。貪贓枉法。殺人滅口這重罪一條條，可不是他一個(gè)小小洛陽府尹可以審的。須要刑部過審交由大理寺判決。

“辦案需證據(jù)。哪里是小兒，小公子信口胡說的？”洛陽府尹大喝一聲。

“原來您也知道證據(jù)?。俊蓖鯐P嗤笑一聲。手一指田進(jìn)之。“我剛也聽了一會兒了，說田進(jìn)之燒了牡丹園，證據(jù)呢？說園子里有一株價(jià)值千金的花兒？證據(j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