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比最初那會兒傻等要好多了。

趙媛便是三年前被選做皇后的那位姑娘。知書達理、溫柔大方，倒是一副典型的大家閨秀的性子，就是在有些事上拗得很，比如，執(zhí)著地等他一塊兒吃晚飯。

總的來說，季懷直還挺喜歡這姑娘的，懂進退、知禮節(jié)，長得好、有氣質(zhì)，這要是擱現(xiàn)代，那妥妥的是一個萬人追捧的女神級人物。

趙媛既已找了過來，季懷直也不打算繼續(xù)看這折子了，隨意地將桌上的東西整了整，便起身攜了趙媛的出去。

從這到坤德殿有段距離，不過兩人也沒乘輦輿，就那么散步似的往那邊走著。

趙媛今日格外沉默，兩人都走出了一段，她也沒開口說一句話，反倒是叫季懷直先挑起了個話頭，“我聽李福說，你表姐今日進宮來了？”

“是?！壁w媛輕輕地點了點頭，想起她jiejie今日苦口婆心的勸說，眼神倏地黯然了一瞬，不過旋即就揚起笑來，“……自jiejie出嫁以后，臣妾就難得見她，此次能得這機會互訴些姊妹別情，還多虧了母后的恩典?！?/br>
“是要謝謝母后?！奔緫阎钡箾]注意到她那細微的停頓，應(yīng)了一句后，又接著道，“你平日里拘在宮里，也怪無聊的。想見誰了，召進來聊聊也好、出宮看看也罷，不必那么多顧及；要是覺得在宮里頭呆得無趣，你想回家瞧瞧或是出去玩玩都成，不過跟母后打聲招呼的事兒?！?/br>
“謝陛下恩典?！壁w媛眼角微彎，但卻搖頭拒絕道，“臣妾倒是覺得，這宮里頭也有許多意趣，怎么也不至無聊的?！?/br>
季懷直嘆了口氣，“你啊……”

不過他也習(xí)慣了趙媛這謹守宮規(guī)的做法了，是以也并未多勸，大不了等他空下來以后，親自帶人出去逛就是了。

……

用過晚膳，天突然陰沉了下來，季懷直看了看外面的天氣，也不想來回跑趟了，直接讓人把那些未看完的折子帶來，就在坤德殿里翻著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縷暖光緩緩靠了過來，他抬了抬頭，就看到趙媛正端著一尊燭臺，小心翼翼地往這邊走著。

季懷直見狀，忙站起身來，從她手里接過燭臺，一面囑托道：“你先歇著罷，我過會兒再去?！?/br>
趙媛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有些猶豫地開口道：“陛下這幾日，似乎……都歇息得很晚?！?/br>
季懷直苦著臉笑了笑，搖頭道：“怕是要晚一段日子了?！?/br>
——因為陳昌嗣又離京了。

陳昌嗣在的時候，呈上來的折子都是分門別類地放好了，而且都給出了處理意見一二三四，通常情況下，季懷直只要做選擇題和判斷題就好。

她這一走，雖然呈上來的還是那些折子，內(nèi)閣也給出了相應(yīng)的處理意見，但是……季懷直往往還得多花一倍的心力，去仔細捋一捋，看看是不是要做簡答題。

能輕描淡寫地就把這千絲萬縷的朝事給處理了，季懷直有時候都覺得，和自己比起來，陳昌嗣才是真正開掛的人……

可現(xiàn)在這個人形外掛不在，季懷直也只得老老實實地加班加點。

季懷直也沒避諱著趙媛，將事情同她解釋了，見她似懂非懂地點頭，就又說了一遍，“我這要好一會兒呢，你先歇著吧?！?/br>
“臣妾還不覺得乏，想……多陪陪陛下?！焙笠痪鋷缀跏悄剜雎?，但也足夠季懷直驚訝了，他有些驚奇地看了趙媛一眼。

趙媛本就臉紅，被他這一眼看過去，更是羞得幾乎忍不住要掩面轉(zhuǎn)身了。季懷直忙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開了視線，安撫道：“媛媛若愿意陪著我，那自然好，但一會兒要是乏了，那也別勉強，就先去歇著罷。”

等季懷直處理完今日的折子，夜色已經(jīng)有些深了。雖是先前數(shù)次讓趙媛先去休息了，但等他發(fā)現(xiàn)人真的不在的時候，還是有幾分意外。

——估計今日真的是太晚了。

季懷直笑著搖了搖頭，便也往內(nèi)殿走去，準(zhǔn)備就寢。

剛一進去，便有兩個宮人打扮的小姑娘圍了上來，季懷直習(xí)以為常地張開手，由著她們解開衣服。一面不由感慨著：他都快被這日子給腐化了……

不過今日顯然有些不同，不過片刻，季懷直便擰起了眉毛，抬手攔住她們的動作，冷聲道了句“別動”。

兩個小姑娘一時僵在了原地，不敢再有動作。

季懷直往里看了看，內(nèi)殿果真沒有其他人，他一時臉色更差，轉(zhuǎn)頭瞧了兩個小姑娘一眼。

剛才沒注意，這會兒一看，就發(fā)現(xiàn)這兩個小姑娘實在是眼生得很，她們雖是一副宮人打扮，但長相卻是格外漂亮、氣質(zhì)也迥異于平日侍候的宮女……再想想皇后特意把內(nèi)殿騰出來，孤男寡、呃、也不寡，總之，這意圖還真的是很明顯了。

再想想今日看到的那封折子，季懷直的臉更黑了。

兩個小姑娘本來就被季懷直那一句“別動”給嚇懵在原地，此時再被這么冷著臉一看，更是不知如何是好，頓了一刻，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似的，膝蓋一軟，跪倒了地上、磕磕巴巴地向季懷直磕頭請罪。

不過，極少對女孩子擺臉色的季懷直，此刻卻依舊沒什么表情，冷聲問：“皇后呢？”

“在……在東偏殿。”那個年紀大些的姑娘抖著聲音回了一句。

季懷直聽了，轉(zhuǎn)身便走。

*********

坤德殿，東偏殿。

季懷直隔著門就聽見一陣細細的啜泣聲，他動作頓了頓，黑沉的臉色一緩，最終轉(zhuǎn)而無奈。

“出去！”

聽到推門的聲音，趙媛頭也未回，徑直吩咐道。

聽到來人不僅沒退出去，反倒是往里面走來。趙媛眉頭蹙得愈緊，她用手中的帕子按了按眼角，轉(zhuǎn)頭看去——

“陛下??？”

趙媛睜大了眼睛，驚呼出聲。

趙媛向來內(nèi)斂，情緒表露也極淺淡，微微勾唇、淺淺蹙眉，表情管理能力讓季懷直都自嘆弗如，說起話也永遠輕聲慢語……像現(xiàn)在這般失態(tài)，實在是少有。

看著她哭得通紅的眼眶，季懷直嘆了口氣，到底放柔了聲音，“既然難過，那便不要如此做就是了。”

趙媛咬了咬下唇，哽咽道：“臣妾……臣妾……”

季懷直見她這般表現(xiàn)，無論如何也氣不起來，歸根結(jié)底，這還是他自己疏漏。

他不愿意納妃，是因為他過不去自己心里那一關(guān)。

有了前一世的經(jīng)歷，他再怎么也說服自己，也做不到接受后宮嬪妃三千；而那種一夫多妻的家庭，季懷直也實在沒法子把它當(dāng)作真正的家。相較而言，守著一個人過一輩子，這才更符合他的人生預(yù)期。

況且比起當(dāng)年來，如今的季懷直對朝政的掌控更強，自然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無視那些不和諧的言論——反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