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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朕覺得自己活不過今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

分卷閱讀6

    等李福送了奏折去了,殿內(nèi)又恢復(fù)了一片靜謐,季懷直不由又回憶起安王的那個屬性值,情緒復(fù)又興奮地鼓噪起來,不過環(huán)顧四周,卻沒找到一個可以傾吐的人。

倒不是說這些人忠誠不夠。

在被那幫忠誠不足的大臣們折騰的夠嗆了以后,季懷直也是定下了心,把身邊的人好好梳理了一遍,當(dāng)然,是以忠心為首要條件的。

——他雖是在朝堂上控制力度不足,但是宮里的這點事情還是能做主的。

只不過,忠誠是忠誠了,就是有點……大概是距離感?季懷直要是和他們搭句話,這些人立馬就能誠惶誠恐地跪下,回話也是哆哆嗦嗦地說不利索。

再過幾年情況大約會好些?季懷直有些不確定地想著。

有話卻沒人可說,實在是憋屈得很。不過李福向來動作利索,不多時就重新回到了殿內(nèi),是以季懷直也沒憋屈許久。

于是,這位大內(nèi)總管剛送了奏折回來,還未站穩(wěn),就聽到了一句問話,“李福啊……你覺得安王怎么樣?”語氣還算平緩,只是隱隱地似乎壓抑著些什么。

這聲音李福聽了也有十來年了,從最初稚嫩的童聲,到后來少年的清亮,他對這聲音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不過此刻,他竟一時判斷不出這話的意味如何……或許,他從未看透過這位主子……

想著前段時間,宮里頭那場雷厲風(fēng)行的變革,李福不由心頭復(fù)雜:就像是你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保護(hù)著的貓主子,一轉(zhuǎn)眼突然發(fā)現(xiàn)它其實是只老虎……

聽到季懷直又重復(fù)了一遍這問題后,李福才恍然回神,將心思重新放到季懷直的問話上,額上漸漸滲出些許冷汗,他有些顫抖地跪了下來,磕磕巴巴地開口道:“奴……奴……”

安王暫時是不能動的……

一來,他的封地薊州是朝廷面對北部赤狄最穩(wěn)固的一道屏障,若是薊州失守,就相當(dāng)于把京城直接暴漏在赤狄的眼皮子底下……這也是為何先帝對安王屢有猜忌,卻遲遲未曾下手的重要原因。

況且,安王既然敢只帶兩人進(jìn)京,定然是有所準(zhǔn)備的,若是他在京里出了什么事情,薊州那邊對情況就不好說了……

再者,剛一登基就處理掉自己的叔叔,于季懷直的名聲恐怕也是有些妨礙。尤其新帝現(xiàn)今立足不穩(wěn),想來朝中的那些人很樂意借機(jī)參上一本。

若是面對一年前的季懷直,李福此刻定然是要想,怎么說既能哄得季懷直高興,又能讓他打消處理安王的主意。可現(xiàn)在,他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自己那點拙略的把戲,這位主子怕是早就看在眼里了……

想著自己先前的種種自作聰明的舉動,李福只覺得心跳愈發(fā)地疾了起來,汗珠也順著面頰滑下。

眼見著李?!皳渫ā币宦暪蛄讼聛恚緫阎币粫r有些愣住了。

——什么情況?他有問什么很難的問題嗎?

他滿腹疑惑地上前幾步,蹲在了李福面前,看他額上汗意津津,身體也有些顫抖,季懷直頓時更加摸不著頭腦。他掏出自己的帕子,塞到李福那已經(jīng)汗?jié)窳说氖掷?,催促道:“快擦擦的?!?/br>
然后,有些莫名地開口,“你這是作甚?我就問問的,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說,就不說唄……我又不會吃了你?!?/br>
季懷直總覺得“朕”這個自稱,由自己用來,莫名地羞恥,所以平日在宮里頭,都是“我”啊“我”得慣了,身邊有些個親近的侍從提醒了他幾回,奈何他仍是堅持。

再加上他前些日子在宮里的那場大清理,余下的人更不敢提及這事了,也就李福敢偶爾念叨念叨了。

李福下意識想要開口提醒季懷直這自稱,忽又想起現(xiàn)在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正對上季懷直那帶著些擔(dān)憂的眸光,忙又垂眸,不過心底卻突然一陣安慰,不管是貓還是老虎,這都是他那個再善心不過的主子。

他略攥緊了些手里的帕子,倏地向季懷直行了個大禮,懇切道:“陛下,安王動不得??!”

季懷直更懵,這都哪跟哪???他什么時候說過要動安王的?

“我沒打算動安皇叔啊?!奔緫阎北砬槎寄玖艘凰玻罱@李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干些讓他摸不著頭腦的事情,再這么下去,他都快懷疑他屬性下那“察言觀色”的說明過期了。

他一面招呼著李福趕緊起來,一面隨口問了一句,“你怎么這么想?”

李福自詡對季懷直還是有些了解的,聽他這么說不會動安王,也就松了口氣,但旋即心中就糾結(jié)了起來。

您先是讓人在雪地里跪了有半盞茶的功夫,在百官面前下了安王的面子;接著一路上都是面容僵硬,不情不愿地連些客套話都不愿多說;最后,更是把安王在京的府邸里來了個大換血,把里頭都換上了自己人……

結(jié)果,您問我“怎么會這么想”——不這么想才不正常吧?

他悄悄地覷了季懷直一眼,見他真的只是單純的疑問,不由一時語塞,他組織了半天的語言,最終還是訥訥地開口道:“奴見識寡陋……不該妄揣圣意……”

季懷直等了半天,就等出了這句話,簡直被噎得個夠嗆,他磨牙道:“你這個月的月俸,還想不想要了?”

李?;斓浆F(xiàn)在這個大內(nèi)總管的地位,自然不是指著那點俸祿過活,但是主子都這么說了,他也不至于蠢到直接說“不要了”。

磕磕巴巴地把自己那些猜測說了,末了仍是跪下請罪,唾罵自己一番,順帶恭維一下主子的圣明。

不等他把例行的阿諛說完,季懷直就倏地起身,打斷他的話,冷聲道:“去給我拿套衣裳來,順便讓人去西苑那兒把張恕叫來。”說著,轉(zhuǎn)身往里間走去。

李福聽了這話,就知道這位主兒又要溜出宮去了,這隔三岔五得來一回,李福對皇帝陛下總是往外頭跑的行為也算是習(xí)以為常,不復(fù)最初的惶恐。

他小心地請示了一句,“可是要知會楊副使一聲?”

他說的楊副使便是季懷直的好友楊文通,他去年也不知道發(fā)什么瘋,突然開始讀那些圣人之言,全然不記得當(dāng)年和自己父親那場曠日持久、滿是血淚的抗?fàn)?。他爹韓國公簡直是老淚縱橫,欣慰之余,把人給塞到兵部鍛煉去了,得了一個連品級都沒的副使的職務(wù),說是要壓一壓他的性子。

季懷直對此一點兒都不看好,就楊文通那個大爺脾氣,估計干不了幾天就撂挑子回家了??沙龊跛囊饬希@人居然一直安安穩(wěn)穩(wěn)干到現(xiàn)在,什么幺蛾子也沒鬧出來。

不過這回,季懷直可不是去找他的,他頭也不會地道了句,“這回不找文通,去找安王?!?/br>
這么大的誤會,總要去當(dāng)面解釋清楚,至于安王信不信……季懷直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