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他離開，戚戰(zhàn)回來找不到他就麻煩了，還是在這等著吧。

狐九看著戚戰(zhàn)放回去的那把鑰匙，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把鎖，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心里的緊張慢慢變成了焦急。

攤主看著狐九冷笑一聲，去招攬其他的情侶。

胥顏到這的時候，就看見狐九一個人站在橋頭，時不時地看向遠(yuǎn)處，臉上帶著焦急。

“你一個人站這做什么？”

狐九驀然感覺一股冷風(fēng)吹透了身體，好像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被撞破了一般的緊張和焦迫，他看見胥顏頂著一頭黑發(fā)，身披純白色大髦，在燈火中如同圣明一般朝他走過來，狐九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目光閃爍：“沒，沒什么?！?/br>
胥顏看見狐九手里拿的鎖，轉(zhuǎn)頭看見桌子上放著八枚鑰匙，他伸出手，在鑰匙上轉(zhuǎn)了一圈，狐九的心一時提到了嗓子眼。

最終胥顏拿起了剛剛戚戰(zhàn)丟下的鑰匙。

狐九雙眼睜大，驀然往后退了一步，背后撞到了墻壁，退無可退。胥顏拿著鑰匙走過來，狐九卻突然將鎖藏到了背后。

胥顏皺了皺眉，目光帶著冷意看向狐九。

狐九不得不將鎖拿了出來。

胥顏將鑰匙插進鎖孔里，吧嗒一聲，鎖芯彈了出來。

狐九卻徒然臉色發(fā)白，抬頭深深地看著胥顏。

胥顏還覺得有趣，問狐九：“這是什么意思？”

攤主伸脖子往二人中間看了一眼，嗤笑一聲：“呦，天作之合啊，呵呵?！焙怕犚姅傊髡Z氣中的幸災(zāi)樂禍，心中驟痛，他往戚戰(zhàn)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逐漸變得失望。

“天作之合？”

攤主道：“把鎖鎖橋上，鑰匙扔水里，一生相守不離不棄，恭喜二位了呵呵?！?/br>
胥顏聽出攤主口中不懷好意的語氣，他看向狐九，狐九卻一把搶下他手中的鎖說道：“神君，對不起?！?/br>
狐九拿著鎖，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胥顏留在原地，刁然一身的身影站在漫天冰雪當(dāng)中格外扎眼。

狐九在擁擠的人群中到處尋找戚戰(zhàn)，他推擠著別人，別人也推擠著他，可是他到處都找不到戚戰(zhàn)，戚戰(zhàn)消失了，真的不見了，他怎么能就這么走了，一點征兆都沒有。

狐九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無比茫然。這一晚的親密如同鏡花水月，就在戚戰(zhàn)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驟然破碎，變成月光下虛擬的斑斕花影。狐九如同被從頭澆了一桶冷水，從上到下，從外到里涼了個通透。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鎖心鎖，心里跳動得格外凌亂，鎖是他的，鑰匙是戚戰(zhàn)拿過的，可是開鎖的人卻是胥顏。

為什么是胥顏，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匆婑泐伒臅r候，他又有了那種罪惡感，還有一種背叛感，他真的有種身體和大腦裂開的感覺，就在那天胥顏吻了他的時候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真的愛著胥顏。

可是戚戰(zhàn)呢。

他今天之所以留下來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他想證明愛上戚戰(zhàn)的是他狐九，而愛著胥顏的卻是他身體中的另外一個人。所以他沒有背叛誰，他不要承受這種罪惡。他祝福胥顏能和鳳絕在一起生生世世，而不是他狐九。

快點走，他不要面對胥顏，他不要讓自己像一個可悲的傻子一樣被-cao控著去愛一個人。

周圍的人聲驟然間消失，狐九茫然抬頭，看見周圍的人都保持住了一個動作一動不動，一片雪花甚至也突兀地停在半空分毫不動。

“你到底在找什么？”

狐九回首，看見胥顏一步一步朝他走來，他一步一步后退，口中不斷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胥顏一把抓住狐九的手，追問道：“為何要說對不起？”

狐九看著手中的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說對不起。他突然抬起頭，面對著胥顏問出自己一直以來都想問出的話。

胥顏目光閃了閃：“神君，我到底是誰？”

“你是……”

“別再騙我了，我覺得我就像是一個傀儡，被你們、被他耍得團團轉(zhuǎn)！”狐九指著自己的胸口。

胥顏瞇了瞇眼：“他是誰？”

“你怎么會不知道他是誰？”狐九走上前拉起胥顏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你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是誰！”

狐九情緒近乎崩潰似的吼了一聲，突然又收住。

狐九緊緊抓著胥顏的手，一字一句道：“我喜歡戚戰(zhàn)?！?/br>
胥顏睜大眼睛，貼在狐九心口上的手猛地抖動一下，“你、你說什么？”

“我喜歡他，”狐九毫無愧色地看著胥顏的眼睛，“可是我也喜歡著你，所以這里變得很痛苦?！?/br>
胥顏神色驀然又變了。

狐九低了低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霸诼浠藥X的每一天，我都會默默看著你，只要看到你我就覺得這里很滿足。在長白之巔，我總想去看看你，只要看著你我就會發(fā)現(xiàn)這里變得很充實。但是我不敢，您是真神，而我是誰？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白彥說我是活死人，我本不應(yīng)該活在這個世上。那天我掉在天池里，我看見了很多他留下的記憶，當(dāng)真無比深刻?！?/br>
狐九說到這里嗤笑一聲，眼中卻帶著分明的痛苦：“我知道我身體里另一個人是誰。我非常喜歡飛鸞殿里面的每一樣?xùn)|西，也覺得它們擺放的位置也和我想象中的一樣，有一天我看書的時候看到了一尊神器，我下意識地認(rèn)為它一定就在飛鸞殿里的某個地方，所以我去了那個地方，它就真的在那。”

狐九眼里逼出淚光，眼眶通紅，一直以來的卑微和痛苦此刻在胥顏面前無所遁形：“我不想欺騙你，即使這里拼命讓我瞞著你。我喜歡戚戰(zhàn)，他也喜歡我，我想我們彼此喜歡就沒有對錯。我喜歡你，可是我卻不知道為什么，這種喜歡好像是我與生俱來的使命，直到見到你的那一刻便慢慢蘇醒。”

“你對我好，關(guān)心我，為我解圍，將我?guī)нM長白之巔，賜我火靈鞭，讓我進入落凰嶺，讓我住在曾經(jīng)他住過的房間，都是因為我身體中其實還有另外一個人，對不對？那天晚上在天池里，你吻我，也因為我只不過是另外一個人，你一直都將我當(dāng)做是另外一個人，對不對？”

狐九松開胥顏，抱住自己的頭，“我現(xiàn)在根本就不知道我自己是誰，如果只是為了讓他重生為什么還要給我記憶！”

胥顏深深地看著狐九，輕輕為他擦掉眼角的濕潤，緩緩張口：“小九，你說的不對?！?/br>
狐九微微張開嘴。

“你永遠(yuǎn)都是你，你的身體里從來都沒有第二個人，你之所以有這樣的錯覺，是因為你身體里有兩種神力，這兩種神力無法融合，相互沖撞所以才會讓你混亂，你不必覺得痛苦，也不必隱瞞我。我對你好，就是真的想對你好?！瘪泐佄兆『诺哪?，嗓音清潤而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