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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提著心在一旁看著褚恬,不敢問也不敢說,生怕她想不開出什么事。 這一晚,兩人睡得很早。臥室里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壁燈,暖氣散發(fā)出足夠的熱量,整個屋子都溫暖極了。褚恬和何筱肩并肩躺在床上,聽著往外面的雪聲,極其安靜。 靜謐的環(huán)境總容易使人困倦,不一會兒,何筱就昏昏然欲睡了。也是此刻,她突然聽到褚恬低聲開口。 “笑笑,我有時候在想,現(xiàn)在這一切會不會是我自作自受。” 何筱一下子就被驚醒了,她轉過身去看褚恬,發(fā)現(xiàn)她雙手伸在外面壓著被子,眼睛看著天花板,神色平靜,仿佛剛剛那句話不是她問出的。 “怎么會呢?”她將她的手塞進被子里,“別瞎想,快點睡覺。” 褚恬乖巧地任何筱給她掖被角,看著她有些緊張的表情,竟然笑了出來。躺在暖和的被窩里,她的心情似乎也沒有那么糟糕了。 “真 的,笑笑?!焙诎抵?,她低低地說,“以前追徐沂的時候,我總是在想,要是那天沒去農場參加聯(lián)誼就好了,那樣就不會遇見他。因為他的拒絕而傷心的時候,我就 在想,不喜歡他就好了。我就想啊,干嘛總是吃力不討好。心里也告訴過自己無數(shù)次了,放棄吧??墒?,我怎么還是這么喜歡他呢。笑笑,我就是自作自受?!?/br> 這樣說完,她心里有一點難過。 何筱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好一會兒,才說:“我雖然不知道,也不問你們?yōu)槭裁磿臣埽抑粏柲?,徐沂平時對你好嗎?” 褚恬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對她好嗎? 如果說不好,她或許真的會找到一大堆理由。他平常很少在家陪她,有什么事情好藏著掖著從來不跟別人說,性格表面溫和實際霸道的要命,對她也管得特別寬,不讓穿短裙不讓化濃妝還不讓睡懶覺。能說的,真是太多了。 然而,他對她真的不好嗎?他在家她一樣家務也不用做,知道她大手大腳還把工資卡全部交給她,縱容她所有的小性子,即便是吵架了也會先服軟。如果沒有觸及他的底線,他對她真的算得上寵。 一想到這些,她會覺得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她可以原諒他的一切。然而每當她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心里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或許在她不曾得知的過去某一時刻,他曾經也對一個女人同樣的好。 她愛這個男人,所以無法接受。是的,無法接受。 得不到褚恬的回答,也是何筱意料之中的。她笑了笑,說:“看吧,他對你也沒你想象的那么差,對不對?” 褚恬也笑,笑得有些傷感:“對啊,所以我才糾結,想跟他說分手,都開不了口?!?/br> 何筱這次是真被嚇到了,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恬恬,你發(fā)什么瘋?分什么手?” 褚恬郁悶地撇撇嘴:“我就是隨便說說?!?/br> “隨便說說也不行!”何筱自認自己真是太了解她了,知道她既然說得出口,心里肯定就會有過這種念頭。打了個激靈,她說,“你可別亂想,有什么矛盾是不可解決的,需要走到分手那一步?還有,你現(xiàn)在想起來分手了,當初結婚的時候干什么去了?” 褚恬真是服了她這嘴上功夫了。 “哎呀,你又不是徐沂,你緊張什么呀?”見何筱臉色沒有和緩,她只好晃晃她胳膊求饒,“我真的只是說說,我這是軍婚,我就是想離也得徐沂同意才行啊,哪兒有那么簡單!” 何筱哼一聲,甩開她胳膊:“你要是真的要死要活地想離,你看徐沂會不會答應!” 褚恬被她問的愣住了。 是啊,如果她真的覺得過不下去了,非要跟他離婚的話,他會答應嗎?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了,房間里只有呼吸聲和雪花敲打在窗戶上的聲響。過了許久,久到褚恬以為何筱再也不會理會自己的時候,忽然聽見她說:“不會的,恬恬?!?/br> 她的語氣篤定而堅持,聽得褚恬心窩一緊,眼眶一熱。 到今年年底,他們就結婚滿一周年了。然而此時此刻,回想起當初決定在一起的情景,仍清晰如作。 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那一晚,包括何筱。并非說不出口,而是那太像一場夢,她怕一說出來,夢就醒了。但是褚恬知道,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 去年的這個時候,正是她不告而別離開B市離開徐沂,回到四川的時候。走之前,她去了部隊,想見徐沂一面。但是很不湊巧,那一天他不在。 來之前她特意剪短了頭發(fā),想以這種幼稚的姿態(tài)跟徐沂、跟過去的一年做一個了斷??傻弥煲什辉跁r,她心里有點慶幸,又有些難過。 那時候母親的病情已經不容樂觀了,父親褚屹山指望不上,所以她這一趟回去,已經打定了不再回來的主意。她不能再像之前一樣四處亂跑,她要留在家里,好好照顧母親。 褚恬曾經也設想過,真要跟徐沂告別的時候,一定要打扮地漂漂亮亮的。要當面告訴他:“徐沂,從今天起,我徹底放棄你了”,然后再給他一巴掌,權作是對過去一年的補償。 可是他卻不在。 那一刻她很想知道,老天究竟為什么要做這樣的安排,連一個完美的告別都不肯給她。她故作平靜地離開,卻在回去的車上不顧旁人的陽光嚎啕大哭,心里把徐沂翻過來覆過去地罵。 這個男人真的是個混蛋!大混蛋! 她在心里罵了他一千遍一萬遍,同時也告訴自己一千遍一萬遍,無論他有多混蛋,她以后可能、真的是、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大哭過一場之后,她反倒平靜了下來。辭掉工作,收拾行李,回了四川。 母 親為她準備了一份“大禮”,她剛回到家的那一晚,她就暈倒住院了。一頓熱飯都沒有吃上,開車將她送到了醫(yī)院。搶救了多長時間,她就在外面等了多久,腦袋一 片空白,什么也來不及想。后來手術結束,將母親送到病房安頓好,已經是凌晨了。去給母親拿藥的時候,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急著出門,只穿了 件薄薄的毛衣,沒有穿外套。 這一次母親住院之后,就沒再出去過了。 她天天陪護在醫(yī)院,每一天處理著各種突發(fā)狀況,一開始慌亂無措,到后來已經可以做到處變不驚了。只是母親的病情在一天天加重,她再利索再能干,表面上裝得再若無其事,心里也是焦急的。無人可以傾訴,她只能壓在心底,直到有一天,褚屹山突然到訪。 自從父母離婚之后,她就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