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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才你說習(xí)武之道以不變應(yīng)萬變,是這道理;你們方家的事,也是這個道理。你只要曉得要打哪里、要去哪里,別的事便無關(guān)緊要,可還明白?”傳志應(yīng)他一聲,心想這也不是了不得的道理。兩人歇息片刻,復(fù)纏斗起來。直到暮色四合,常不遜才肯放他回去,兩人躍上房頂,正待離開,忽聽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有兩人沿著那條小道,進了天井中。傳志與常不遜相視一眼,不約而同伏低身子,支起了耳朵。那兩人并不說話,也不知在做什么,衣裳窸窸窣窣地響,間或有一兩聲輕微的喘息,或是貓兒一般綿軟的聲音。聽了片刻,常不遜臉色一變,偷偷瞟一眼傳志,見這人專心致志地聽,眉毛皺在一處,目光茫然,顯是猜不出那是什么聲音,不禁偷笑,拉一拉他衣袖打算回去,又聽到下頭一人一聲怪叫,發(fā)出幾道急促的喘息,末了長嘆一聲,悠悠道:“好妹子,早晚要弄死哥哥了?!?/br>傳志一愣,認出這是周玉明的聲音。常不遜眨眨眼睛,饒有趣味地趴回原地。“誰要叫你哥哥,分明是個急色鬼。”那女子嬌滴滴笑道,聽聲音,似是在拉扯衣裳,“天還亮著呢,哪有你這樣不成器的小子。早晚不都是你的。”“誰說的,眼見那木頭女人回來了,要是你師父又跟我爹商量,把你倆換回來,我還能說不?那時候,這個,這個,”周玉明壓低聲音,不知做了什么,惹得那女子嘻嘻哈哈地笑,“特別是這個,還能是我的?”女子的聲音驟然冷了:“哼,恐怕你巴不得要娶那木頭呢,人家是金木頭、銀木頭、玉做的木頭,哪像我,是個薄命的,自己身子都做不得主,沒過門就給人家欺負去!”她說著便抽泣起來,周玉明趕忙好聲好氣地哄,“乖乖”、“寶寶”地叫。常不遜已猜出這女子身份,暗道沒趣,對傳志道:“人家小夫妻親熱,關(guān)你我何事,走了走了!”傳志搖頭,喃喃道:“原來杜姑娘還會這樣說話?!?/br>“呀,小生差點忘了,”常不遜碰碰他肩膀,不懷好意道,“在南京城,你為了保護她,差點連命也丟了吧?”傳志充耳不聞,又聽紅蕖嬌聲道:“聽人家說,今天又來了個姓方的?”周玉明啐一口道:“都是些欺世盜名之徒,你問這個作甚?”紅蕖道:“自是因為好玩,一次來兩個,哪個是真的、哪個又是假的,你心里可有數(shù)?”“恐怕全是假的,不過嘛……”不知周玉明嘀嘀咕咕又說了什么,紅蕖一聲驚呼:“是假的,你爹爹和義父會怎樣處置?”“那不是你爹爹?在天下英雄面前撒下這等大謊,便是我爹肯饒了他們,旁人豈會答應(yīng)?雖說婚禮上見血不大吉利,卻也沒辦法咯!”周玉明笑道,又話鋒一轉(zhuǎn),“你倒是關(guān)心嘛?快說,是不是偷偷看上哪個了?他倆長得倒都挺周正,聽說那方二夫人當(dāng)年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快說快說!你喜歡哪個了,我找來陪你耍上幾回?”再說下去,傳志聽不大懂,只聽他口吻,料想不是什么好話。紅蕖笑罵他是什么壞家伙、小混蛋,兩人復(fù)纏成一團,聲音漸漸低了。再沒別的聲響,常不遜拉起傳志便走,待走得遠了,見傳志仍瞪著兩眼發(fā)呆,忍不住奚落道:“怎的,小子聽一次活春宮就傻了?也是,你哪曉得女人的滋味……男人的滋味你總曉得吧?”“什么男人女人的?”傳志若有所思,“聽起來,杜姑娘同這個周玉明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她平平安安地到了蘇州,還嫁了喜歡的人,那便好?!?/br>“你還挺關(guān)心人家?!?/br>“若不是她那時拼命救我,我怕已死了。她總是待我很好,我還怕……”他原想說“她同鄭姑娘一樣”,猛想到這是女孩家的私事,又是他的妄測,不好同常不遜講,便噤聲了。常不遜心想:鄭大小姐不想嫁,有哥哥護著一走了之,誰管那杜小丫頭想不想嫁?由不得她不喜歡呢!這話卻不好對傳志講,怕這愣小子聽了真要去問問人家,豈不是多生事端?想到此處,他又瞧一眼傳志,再上下審視一番,心中嘖嘖稱奇,想到那可憐的周玉明,不免偷笑:周公子呀周公子,你可知你兩個能娶的不能娶的媳婦,都同這小子交情匪淺呢!他不說,傳志也想不到。杜紅蕖愿不愿意嫁,與他有何干系呢?他只在很偶爾的時候,會想起這個姑娘,那也只是一抹微末暗淡、稍縱即逝的剪影。常不遜坐在屋頂,望著那小子進了房間,想起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他想到了,也不會管,而傳志根本就想不到,這兩人,哪個更無情呢?后園,杜紅蕖避開南華劍的弟子,悄無聲息地進了房間。她現(xiàn)在有了單獨的房間,不用同其他師姐、師妹擠在一起了。她換了衣服,坐在鏡前梳妝,將簪釵一個一個卸下,排在桌上。鄭夫人房中,她已將兩個孩子端詳了好幾遍,又抱進懷中抽泣不止。清寧軟聲軟語地安撫她,清歡說,明日要讓小風(fēng)箏再來瞧瞧,娘的精神愈發(fā)不好了。南華劍的鄭掌門、青石山的陸掌門、南方盟的盟主周審川,此刻正在落梅莊莊主的房中,四人坐在一起商討明日英雄盟會的事,提起兩個姓方的不速之客,一時又陷入沉默。不知是莊中哪一處的房間,燈下,王yajun和孫伯良神色凝重地對著桌上的地圖,低聲議事,不時停下沉思。隔壁,儲忠義小心翼翼地將□□分門別類地放好,藏入懷中。房上,吳應(yīng)簡一襲黑衣,默然而立,他像是沒有氣息的死物,融進了夜色中。只在某一個瞬間,他的眼睛動了動。他看到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在草木掩映下若隱若現(xiàn),靈活地避開莊里巡邏的人,很快便消失了。杏花樓里,秦箏望著桌上發(fā)黑的銀針若有所思。她的面前,是半碗天天都要喝的粥和一本藥書。她沒有喝完,額上冷汗淋漓,若是往日,這時恐怕已承受不住。傳志推開門,阿笙仍在閉目養(yǎng)神,桌上蓋著粥飯。傳志坐下吃飯,同他講今日做了什么,見了什么,待他說,常不遜講什么“男人、女人滋味”時,阿笙驀地憋紅了一張臉。“你不舒服?”“不要緊?!卑Ⅲ媳犻_眼睛望著他,說下午周審川親自來了,問了他關(guān)于方家的事?!八故呛荜P(guān)心你,說英雄盟會定要替方家討個公道?!?/br>傳志應(yīng)了一聲。阿笙又說,付九來了,另一個方傳志也來了,但他們都被他三言兩語氣走了。他很平常地說,好像這是很平常的事。傳志笑起來,覺得他的模樣很可愛,便坐到床邊,在他臉上親了親。過了一會,傳志問:“我今天想了好久,都沒有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