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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姑娘總還給你治回來便是?!?/br>聽秦箏話音得意,傳志微微一笑,又覺對不住清歡,忙對清寧道:“你不要擔心,箏兒嘴巴厲害,心倒是不壞,她是個好大夫,從不殺人的。”清寧嘆息一聲,幽幽道:“秦姑娘是救過我兄妹的命,又對我娘有照顧之恩,我豈會怨她?方公子,你心里,我竟是個知恩不報的惡人嗎?”傳志面上一紅,連連擺手說不。他口齒本就笨拙,與秦箏、紅蕖這些伶俐的姑娘相交,倒不覺怎樣,遇上清寧這般溫婉幽怨的,便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回想幾番對談,似乎都惹得她不快,更是急得面紅耳赤,百口莫辯。清寧見他慌亂,忽輕聲一笑,柔聲道:“我知道你的,是我不好,故意說些要你為難的話。”傳志不懂她為何態(tài)度忽變,只諾諾應了。里屋清歡與秦箏吵得愈發(fā)兇了,清歡高一聲低一聲地喊痛,罵她是個庸醫(yī),沒本事的江湖大夫,秦箏反唇相譏,嘲諷他是個哭哭啼啼的姑娘,一點疼也忍不得,不是個好漢。清寧立在門外靜靜地聽,也不進去,傳志自不敢妄動。他心里,總有些怕她,許是因為她同鄭夫人有幾分相似,高高在上的,凜然不可犯。“秦姑娘醫(yī)術真好,哥哥聽起來好多了?!?/br>“那是自然,她師父便是天下最好的大夫?!?/br>清寧垂眸一笑,半晌,又喃喃道:“留下來,我是心甘情愿的?!?/br>傳志道:“你們兄妹感情真好,可惜我沒有兄弟姐妹,不知道到底是怎樣。對啦,咱們要一道去蘇州,箏兒同你一樣都是做旁人meimei的,但愿她能學得你一分對哥哥的好,阿笙知道了,一定很高興?!?/br>清寧笑著說是。☆、眾里尋他千百度清歡昏迷一夜,高燒剛退,醒來便撐著一張煞白的臉同秦箏吵得不可開交,待清寧推門進來,話頭一轉,起身急道:“娘怎樣了?”這一起牽動箭傷,疼得一聲低呼,秦箏在床邊以手支頰偷笑,也不攙扶。清寧忙要他好生躺著,將事情一一說了。清歡聽罷,眼珠溜溜一轉,奇道:“這姓王的到底什么來頭,爹爹何以忌憚至此?”傳志道:“你們的性命都在王公子手里,他當然不敢妄動?!?/br>“呸,我南華劍派何曾這樣被人羞辱過?便是拼了性命,也斷不能受這腌臜氣!”清歡啐道,“爹爹平時把誰人瞧在眼里過?今日竟給姓王的這般欺辱,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清寧垂眸不語,秦箏笑道:“還不是怪你不濟事,給人家打昏了半日?!?/br>“分明是你醫(yī)術太差!”“哼,分明是你先本事不濟給人家打傷的!”兩人又湊到一起,眼對眼鼻碰鼻吵得面紅耳赤,傳志摸摸鼻子,看向清寧。哪想清寧呆坐著,似有滿腹心事,他也不好講話了。清歡一拍胸口:“那是他黑燈瞎火放暗箭,豈能怪到我頭上?若是堂堂正正的打,來幾個小爺也不怕他!”“要不是你們黑燈瞎火鬼鬼祟祟闖進人家院子里,人家會放暗箭?功夫差便老老實實承認,姑娘也算你是條漢子,現(xiàn)在跟羊羔似的躺床上任人宰割,還瞎吹牛,你羞不羞???牛皮都吹爆了,羞羞羞!”秦箏鼓起臉,手指著腮幫子笑話他,全不知自己像個七八歲的娃娃。“要不是他抓了我娘,鬼才進這破院子呢!我南華劍的宅子不曉得要氣派多少!”清歡氣急,目光將秦箏上下一掃,得意道,“也就你這般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丫頭,見那姓王的闊氣,就見錢眼開,一心替他做事說話了。有醫(yī)術又怎樣,還不是為虎作倀?”秦箏一愣,秀眉微挑,拔出匕首猛擦過他耳朵插在枕上,咬碎了一口銀牙:“要不是師門有令,姑娘今天非殺了你不可!你無恥!禽獸!敗類!”說罷拂袖便走,將房門甩得震天響。兩人翻臉太快,待人都走了,傳志才回過神匆匆去追,到門口又扭頭望著清歡,蹙眉道:“鄭公子,我知道你惱我沒有保護好你娘,還惱我昨日沒有幫你,那與箏兒又有什么干系?她與你們非親非故,這些天卻一直盡心盡力照顧你娘,昨天又照顧你,你怎能這樣說她?未免不講道理?!?/br>這話如火上澆油,惹得清歡更是不快:“你在教訓我?”傳志淡淡瞥他一眼,兀自出門去了。屋里只剩下兄妹二人,不待清寧開口,清歡便冷哼一聲:“你也要教訓我?”清寧嘆息,為他倒了茶水,溫聲道:“今日丟了顏面,你心里悶,我知道的?!彼o他蓋好被子,摸摸他額頭,一手輕輕拍著他后背,像是母親在安撫孩子。清歡默然,又將那把匕首拾起,在指間玩了兩把,垂下眼睛:“我們得趕快逃出去,寧可死,我也不要當人家威脅爹娘的籌碼。”“莫說他們有十來個弓箭手,便是昨夜那個使刀的,你我二人都敵不過,怎生逃法?”清歡挑眉一笑:“姓王的恐跟你一個想法,還怕逃不出?”清寧點頭,愣了一會兒又問:“方公子和秦姑娘呢?”清歡把匕首收進袖中,對meimei笑道:“當然要一起走,那小子是你的心頭rou,豈能把他留在這里?便是綁也要將人綁走。我都想好了,咱們先找個安靜的地方,你倆拜堂成親,再一同去蘇州,英雄盟會上昭告天下。到那時候,爹爹既不會逼你嫁給姓周的,他也不敢跟別人跑了,兩全其美,你看如何?”清寧臉上一紅,連連搖頭:“方公子心里沒有我,這行不通的,我也不想強迫他?!?/br>清歡嘻嘻一笑:“我只問,你想不想嫁給他?”清寧咬唇,沉默許久,幾乎難以察覺地點了點頭。末了,連頸子都紅了一片,起身低聲道:“我去將方公子他們找回來,這些事,要慢慢商量的?!?/br>清歡卻拉住她,叮囑道:“你只說我要同秦姑娘道歉便好。”清寧略有遲疑,又想到逃亡一事何其困難,恐怕要從長計議,不急一時,便點頭應了。掩門出來,想起哥哥那句“想不想”,頓時有些癡了。細細數(shù)來,她與傳志只見過三次面。第一次,傳志識破哥哥的暗器,救了那可憐的少年人,兩人同桌吃飯,他借走了她的手絹;第二次,哥哥被南宮晚櫻偷襲,傳志不顧性命相救,三人并肩而戰(zhàn)大鬧青虎門;第三次……她想起昨夜,她與常不遜纏斗,被駭人殺意壓迫,本以為要喪命于此,卻聽到傳志聲音,更是被他親手救下。雖說夜色昏沉,看不清楚彼此面容,她卻記得那人的胳膊怎樣攬在她肩上,記得她怎樣在慌亂中抱緊了他的腰。那只是很短的一瞬。然而對這個自幼長在閨門、情竇初開的少女來說,這一瞬好像就此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