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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遜同行。“儲兄這般垂頭喪氣,是為何事?”儲忠義一跺腳,奇道:“當(dāng)初要咱們斬盡殺絕,為何今天又待他這樣好?奶奶的這小子到底什么來頭?”常不遜嘻嘻一笑:“這兩日關(guān)于落梅山莊的消息,儲兄不曾聽到?”“落梅莊?什么消息?”“儲兄辦事牢靠,唯有腦袋不太靈光。總之呢,方小少爺以后,用處可大著呢!”“嘁,你又知道了?你知道了,將才還想要他性命?”常不遜眉頭一挑,把胳膊架在他肩頭:“小生要不發(fā)病,哪會想要他性命?”儲忠義一個哆嗦,抹把鼻涕,半個字也不肯再說了。常不遜哈哈大笑,拍拍他肩膀,輕聲哼起南京當(dāng)?shù)氐男∏?,那柄飲血刀在手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似比孩童的玩具還要輕上幾分。酒樓一戰(zhàn),傳志傷勢加重,縱勉力支撐,還是在王yajun的馬車上昏了過去。待他醒轉(zhuǎn),先瞧見的,是一張清秀白皙的臉。那人以手支頰坐著,雙眸微闔,正安靜睡著。他心頭一顫,忙掙扎著去抓他,連聲喚道:“阿笙,阿笙……”那人給他一碰,睜開了眼睛,兩扇長睫忽閃忽閃的,更惹得傳志心神恍惚,撐著身下被褥便要起身。那人卻一把將他按下,嗔道:“亂動什么!睡了兩天,你可算醒了!”這把嬌滴滴的嗓音一出,傳志一怔,再三眨眨眼睛,才看得清楚:她一襲白衣,發(fā)上別了朵白菊,分明是個姑娘——竟是秦箏。他如此狼狽,本是為了見到秦箏,此時卻并無喜悅,滿心滿眼都是適才所見那人的眉眼,呆呆傻傻,沉默不語。秦箏見他如此模樣,惱道:“怎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要不是有我在,你早就沒命了!”傳志苦笑,輕聲問:“他們可有欺負(fù)你?”他身體虛弱,說話時有氣無力,短短幾個字說罷,便不住喘息?;剡^神來環(huán)視周遭,才發(fā)覺自己正躺在馬車?yán)铮噹苁菍挸?,裝飾亦非尋常。秦箏給他一問,不好再發(fā)作,拿過茶碗遞過來:“那天……他們都以為我是杜紅蕖,將我和鄭夫人關(guān)在一處。我也不曉得那是什么地方,看起來是個深宅大院,窗外是一片花園。頭一天,來了個不認(rèn)識的臭老頭,叫什么孫先生的,他一見到我,就說抓錯人了。旁邊有個使弓箭的黑面神,當(dāng)時便要?dú)⑽?,他兇得很……結(jié)果嚇壞了鄭夫人,夫人又開始發(fā)病,姓孫的老頭看我能給夫人治病,便問我是誰,同秦、秦笙是什么干系。”彼時她眼見哥哥慘狀而失魂落魄,這幾日心緒幾度波折,哪是這寥寥數(shù)言可以道盡。不料再見傳志,他又渾身浴血?dú)庀⒀傺?,不容易安定的心神又起波瀾,悲懼交加,為救他兩日不曾合眼,此時見人醒轉(zhuǎn),又喜又悲,又苦又倦,再忍不住委屈,扁起嘴痛哭失聲?!八麄冎牢业纳矸荩阋艺疹?quán)嵎蛉?,我才留了條命。我還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你怎把自己弄成這樣?我哥哥拼死救你一條性命,你怎么……我,我,我好怕,好怕不容易見了個人,卻連你也死了!”傳志看她一雙眼睛哭得紅腫,滿臉淚珠,心疼不已連聲安撫:“你不要哭,不要哭??瓤取俏也缓?,我該早點來找你的。你看,我還活著呢。箏兒,我這次來,咳咳,就是來救你出去的。你不要怕,我還活著……是了,就連阿笙、阿笙也還活著?!?/br>秦箏一愣,瞪圓眼睛:“你說什么?”傳志喘息道:“沒有、沒有找到尸體,咳咳,他一定,一定還活著?!?/br>“當(dāng)真?”秦箏抹抹眼淚,又扁起嘴,“你不是故意騙我吧!”傳志笑笑,費(fèi)力抬起手來,摸摸她的頭發(fā):“我不騙人。”兩人年紀(jì)相仿,卻給他以這般姿態(tài)對待,秦箏面上一紅,又想到他與阿笙關(guān)系,忙拉下他手腕放進(jìn)被里蓋好,冷哼一聲道:“你管得多!說什么來找我,那怎會弄成這副模樣?”傳志垂眼,訕訕一笑,又問她:“我們怎在馬車?yán)??這是要去哪兒?”秦箏尚未答話,車外便響起一道聲音:“蘇州,英雄盟會?!闭f罷,那人已掀開車簾,探進(jìn)一張笑瞇瞇的臉:“小少爺醒啦?答應(yīng)小生的事,也該說了吧?”秦箏趕忙擋在傳志身前,沒好氣道:“陰陽怪氣的搞些什么鬼!”常不遜嬉笑一聲,不見動作,便倏地鉆進(jìn)了車廂,將秦箏信手一提,在傳志枕邊坐下,附身湊到傳志面前,笑道:“小少爺不要怕,小生從不殺不使刀的人。”見兩人鼻尖擦著鼻尖,秦箏伸手便去扯他:“你無恥!”常不遜頭也不回,食指在她喉間一點,一雙晶亮眼睛仍與傳志對視。秦箏再張口卻發(fā)不得半點聲音,只得怒目圓瞪,氣沖沖瞧著他。傳志輕咳一聲,轉(zhuǎn)過頭閉上眼睛:“我要和你換的,咳咳,是箏兒和鄭夫人安全脫身?!?/br>常不遜笑道:“那是自然,等到了蘇州,她倆就會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交到鄭竟成手里。王公子想要的,不是她倆的性命。”傳志思索片刻,明白過來:“他要?dú)⒌氖轻迨?;想要帶走的,是鄭夫人和小紅姑娘??瓤?,至于我們,只是隨手、咳咳、隨手殺掉罷了?!?/br>“小生便說你不怎笨,”常不遜退開,曲腿坐起,“不過你想錯了一點,跟這丫頭很像的那個少年人,叫秦笙?非死不可的人有兩個,岑青和秦笙?!眰髦厩毓~皆是一驚,傳志猛然睜開眼睛瞪向他,還未開口,常不遜便繼續(xù)道:“你傷得厲害,不要說話。要岑青的命,自是因為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要秦笙的命,卻是公報私仇。你那個獨(dú)臂的叔叔跟老吳說,非殺了這小子不可——不是要你別說話么?老吳便是那日砍你一刀的人,山中伏擊,他是帶頭人?!?/br>傳志垂眼,過了片刻才淡淡道:“給岑叔叔下毒的人,也是九叔?”常不遜一拍大腿,吊起嗓子:“都連起來了?孺子可教也!岑青此人也算個赤誠君子,跟付九一路南下,竟毫不設(shè)防。孫先生給了付九一味藥,無色無味,常人吃了不妨事,習(xí)武之人吃了,一旦發(fā)動內(nèi)力,血液上涌,□□便隨之流至全身。功夫越好,便傷得越重。按說以岑青功夫,當(dāng)時便可斃命,卻不知為何活到今日?”傳志輕輕一嗤:“岑叔叔豈會給你們這般下三濫的伎倆害死……咳咳,他這樣的好人,是要長命百歲,平平安安的。你們這種壞人,才、才會……咳咳……”他義正辭嚴(yán),怒火攻心,話未說完便一陣猛咳。常不遜趕忙為他順氣,笑道:“天下間哪有非黑即白的人?傻小子,‘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唯一‘利’字爾。只有獲利的人,才可以長命百歲。”傳志緩過氣息,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