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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我?!?/br>阿笙本已取出藥瓶,正待打開,聽他如此說話,信手將瓶子扔給傳志,轉(zhuǎn)過臉道:“你自己灑?!眰髦静幻骶屠?,探頭看他神色,忙道:“我知道你真的生氣了,是我不好,一心只想著自己的事,我……”在青虎門中,他忘了阿笙腿腳不便,頭腦一熱便跳出去救人,將阿笙一人拋在暗處,是那時候便惹他生氣了?還是因為他不聽勸阻貿(mào)然出手,才惹他不快?三枚暗器里,玉佩是清寧擲的,銅錢定是阿笙的,阿笙那樣聰明,肯定早就準(zhǔn)備出手,他卻跳出去亂了計劃,所以阿笙惱他?傳志更加迷惑,只覺得自己哪里都做得不對,也不知該為何事道歉。他苦惱不已,都露在面上,惹得張一刀捧腹大笑:“哎呀我就說,小哥好福氣嘛!秦相公這般才貌,肯跟恁好,那可是撿著寶貝了!恁還傻——”他說到一半,忽給阿笙冷冷一瞥,不禁打個哆嗦,立刻閉嘴。傳志喪氣道:“什么叫我跟他好?我倆確實很好的,不,是阿笙很好,我想跟著他才是。阿笙想不想跟著我,我卻不知道。兩人關(guān)系要好,總要彼此都喜歡待在一起才算?!眰髦緦θ碎g男女□□尚且所知寥寥,遑論張一刀話中所指。張一刀見他講話驢唇不對馬嘴,心想這還是個不解風(fēng)情的雛兒,暗自偷笑,又忌諱阿笙,不敢表露在面上,憋得雙臉通紅。阿笙看看他兩人,起身道:“我去看她傷勢?!闭f罷便走,走得幾步,張一刀便哈哈大笑,幾要滾倒在地。他低頭,靜靜望著自己雙手,指尖沾了傳志掌心的血,想來是剛從他手上流出來,竟有些熱。南宮晚櫻仍是面無血色,好在脈息平和,不必?fù)?dān)憂,他對醫(yī)術(shù)只是稍有涉獵,僅能暫保性命而已,做不了別的。既然如此,他年紀(jì)雖幼,再與婦人同處一室也不免失禮,便坐在簾外,偎著車軾閉目休憩。自給李小娃暗害起,他便不曾合眼,此刻心神放松,漸漸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聽有人靠近,當(dāng)即橫杖在胸,脊背一挺坐直身體,抬眼看去,卻是傳志,這才松懈下來,面露倦色,輕聲道:“你來做什么?!彼匦买榛厝ィ牒现劬?,聲音懶洋洋的,語調(diào)溫軟,傳志心頭一暖,跳上車在他身旁坐下,給他裹上一條毯子,答道:“張大哥睡覺太吵,我又想來看看你?!?/br>一路上精神緊繃,此刻委實倦怠,他只喉間模糊應(yīng)了一聲,垂下頭去。傳志攬過他肩膀,要他躺在自己腿上,他也并不客氣,尋了個舒服姿勢睡去,臨了又喃喃道:“你困了便叫我起來守夜?!?/br>傳志說是,一雙晶亮眼睛細細端詳著他睡顏,又想到張一刀的話。“小哥恁連這都不知道?嘿嘿也是,好這一口的人不多。魏二門主就是,他從前跟夫人交好,后來也不知咋地從象姑館的小相公那里得了趣,此后就專好男風(fēng),只喜歡十五六的漂亮娃娃,夫人這才惱他?!?/br>阿笙睡著的時候也很好看,傳志心想,那日在樊樓打起來,就是因為魏二虎看上他相貌吧。此后又把兩人抓入門中,也是為了這個。“小的說話不過腦袋,小哥恁別生氣。我可不是把恁倆跟那賣身的少爺比,就是看恁倆都生得標(biāo)致,又形影不離嘞,才想岔了嘛。不過要我說,這也沒啥。二門主還得給夫人叫聲干娘嘞,不還是照樣提槍就上?倆小娃娃交好,再不合禮,能有這過分?”他后來再說的話,傳志卻大半聽不懂了。眼下靜靜瞧著阿笙,看他睡得舒服,只覺得胸中很暖:阿笙像只貓兒一樣,就在我膝上睡著呢。想到這里,又面上發(fā)燙,覺得不該這樣比。他又想到初次見到阿笙的模樣,他站在桃花樹下,仰著脖子,冷若冰霜,卻比盛開的花兒還好看。一夜里胡思亂想,不知不覺便已天亮。阿笙睜眼,正迎上他癡癡目光,傳志粲然一笑,柔聲道:“你醒啦?!?/br>阿笙從他懷中坐起,按按肩膀,問:“你昨夜沒睡?”傳志笑:“我睡了那么久,并不困?!?/br>阿笙不再多問,下車走向溪畔。傳志跟上,問:“你還生我氣嗎?”阿笙淡淡道:“我并不愛生氣?!?/br>“那便好。”傳志點頭,與他并肩同行,“我昨天想了一夜,還是想不明白,只要一想到我殺了那么多人,心里便很疼。”阿笙稍一遲疑,道:“清歡功夫不如你穩(wěn)妥,卻敢下狠手,殺人毫不留情。你的刀滿是戾氣,人倒很是平和,師叔祖怕是下了很大功夫。姚一正雖厲害,卻不是你兩人對手,之所以能支撐許久,他人干擾是一,你刀下留有余地是二。不必太愧疚?!?/br>傳志苦笑:“張大哥說的是,無心殺人也是殺人,沒有不同的。”又看向阿笙,感激道:“你這樣安慰我,真的很好。”阿笙不答,在水邊停下,只聽身后那人道:“阿笙,你說的沒錯,我還要報仇,還要殺更多人。我還是很害怕,還會很難過。我只求你,求你到時候……”他深深望著阿笙背影,緩緩道:“我只求你,那時候能陪著我,好不好?我心里難過,卻不知怎樣說,別人便都不明白,只有你懂,是不是?”阿笙低頭,看到水上倒影,那影子并不像他,卻也不知何處不同。他用那素來冷淡的聲音道:“好。”這日歇息過后繼續(xù)上路,傳志要張一刀在車廂中照料南宮晚櫻,他與阿笙駕車。兩人坐在車外,傳志握上韁繩,才發(fā)覺自己從未學(xué)過御車。阿笙不得已手把手教他,小半時辰才穩(wěn)妥。見他雙目大睜,絲毫不敢分神,阿笙抱著手冷眼旁觀:“你倒是好心?!?/br>傳志臉上發(fā)訕,只得道:“阿笙你真厲害,什么都會。”“是你會的太少。”他語帶嘲諷,傳志也不生氣,忽想起一事,便問:“你的醫(yī)術(shù),也是岑叔叔教的嗎?隨身帶著恁多瓶瓶罐罐,不知道的還當(dāng)你是大夫?!?/br>阿笙垂下眼瞼,沉默片刻道:“是我meimei。”之前他也曾提到meimei,傳志想他不肯多說,應(yīng)了一聲正想另起話頭,他卻繼續(xù)道:“我跟箏兒是孿生兄妹,生下我們之后,娘身體便不大好。爹要照顧娘,很少顧念我倆,箏兒總是哭鬧,問我為何爹爹不肯疼她。等她長大了,便只同我親近?!?/br>“那豈不是很好?我也想有個meimei?!?/br>阿笙輕嘆一聲:“六年前爹爹去世,將我托付給師叔,箏兒是女孩子,便要云姨照顧。云姨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br>傳志忽道:“我知道她?!比舨皇撬苍S他跟九叔早已命喪他鄉(xiāng)。想到此處,傳志遂想起眼前這人是方家的仇人、驚鴻劍秦茗的親子,胸口一陣鈍痛,隨即茫然不已:我早知阿笙身份,為何這時又在意起來?他爹爹怎樣,與他又有何干?但是……倘若秦茗不死,兩